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姐要不要休息会儿?”
她摇摇头,咕哝道:“可能是刚刚喝了酒的原因,现在有点儿晕,不过贺总要是想继续玩的话,我也不方便扫兴……”
不得不说,她的醉态倒有几分娇憨,绯红蔓延到耳根,犹如庄园内盛放的玫瑰。
裴骁南捻灭手中的烟,长睫微敛:“贺总,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改天你有兴致了再来。”
迷迷糊糊间,时晚寻只感受了一阵腾空。
她水眸盈盈,瞳孔里倒映着那一张清冷的侧脸:“要回去了吗?”
裴骁南咬了下后槽牙,拂开遮住她的脸庞的发丝。
“你喝醉了,先回去休息。”
“哦好。”
她懵懂地点点头,声轻如呢喃。
一路上,时晚寻在他怀里并不安分,扭来扭去,手指还紧紧攥住他的衬衣领口,不断反问:“我要回家,我们是要回家吗?”
裴骁南睨了她一眼,心口的躁热轻而易举被勾起来。
酒店内,插上房卡后,吊灯将满室充盈着涨潮般的光线。
能下榻贺家酒店的大多数非富即贵,毕竟一晚的价格都能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当然,如果是贺祈山邀请来的朋友,自然是另当别论。
酒店房间的装潢以象牙白为主,观赏性看台的位置放了个鱼缸,金鱼在浴缸里吐着泡泡,游得畅快。
裴骁南将人抱到沙发上,想让怀中的人稍微歇停点儿。
没想到小姑娘酒量这么差,一碰就醉,偏偏还自不量力地喝完了。
他找到水壶,想烧点热水给人醒酒。
刚倒完热水,裴骁南就看到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又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
她身上的黑裙在动作中揉碎了褶皱,眼睫忽闪如黑尾蝶。
裴骁南俯身弯腰,递过去水杯:“起来,喝点水。”
他倒是头一次这么有耐心照顾醉酒的人,神色都在不经意间柔和下来。
时晚寻只觉得眼前景象晃动得厉害,像是相机不停抖动的镜头。
直到那张过分好看的五官凑近在眼前,她红唇微张,吐纳着气息。
“裴骁南,你为什么……”
她蹙着眉头,在醉得失控的边缘徘徊,都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了,闷声问:“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伤啊?”
这个问题问得裴骁南一顿,扯平了唇角的弧度。
他静默着没回答,眼神比窗外的颜色还要幽深。
“你知道吗……”她苦笑道,“我爸爸之前身上也有很多伤。”
“他的伤呢,跟你很像。”
“……”
小时候她不懂事,有一次看爸爸在家给身上的伤口上药。
女孩儿一张小脸哭得皱皱巴巴:“爸爸,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如果是有坏人欺负你的话,阿寻长大了保护你。”
“他们没有欺负爸爸。”时振云耐心地说,“这些伤你就当做是爸爸出任务后的奖章。”
时晚寻用手盖住视线,略微扯了下他的袖子,“你疼不疼?疼的话,我可以给你吹吹……”
原本紧闭的城门在这一刻有了崩溃之势。
行走在刀尖的每一刻,他从来没被什么牵连过。
只有在这一刻,原本缺陷的某一处慢慢弥合,心脏更是像海绵凹陷。
裴骁南放下水杯,微热的目光看过来:“为什么?”
“因为……吹吹就不疼了。”她对自己的理论深信不疑,还扯出个开心的笑容。
“……”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在软腴的皮肤上:“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知道吗?”
她醉的晕头转向,奇怪道:“那我为什么跟你待在一起啊?是不是——”
“我也不是好人?”
裴骁南压下眼皮的褶皱,心口的躁意升腾到极点。
她躺倒在地毯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把这地方当做床睡着。
裙摆往上挪了几分,露出的肌肤白皙如瓷,再往上,身上的线条随着呼吸起伏。
裴骁南压下眼底的阴翳,抱起她说:“起来去睡觉。”
她恍然:“可是,我好疼——”
裴骁南以为她刚从沙发上摔下来伤到哪儿了,一脸关切:“哪儿疼?”
“哪里疼……”她坐在绵软的地毯上,扶了扶额角。
扑面而来的全是潮水般的记忆,夹杂着江城的雨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小姑娘嗓音很低,又像黄梅时节的雨,错落地砸在心头。
她没哭,可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手。
忽然想起来什么,时晚寻难受得不知所措:“心口,对……”
心脏好疼,不是在外面,而是从里面,仿佛有只拳头砸过来。
她又攥着他的指节不放手,像得到了糖果的小朋友。
殊不知,小姑娘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在引诱他破戒。
裴骁南敏捷地反应过来,并没有跟着她的手往前伸:“做什么?”
“这里疼……”
见男人神色冷倦,她委屈巴巴道,“我说,我这里疼,揉揉可能会好。”
作者有话说:
这章留言前三十红包
第12章 然后迷恋
Episode12
她要牵引的位置正是禁区。
裴骁南眸色渐深,又慢条斯理掰开她纤细的手指。
妄想跟喝醉的人讲道理,根本不可行。
而后他将人打横抱起,又听到怀中的人双眸紧闭,继续咕哝道:“裴骁南……”
她的裙摆拂过手臂,固定揽住的肩膀盈盈一握。
“说梦话?”他轻叹一声,“不过醉酒了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无奈了。
时晚寻浑浑噩噩地缩在他怀里,手臂仍紧紧勾住他的脖颈。
原本深陷在凄楚苦雨中的幻想一瞬间被拉回现实。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手臂的力道,轻而易举驱散了回忆里的阴霾。
被放在绵软被子上后,时晚寻又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打高尔夫球晒了一下午,裙子上还有几块儿擦不干净的奶渍……
她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嫌弃黏腻的感觉:“我要洗澡。”
“睡醒再洗。”裴骁南表现得很淡漠,直接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没想到醉酒后的小姑娘脾气这么大,她掀开被子,一脸不乐意:“我现在就要洗澡,不要等到早上,要不然睡不着。”
他给人老老实实摁着,语气决绝:“不可以。”
“那你给我洗?”
她眨着眼睛,脑袋很晕,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裴骁南,你干嘛这么凶,该不会是性冷淡吧?”
裴骁南眉心一跳:“……”
“老子是不是性冷淡,你不是最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喑哑的嗓音像是暗夜里的威胁。
小姑娘神色疑惑,可能是没听懂他说什么。
她只是想让男人不要那么凶巴巴的,为什么要清楚他是不是性冷淡啊?
好半晌,她终于有了动作,只不过是手指搭在裙子拉链上。
“我要睡了,衣服脏,我……”
她垂下眼睫,神色认真:“我要脱了睡。”
裴骁南被他磨得没脾气:“脱了容易着凉,就这么睡吧。”
终于,她想脱裙子的动作堪堪作罢。
她也确实困了,迷迷糊糊了还问他:“我只睡一小块儿的,不占你的位置,你为什么不过来陪我啊?”
“小夜莺——”他简直无奈得想发笑。
跟一个烂醉如泥的小姑娘躺一块儿,他怕是要一晚上睡不着。
裴骁南关掉房间的吊灯,只留一盏床头灯,气息愈发危险道:“你说为什么。”
“不知道,我好困……”时晚寻侧过身,深陷柔软的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