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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助理有点人脉,和几个场务认识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助理和场务还得卖卖惨,
“伴君如伴虎,我一个行政秘书现在总有种情报局密探的意思。”
场务拍拍助理的肩膀,“所以总裁追女明星都是这样的么?”
“兄弟,俺们都明白!”
……
当晚,张导一行人就被季恺请去江里酒店吃饭。张导去时,心里也七七八八的猜到了不少。他本想着季家只是给自己要个试镜的名额,应该只是和这女人浅交客套一下,未曾想还为此摆宴,难道传闻是真的。
他还是不敢相信,直到他亲眼见到季恺坐在包间里。从前,他只是听闻过季家老三的姓名,他是季家的独子,季老爷子就算再和他不对付,该给的东西一个不拉的都给了。今日一见,未曾想季老三如此相貌堂堂。
“张导”季恺冲他客气挥手。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制片老板娘,天艺。
张导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寒暄的饭局,季恺一定是听说了自己在试镜场上苛责许露的事,他来之前也同天艺商量好了,既然季家这么重视这个女演员,不如就把侠女安排给她。
许露演的是不错,戏份权重也不大,不如就当个顺水人情送给她。
天艺大抵是不服的,她很难想象季老三居然能为了这个女人特地请剧组吃饭。
饭局开始的寒暄工作都是助理在做,季恺始终冷着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觥筹交错。终于,一圈白酒下来,季恺开口,“听闻张导素来不喜欢关系户。”
张导的脸上挂不住,不知该回什么。
季恺勾唇,“当时,我也只是托人要了个试镜名额给许露,不知怎么到张导眼里,就成了关系户了。”说完,他还自顾自的笑了笑。
“这不让张导误会了?”
场上的人见季恺笑了,纷纷陪着笑。张导虽在演艺圈赫赫有名,但季家他怎么又能不忌惮几分。
季恺小小年纪,说话礼貌又有分寸,可这话里话外尽是刀子。
“季总说笑了,许露试镜不错,我本意就是让她上的。”张导笑着端起酒杯,“不如我自赔一杯。”
季恺道,“我不胜酒力,就不赔张导喝了。”
张导僵住,心中莫名窜起一团火。这电影本就是他的戏,就因为白天在片场为难了一个关系户女演员,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对自己这般无礼?
他想发作,但还是压住了。
季恺挑眉看他,“这顿饭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许露现在还是我司的代言人,代表着FG的形象,若是传出去FG的形象代言人参加个试镜被人……”
“季总,今天张导状态不好,这杯酒我替他喝了。”天艺自知理亏,也知道许露这丫头想必攀上高枝。
“顾总也说说,许露在您眼里,怎么就和丧家这个形象匹配了?”
季恺的语调冷冷的,藏着怒火。而他的助理,第一次见季恺对一个外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他在季恺身边,连圆场都不知道怎么打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今天自己一五一十地和季恺说了实情。季恺这脾气上来,那是几头牛都拉不回的。
气氛一下跌下冰点,桌子上的十几个人都感到了这焦灼的氛围。季恺勾着唇,手举半杯白酒。那边被季恺敬酒的天艺,着实下不来台。多年混迹酒局的自己,这会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敬季恺。
助理太了解季恺的脾气,如果不是有法律约束,这丫绝对能饭后胖揍这些人一顿。大概自己也是脑抽了,居然发微信给许露。
不过多久,许露和自己的助理就到了。季恺见到许露,那股子劣气消了一大半。许露心里五味杂陈,她和天艺长久对视了一番。
“来迟了,不好意思各位。”许露还是会做人,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迟到的人自罚三杯。”
罚完,她坐到了季恺的身边。季恺从刚刚的咄咄逼人,一下收敛了不少,助理都甚至能见到自家老总耳根微红。
这顿饭,在许露来后不久就匆匆结束了。季恺而后也没说什么,安静地吃完了整顿。散了局,张导先走,季恺去取车,门口一下只剩了天艺和许露两个人。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点烟。
许久,还是天艺先开了口,她说话还是同多年前那样刻薄,“许露,可真有你的。这么多年假清高终于装够了哈。”
许露回呛,“怎么,只准你嫁有权有势的人,不准我吊有钱凯子?”
天艺冷笑,“你不会以为就凭你这样的家庭能嫁进季家吧,姐妹我好心劝你一句,拿够资源见好就收。”
“天艺,这么久了你除了用我的家庭攻击我,还能不能想想别的花样了。”许露淡淡的回。
她侧脸见许露,还是那副淡漠如水的样子。许露确实好看,在娱乐圈美女如云的地方都极为突出。可她许露除了好看还剩什么。
过了会,季恺的白色大G停在了酒店门口。许露冲天艺笑笑,“车来了,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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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总怎么想起组这个饭局。”许露终究还是开口问了。
季恺阖眼,倚靠这后车座。良久,他回:“不知道。”
“嗯?”
他睁眼,凝视着许露。
他真的不知道。
第9章 9
◎9◎
岁安坐在办公桌边整理病历,对面坐着今天她最后一个“患者”—季恺。季恺正躺在咨询椅上,手上不断的转着手指陀螺。他对着天花板愣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岁安有些不耐烦,“季恺哥,你有什么事快说我着急下班。”
季恺调侃道,“第一次见工作狂着急下班。”
岁安托腮叹了一口气,“我妈回来以后就着急给我相亲,这不六点半安排了一个。”她看手表“有时候真羡慕你。”
她说完又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所以你好好的看什么心理医生。”
季恺阖眼,长舒了一口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岁安戴上眼睛,开始在电脑上敲季恺的症状:“晚上多梦?有没有心悸?”
“闭上眼,全是一个人的影子。”季恺说,“见到那个人,心里面总不舒服。”
岁安忽而觉得有意思,“许露姐?”
季恺没有搭理她的问题,继续说,“有时候心脏跳的不停。”他捂住胸口煞有介事地说:“我需要开点药么?”
岁安转着笔,盯着季恺,“你这是相思病。”
“不可能。”小季总连忙否决。“岁安,我觉得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岁安有些奇怪,“我觉得你确实有病。”顿了顿她从一个专业心理医生的角度给予分析,“季恺哥,我觉得你在抗拒亲密关系。”
她竖起两个指头,“你的身体里有两个你,一个特别渴望别人的认可和关爱,一个特别害怕别人真的爱你,靠近你。”
季恺的手指还是在不停的旋转自己手中的陀螺,仿佛没有在听岁安的话。岁安问季恺,“你有没有想过”顿了顿她说。
“你可以尝试去接受爱一个人。”
季恺沉默了。
岁安很能理解季恺,她和季恺一同长大,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她对季恺的童年非常了解。
季恺虽出身在家大业大的季家,但与他们家不同,季家是有着豪门世家的无情。季恺父母的陪伴一直是缺失的。
今天季恺主动来找她,让她对那个女明星许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女人能让季恺这么焦虑。
许露收到了《孤城》剧组的邀请,出演侠女若兰的角色。若兰比之前她试镜的那个公主多了一些戏份,在人设上也更具层次感。
不知为何,许露心里不是滋味。她也说不出来究竟怎么了,明明自己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请吃饭的那件事袁树也听说了,作为圈里的老江湖有些事情自然不必挑明。如今自己最心疼的艺人有了季家这棵大树的庇护,他应该感到万分的欣慰才是。
可两人都郁郁不乐。
“露露,听说天艺老公是制片?”袁树问。
当年女团也是袁树一手带出来的,女团为什么解散他心里也和明镜似的。
“嗯。”许露对着镜子卸假睫毛,脸上倒没有什么波澜。袁树仔细窥察了许露的表情,见她似乎无所谓便说,“开机典礼那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许露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袁树朗声笑道:“今天真好工作结束,请你去滑雪?”
一听有玩的,彭彭的脑袋凑了上来,“树姐,带带我!!”袁树按下彭彭的脑袋,“好,滑雪的钱从你工资里扣。”
“哇,万恶的剥削者!”彭彭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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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组前,口谦体正直的袁树为了庆祝许露拿到好的剧本带着整个团队去了江里郊区滑雪。
这里是江里最大的滑雪场,还没到节假日人不是很多。他们在山脚下租了一个木屋,准备等到第二天天亮上山。
木屋是一栋三层的别墅,团队一共九个人,这三层的大别墅也开始热闹起来。
一楼的客厅很大,客厅的中央有个壁炉,里面冒着暖和的壁火。团队里的小年轻一到木屋就激动极了,绕着木屋咔咔的拍照。
许露不爱热闹,倒了一杯暖酒,披着外套坐在木屋外的走廊上看夜景。江里都市繁华热闹,在郊区竟有这般清爽幽静的地方。
过了会,木屋隔壁的别墅有了些声响,听着也是一家人来郊区滑雪。她有些好奇,穿好衣服探着脑袋去看。几个熟悉的背影映入自己的眼帘。
“许露姐?”是那个高个的年轻女孩先发现了许露。接着,女孩身边一位清瘦俊逸的男人也看到了自己。他戴着大框墨镜,遮住了他自己几乎大半张脸。
“你们也来滑雪?”许露讶异道。
女孩挺热情,还挤了挤旁边拉行李的某只,“是啊,江里好一点的雪场不就这一个?是吧季恺。”
小季总故作镇定地干咳道,“天气冷,话少点。”一边说一边催促女孩赶快进去。
“哎,兄弟怎么耳朵红了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长相秀气的男人,他一把勾住季恺的肩膀,“让我看看,哟,许小姐啊。巧得很。”
季恺想揍死岁荣的心都有了。这丫不知道犯什么病从昨天就开始提议家族旅行,带自己老爹老妈妹妹来滑雪,顺便还死拽着季恺也来。
后面那辆阿尔法停了下来,司机开门,小碎步到后面提行李。车上走下一对夫妇,两人手牵手有说有笑。
“爸,妈。”岁荣朝那夫妇打招呼。“我给你介绍一下……那位是许小姐。”
季恺扯动嘴角,小声对岁安说:“你哥这社交牛逼症到底是不是病?”
那对夫妇竟是岁荣的父母?许露看不清,但从体态上,两人竟没有太多中年人的感觉,反而像三十出头的恩爱夫妻再度蜜月一样。
见岁荣介绍了自己,许露绕过庭院走到了对面的别墅前的停车场。
岁阿姨刚想和许露打声招呼,她回家的时间不长,但许露的名字早就在自己耳边飘了好多次。可见到许露,她忽而恍神了。
“叔叔阿姨好。”许露很有礼貌的和两人打招呼。
岁荣的爸爸是全国都数得上号的肿瘤专家,他面相和善极了,虽然中年发福,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浓颜系帅哥。
“小姑娘长得很好看哎。”岁荣爸爸眯着眼,“老早就听岁荣和季恺讲过你,今天一看果然是个大美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