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教学楼,他把伞收起来。看着周摇也没带伞,他握着伞柄对着楼外抖了抖水,抖完之后把伞和还热着的牛奶递给了周摇也:“伞给你吧,我今天要做值日。”
两个人在周摇也教室门口分开,陈嘉措回教室的时候林桥正在折腾他的伞,长柄的伞挂在椅背上回倒,挂在桌子上也容易被人碰掉。
林桥回头看见陈嘉措:“你伞挂哪了?”
陈嘉措放下书包:“给周摇也了。”
林桥想用手里的伞给陈嘉措通通脑子:“晚上放学你淋回去吧,我不带你。”
陈嘉措倒是希望这个雨能一直下。
如他所愿,南方的入冬的雨一旦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玻璃上的小雨珠有一滴扒不住了,拉着下方的小雨珠一起滚落。
教室的地面一整天都是潮湿的,配上鞋底的尘土,在地砖上留下一个个黑脚印。
从前面传过来的考卷没有放好,林溪没转身,直接把反手把考卷递了过来,她高估了她自己的柔韧性,考卷被她的手带着到了桌子边缘,飘到了地面上,立马染上一块黑色的脏污。
过道里人走来走去,她手还没有够到卷子,一双鞋比她先踩上了试卷。
一声例行公事一样的对不起。临走时还把周摇也挂在椅子上的伞给碰掉了。
周摇也弯腰把考卷和伞都从地上捡起来,拿出纸巾没有擦,而是直接盖上面,像是吸水一样,按了按。
放学时候,走廊上的灯已经亮了。原本就是天黑得早的时候了,灯光照在湿漉漉的走廊上,地砖反着光,玻璃上印着灯,还好不是夏季,这个时候灯光招不来蛾子。
班主任放学前嘱咐雨天放学回家路上小心,又提醒班级里的人临走前一定要把窗户关上,不知道夜里会不会变了风向。周摇也今天不做值日,也没有留下来写作业。
但是她动作不快,一层楼的班级里人都走了大半,从楼上往下看,一个个伞面像一个个蘑菇。
周摇也拿着陈嘉措的伞朝着走廊另一头走过去,她才发现伞被同学撞掉之后,伞柄的塑料地方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们班级放得早,周摇也到的时候他们班级里就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值日生了,周摇也从窗户外朝着教室里看了眼,并没有看见陈嘉措,迎着教室内投过来打量的目光,周摇也下意识蹙眉,握紧了伞柄准备离开。
陈嘉措正巧这时候从厕所出来,他今天擦黑板,手上全是粉笔灰。看见周摇也他也是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他仿佛问的是废话。
他把伞给自己了,周摇也不可能让他淋着雨回去。
他隐隐有预感,但是真看见她等自己放学,陈嘉措很开心。
回教室拿着书包就走了,林桥才开始拖地,看着已经和周摇也一起消失在教室外的陈嘉措,一起的值日生问他:“陈嘉措什么时候和那个首府来的女生走这么近的?”
林桥愤愤不平:“鬼知道,让他去。”
……
陈嘉措握着伞柄,没有牵手,但袖子的布料相互贴着。乌云压在海面上,今天出海捕鱼的人早早就收网回家了。他随口说着他们今天数学考试,题目很难。
周摇也低头看着路面,尽可能地规避着路上的小水坑:“给我看看。”
陈嘉措:“卷子还没发下来。”
周摇也哦了一声,脚下没注意,踩到一个小水坑,还好是板鞋没有湿袜子。早上听他说话就有点鼻音,一个白天之后,他感冒好像加重了。
余光里看见他握着伞柄的手,袖口蹭到了粉笔灰,周摇也让他别动,抬手帮他将袖子上的粉笔灰拍掉。以陈嘉措的视角只能看见她垂着眼眸的样子,布料阻隔掉了她掌心的触感也减弱了她拍击时的力度。
因为这场雨,海面上没有飞鸟,月亮躲在乌云之后,少了月光四周只剩下路灯灯光。伞面稍微有一些透,些许灯光投进了伞面之下。
她一边拍着,一边说:“你回去可以自己给自己煮点那个难喝的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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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难过看得,大海好好,摇也也好好,希望摇也的病能找点发现早点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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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陈嘉措真是“大好人”(非好人卡)
怎么可能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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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看的我也感动了真好啊?】
【呜呜呜,感动,也也开始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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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摇也开始习惯有他的存在】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新年快乐,大大】
【小别扭】
【希望也也的病能早点被发现,治疗】
【咱们也也终于有回应了!】
-完-
第22章 、十九棵树(二更)
◎吃亏◎
这次不仅讲的是关心的话,就连语气都是关心的。
人从出生开始,其人生进度的车轮就在不断滚动向前,时间不是一张纸你没有办法用记号笔标记某一时间,有些人的出现使其区分突出。
周摇也对陈嘉措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让陈嘉措一辈子都记得十七岁时,记住她的存在是如何让他在后来感知青春盛大。他用一把特殊的剪刀将遇见的那段时间从人生进度条中剪下来,将其夹在床头柜最常翻阅的书籍之中。
他们在未歇的雨中分开,但今天被陈嘉措拓印下来摆在大脑记忆的最显眼处。
-
裴絮之前在电话是说是周一回来,结果到了周一又延后了。现在都要到周五了,又推说周日。
周摇也倒是不在意,结果家里的热水器坏了。
这件事告诉裴絮也不过是告诉她去隔壁家洗个澡,周摇也只好自己烧热水,然后很不方便地冲了个澡。
得到的结果是她又感冒了。
这周去诊所,陈嘉措在给他自己煮药,听见周摇也打喷嚏的声音,他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找了两个盛药的碗,陈嘉措一起摆在窗台上放凉,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个关心的:“不会是我把感冒过给你了吧?”
两个板凳摆在药炉之前,药炉表面有已经洗不掉的中药印子,但是陈嘉措把煎药房收拾得很干净。
产生热源的炉子不大,两个人围坐在它旁边凑得有些近了。她微曲的发梢有一些和他外套的布料纤维线钩织在一起,火光在她的侧脸线条勾勒出来,对视间她开口。
“不是,又没有亲密接触。”
陈嘉措笑:“我以为我们关系够亲密了呢。”
抖机灵。
两个人之间的对视没有持续多久,饭兜将脑袋挤到两个人之间,吐着舌头看看陈嘉措又看看周摇也。
它块头不小,力气也不小,陈嘉措被它一挤人的重心往旁边有所偏移,不得不和周摇也之间挪开些距离让给它。
饭兜是一条酷似狼的狗,但意外地内心住了一个小可爱,天冷了之后周摇也给它穿了一件带小翅膀的衣服,配上它吐着舌头的样子可爱加分。
但陈嘉措有时候还是觉得饭兜能一口把他脑袋咬下来,不过似乎现在他已经在饭兜面前刷脸熟了。
陈嘉措看饭兜总是像个无畏勇士守护在周摇也旁边,好奇:“饭兜有害怕的东西吗?”
周摇也把胳膊抬起来,等饭兜把脑袋搁在自己腿上之后再把胳膊放下:“蚯蚓和毛毛虫。”
陈嘉措不敢相信:“真的?”
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人话,一听见周摇也说毛毛虫和蚯蚓,它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然后叫了一声。
周摇也摸了摸它的脑袋,饭兜惬意地哼唧了两声。旁边陈嘉措起身的动作已经不会引起饭兜的警戒了,看来是真眼熟他了。
那碗放凉的药被陈嘉措端了过来。
周摇也分了两口把药喝了,苦得不行。但只要看着周摇也吃东西,饭兜就嘴馋,周摇也捏了捏它的嘴巴:“喝了你会死的。”
但它似乎还是好奇,好奇为什么能毒死它的东西每次周摇也吃了都没事。
陈嘉措自己一口闷掉了,想到问她怎么感冒的。
周摇也老实说了,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她不洗澡浑身都会觉得不舒服,但是滨城的房子没有暖气,她洗完一个澡就感冒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个柑橘,能解嘴巴里中药的苦味:“要不要去我家洗澡?”
说着,柑橘递到了周摇也手里。
她一愣,陈嘉措看见她愣神的样子,立马反应过来。
给她解释:“不是不是,我爸妈白天的时候不在家,就我们两个,你来洗澡没事。”
但这个解释好像更奇怪了。
“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来我家洗澡不会麻烦,就像是没来洗过澡一样,没有关系。”陈嘉措也解释越乱。
周摇也将柑橘握在手里,她其实没有那么讨厌苦味,嘴巴里的中药味淡淡的苦味其实对她来说有些回甘了:“陈嘉措,你这个语言表达能力就是你不选文科的原因吧。”
-
周摇也下午带着衣服去了陈嘉措家。周摇也其实没想去,只是从煎药房离开之前,他突然凑过来,嗅了嗅她的衣服:“该好好洗了个澡了周摇也。”
周摇也听罢,下意识偏头自己闻了闻,老实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看见她的小动作,陈嘉措一副得逞的模样:“下午不用煎药送药,你要想洗澡可以来。”
……
陈嘉措带她上楼,他的房间就是典型男生的房间,但很干净整齐。一个书架,一个衣柜,两个床头柜和一张床,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书架最外侧摆着相框和童年的玩具模型,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整齐地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