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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五年不见,容公子的段数简直出神入化了啊。想当初他可是被你吃得死死的,现在……”
“现在怎么?”明悠撇撇嘴,“也就是这两个月,我暂时在他这儿委曲求全罢了,项目结束我就申请调回北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死生不复相见。”
纪叶子“啧啧”两声:“还死生不复相见,你当演苦情剧呢?”
“那男主角也没他的份儿。”明悠咕噜了一口凉白开,“我这次被他奴役完事儿就彻底两清了。大爷不就是要发泄怨气吗?我不跟他计较。”
纪叶子笑了笑,“就怕你到时候想走走不了。”
明悠挑眉,“为什么?”
“直觉。”纪叶子悠悠地叹了一声,“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有些东西就是命,你越是想逃,它就把你铐得越牢,所以啊,顺其自然就好了。”
明悠抖了一身鸡皮疙瘩,“整得跟怨妇似的,当心你家老男人听见了收拾你。”
“他不在。”纪叶子说完一半故意扬高了声调,“就算他在,也不会收拾我的。”
明悠“噗嗤”笑了:“哎哟,恃宠而骄了这是,看来小日子挺滋润的嘛。”
“哪有。”纪叶子嘟哝,“肚子里揣着这个,很久木有滋润了好不好。”
“……”喂,扫黄大队吗?
隔着太平洋都快被腻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聊到最后都是她满嘴狗粮。再过不久该上升到娃娃经了吧?
明悠捧着手机长长地叹了一声。
容斐的衣服她仔仔细细地手洗了,虽然用的是热水,也差点搓掉她一层皮去。趁老妈不注意晾在自己房间的阳台。
以赵娴玉那刨根问底的性格,必须得严严实实地藏着。
第二天早晨,明悠照例给容斐泡了一壶碧螺春。
容斐正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明悠把茶盘放到茶几上,给他倒了一杯,“容总慢用,我出去工作了。”
“衣服洗了吗?”他问。
“晾着呢,晾干了给您送来。”明悠垂着眸,眼观鼻鼻观心。
“嗯。”他抬眼,目光突然凝住,“手怎么了?”
明悠心一颤,赶紧把手藏到背后,讪讪地对着他笑:“没什么,不小心蹭的。”
给他洗完衣服手就红红的,她没在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裂开了一道小口子。
容斐放下手中的报纸,站了起来。
明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敢走,呆立着不动,紧急着浑身不自觉一颤。
他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抬起来。虽然算不上怜香惜玉的力道,看上去却十分郑重。
“洗衣服不会戴手套?”他目光幽深,眉宇间也有深深的褶皱,“我以为你只是当年笨。”
“戴手套不好控制力气。”明悠转头避开他的眼神,忍不住委屈地嘀咕,“容总的衣服金贵,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容斐深色的瞳孔骤然一缩,捏着她的手指收紧了。
明悠瞬间眼眶通红,咬着唇嘤咛:“疼……容总。”
虽然是在手腕上,那一刻却仿佛被他掐得窒息。
他松开手,眼底恍若在流转的光芒立刻消失,转身背对着她,嗓音异常低沉:“你出去吧。”
明泰公司的福利不错,每个月都会发基础物资,生活用品全都有。
秘书部每人分了一份,一时间大厅里十分热闹。
“这个月是不是业绩不好啊?洗发套装规格缩水了,上次还是沙宣呢。”有人开玩笑道。
金秘书温声解释:“临时换的合作方,高档产品暂时缺货,下个月就会好了。”
“我好喜欢这个小苍兰的护手霜,香味可好闻了!”
明悠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小口子,虽然不特别明显,疼还是真疼。
她才恍然发觉自己需要一个护手霜。
“嗳,对了。”有人想起来问,“兴发过来的明经理没有吗?”
明悠后背热了热,感觉有几道视线在看她。
“她?”不知道是哪位,嗓音有点轻蔑,“没有吧。”
“想不通自己去问容总呗,反正……”另一个女人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呵呵,是吧?”
明悠这两天慢慢知道了,大家之所以对她的态度如此转变,就因为她跟着容斐去了一次晚宴。
容斐参加社交活动从来不带女伴,就连一向最受器重的金秘书都没有此等殊荣。所有人都觉得她肯定是和容总有一腿,不要脸勾引了他。
“都别瞎聊了,快去工作吧,让老板看见像什么话?”金秘书笑着说。
围着的男男女女都回到工位上去了。
金秘书踩着高跟鞋步态优雅地走到明悠身边,嗓音温和得能掐出水来:“明经理,因为物资份数是月初就向行政报备的,严格按照部门人数,你月中才过来,所以抱歉没有你的。真不好意思,下个月我一定记得加上。”
“没关系。”明悠抬头对她笑了笑。
这女人挺会的,知道主动过来这样一提,自己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只不过下个月,自己还不知道在不在这儿呢。
这时,不远处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开了,男人径直朝这边走来。
“我不是早就让你给行政发过补充邮件?”容斐目光凉凉地望着金秘书,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工作太忙记不住吗?还是需要找个人给你分担了?”
领导人的架势让人不自觉膝盖发软,连一旁围观的明悠都瞬间心跳加快了。
金秘书睫毛颤了颤,整个人仿佛抖了一下,无比紧张:“不,不用的容总,我下次一定记住。”
“记住就好。”容斐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却好像并没有她这个人,语气冷漠而严肃,“东西虽然普通,但这是员工权利和我的原则。你入职第一天我就跟你讲过,任何时候,都别想挑战我的原则。”
“是,容总。”金秘书慌忙点头,明悠看见她一双细长的大白腿实实在在地在颤抖。
而容斐周身散发出的寒气,仿佛连她这个无辜人士都要一起冻住了。
她默默地把手伸向椅背,打算拿外套披上。
“把我那份给她。”
明悠刚拿到手里的外套,被这男人一句话给吓掉了。
愣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发现他没在看自己。
“把我那份给她。”容斐语气低沉,目光幽冷地盯着金秘书,“如果还要我重复第三遍,你明天就可以离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嘴再硬,不还是个护妻狂魔~
第8章
明悠没傻到以为容斐是真在帮她,估摸着是觉得她目前过得太顺利,想让女人们再嫉妒一些。
即便如此她还是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东西拿到手里的时候她才知道,总经理的份例和普通员工并没有区别,不由地抬头往那扇门瞅了一眼。
门没合紧,从她工位的角度,数公分的门缝里恰巧能看见男人端正地仰靠着椅背,似乎在和电脑里的人视频,偶尔做一些小手势,看上去十分淡定从容。
曾经她不可自拔地爱过这份从容。
明悠不自觉小声唏嘘,从塑料袋里把护手霜拿了出来。
牙膏状的白色金属管,上面印着大大小小的红色英文字。她拧开盖子,钻入鼻间的是特别熟悉的味道,像极了容斐曾经送给她的英国梨与小苍兰。
那是她用过的第一瓶香水,也是唯一一瓶,当年离开海城的时候狠心扔了。后来某一次突然想再去买,可在专柜闻到的,总觉得不是那个味儿了。
明悠把白色的膏体抹在手背上,轻轻地揉开,冰凉滋润。指腹不停地在裂口周围摩挲着,直到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自己公司的刘主管。
想起这人一门心思要女员工牺牲色相,明悠忍不住对着名字翻了个白眼,还是接听了。
态度中规中矩,没什么感情:“您好刘主管。”
“哎,明悠。”刘主管似乎全忘了之前两人不欢而散,笑呵呵的,“我们这边已经确定好会议时间和地点了,明天上午九点,思南公馆,你和容总要按时来啊。”
“好的。”明悠淡淡应答。
“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啊。”刘主管的笑意都快溢出她手机屏幕了,不知道心里在乐什么。
明悠保持礼貌疏离:“好的,刘主管再见。”
她收了线,拿着刚传真过来的会议事项去容斐办公室。
门虚掩着,她敲了两下,里面传出男人冷淡的嗓音:“进。”
明悠尽量控制高跟鞋的声响,走到他桌前,把文件放上去,“容总,会议定在明天上午九点,思南公馆,这是主管发过来的主要事项,您过目一下,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
“思南公馆?”他打断她,轻嗤,“开会还是腐败去的。”
明悠垂着眸没应声。
刘主管心里盘算什么连她都知道,容斐更不是傻子。
“行了,有事打内线,你出去吧。”容斐摆了摆手。
明悠转身离开办公室。
还没坐热乎,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母亲赵娴玉。
赵娴玉一般不会在她工作的时候来电话,明悠隐隐觉得不对,心中有点忐忑,“喂?”
“悠悠啊,你赶快来一下吧!家里出事儿了!”
明悠心脏揪了起来:“怎么了?”
“你爸正在家睡午觉呢,就遭贼了!被偷了好多东西!”
“爸爸有没有事?”
“人没事,他装睡,那小偷没把他怎么样。”
“报警了吗?”
“报了报了!你快回来吧!看看你房间有没有丢东西。”
“好,我马上回来。”
明悠刚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容斐在打电话,只好去找金秘书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