林绵揽获最佳新人奖,同时又宣布加入星盛娱乐,当下风头无两。
室内一片欢声,一个个身着华丽礼服的人举杯穿行,跟这位打打招呼,跟那位寒暄,好像在场的都是熟人。
林绵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端着酒杯躲在人群之外,身旁有闻妃陪着,偶尔提点她来说话的人是谁。
当然,她也被闻妃逼着去跟那些导演主创甚至投资方主动示好,活络关系。
该见的人都见了,林绵高跟鞋踩着很累,而且一直牵着笑,嘴角有些僵硬,即便这样,美神的美貌丝毫不受损,反而流露出清冷慵懒的美感。
“你猜江玦这是第几次偷看你。”闻妃晃动酒杯,又让她猜江玦什么时候会过来。
林绵把玩着酒杯,忍不住吐槽,“你好无聊。”
林绵转了个方向抬眼随意看,忽然门口一阵喧闹声传来,大家的目光齐齐看过去。
目光定格在门口,只见几位前辈簇拥着一位身姿挺拔,宽肩窄腰的男人,处于中心的男人手执酒杯,露出腕骨白皙,眼睫垂下,轻轻抵着唇慢条斯理地抿一口。
动作优雅自如,每一帧如画。
灯光照亮他专注倾听的半张侧脸,褪去大男孩气多了几分成熟矜贵的气质。
一出场便众星拱月拱月,其他人都成了陪衬。
或许是感知不善的目光,男人忽而转头朝林绵看过来,目光冰冷陌生,短暂的停留一秒,让林绵心脏重重一跳。
他?
Roy?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三年了,记忆里早已模糊的脸顷刻间变得无比清晰,浓黑的眉毛,深刻的眉眼,利落的下颌线条,像是两张照片渐渐重合。
Roy重新站在她面前!
那些热情似火的夜晚如浪潮一般贴在耳边催生缠绵。
“天,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闻妃双眼等得圆溜溜,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人。
“唉,你看到没,他手指上的婚戒,外面传他已婚看来是真的啊。”
“好可惜啊,英年早婚。”
“狗仔蹲了半年也没挖出结婚对象,我看八成是假的。”
耳边传来女孩们的低声议论。
他结婚了吗?
林绵边听边想,看来这三年他过得不错,同时又为早上那场梦,感到羞愧。
闻妃挺直了脊背,握着林绵的手腕,欲要凑过去打招呼,林绵站着不动,让闻妃不解回头催她。
“天啦天啦,绵绵,跟我过去打招呼。”
“不用了吧。”林绵挪不动步。
要是告诉闻妃,她即将要去恭维的人被她甩过,闻妃会不会剁了她?
两个人磨蹭间,Roy已经摆脱簇围,缓步朝这边走来。
剪裁得体的西装,利落的发型,无名指上银色的戒指,无一不昭示着这个人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见男人朝她们走来,闻妃压抑着激动的嗓调提醒林绵,“他是兴盛娱乐老板的小儿子江聿。”
江聿?
原来他叫江聿。
可是又是哪个聿?
Roy,江聿,林绵在心里交替念了一遍,还挺好听。
林绵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声音很虚,“见过。”
闻妃来不及惊讶林绵什么时候跟江聿见过。
空气里弥漫着清浅的焚香和海水般与酒水交融的香气,气味跟他的表情一样暗藏攻击性。
江聿清亮嗓音多了几分克制的稳重,仿佛从穿透梦境投射到了现实,此刻晕染几分讥讽,“恐怕不止见过,绵绵,当初还给我留了一笔钱。”
林绵哑然,感觉像有一双手攀上后背,索命来了。
室内太过吵闹,以至于发生在偏安一角的戏剧性一幕没有旁人发觉。
闻妃瞪大了眼睛,已经无法表达惊讶。
林绵心脏轻轻颤抖,和Roy缠绵厮混的日子重回脑中,她一时很难把Roy和江聿联系到一起,抬起眸看过去,撞进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里。
“是吗,绵绵?”
沉默对峙,目光一寸寸凌迟。
林绵脊背浮起一点凉意,她甚至怀疑,再沉默下去,江聿会冲上来扼住他喉咙,将她掐死泄愤。
他竟然没那么做,在有人唤他名字后,干错利落地离开。
林绵松了一口气,提着裙角往外走。
“绵绵——你去哪儿?”闻妃在后面追,“林绵,你等等我。”
林绵躲进休息室,后知后觉地喘气,一个心脏扑通扑通不停,几秒后,又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江玦叩门关切道,“林绵,你没事吧?”
林绵打开门,抬起小脸,脸色泛白,“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
江玦立刻追问,“要上医院吗,我送你去吧?”
林绵客气拒绝,江玦又开口,“不喜欢那些珠宝?怎么不戴上。”
“太贵重了,我让闻妃给江总送回来。”
她捞起沙发上的披肩裹着往外走。
高跟鞋在空旷的长廊发出清脆声响,林绵跨过大门口,骤然停住脚步。
因为她听见区别于高跟鞋的清脆声响。
果然侧头,入目是江聿倚在墙边,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打火机,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他低垂着头,薄薄的眼皮垂下挡住情绪,一缕光刚好照在他下颌和喉结的位置,旁边一颗小痣清晰可见。
林绵抿着唇,江聿也没抬头,就这么沉默着。
“Roy”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绵先叫他名字,“原来你叫江聿。”
江聿猛地一顿,合上打火机,掀眸,浅褐色的瞳仁深深望向她,不疾不徐吐字:“你也没告诉我。”
“嗯?”林绵看他。
江聿轻哂一声,眼里的讥笑明晃晃,“你还想当我嫂子。”
第2章 心跳陷阱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无声将心绪牵动,一寸寸凌迟。
林绵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躲在这里围堵,甚至可能连她跟江玦的对话早听了去。
但更多的是惊讶于他和江玦的关系,下意识矢口否认,“我没有。”
短促的音调,透着几分虚张声势的愠怒。
只是“没有”两个字是在太过无力寡淡。
毫无说服力。
江聿掀眸,嘴角讥嘲更浓,只不过他瞳孔偏浅,似笑非笑平白蒙上一层迷惑人的伪善浮光。
“这次打算玩多久分手?”
林绵牵了牵嘴角,清冷嗓调透着凉意:“我想你误会了,我跟江玦没有任何关系。”
陷入沉默——
江聿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听进去,指尖在磨砂轮摩挲,过了几秒,他顿住,薄唇吐出一句话。
“那就是他在单方面追求你?”
林绵沉默没有应答,从江玦要微信约饭饭到事无巨细的打点送珠宝,她不是没察觉他的用意。
只不过他是资本,她只是个小演员,总不能在对方没有明确表态前,闹得很僵。
“你记得我们什么关系吧?”
江聿偏头朝她看来,眼神很沉,似是探究又似警告。
“我以为当年我……做的很清楚了。”
江聿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薄唇勾出极淡的弧度,“是做的不错,三千欧元买我一个月,你还满意吗?”
林绵回到车上,牵着薄毯盖住自己。
闻妃找不到林绵,又听江玦说她不舒服,吓得赶紧打电话往车里走。
“小祖宗,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今晚的事情太出乎她意料,职业习惯让她嗅到了八卦。
林绵轻轻翻了身,转过脸来正对着闻妃,“你想知道什么?”
闻妃怔了几秒,问了最震惊的一件,“你跟江聿……认识?”
林绵没有否认,大方坦白,“他是我前任。”
她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经历,又好像跟过去彻底斩断,眼里半点情绪都没有。
“恕我冒昧,你俩怎么认识的,怎么分手的?”闻妃实在无法将林绵和江聿联系到一起,她磕得一直都是林绵和江玦欸!
房子怎么说塌就塌了。
林绵思绪飘远,她直接跳过诸多细节,语气极淡地回答,“我甩的他。”
在一起一个月的某天早晨,她从他臂弯挣脱,在床头留下她无数不多的存款,悄然回国。
她以为金钱能弥补他,也能好聚好散。
显然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