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雀的话音被他带着走,跟着压低了声音,问:“真的假的?你不是又骗我呢吧?”
“不骗你,骗你是小狗。”云深信誓旦旦道。
童雀被他这幼稚的话逗笑了,一手拢在嘴边,继续小声道:“好!那定个日子,我好安排下时间。”
“要不……这周六?”云深问。
童雀比了个OK的手势:“可以。”
她忽地愣了一下,眨眨眼,恢复了正常说话音调,问:“奇怪,我们为什么跟做贼一样?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可能是背着你哥,有点心虚吧。”云深跟着恢复了正常语调,合理分析了一下。
童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皆是忍俊不禁。
童雀伸手越过桌,翘起小指,说:“那就这么说好了哦,骗人是小狗,拉钩!”
云深的视线低下,似是想起了什么,默了半晌。伸手勾缠住她的小指,应了声:“好。”
得了准话,童雀心满意足地抽回手。整理了一下瓶中的花束,把花瓶推到他面前。
“这个给你。”童雀说,“看你好像挺喜欢花,就随便弄了弄,算是回礼。”
“特意给我准备的?”云深问。
“不是!”童雀矢口否认,“都说是随便弄弄,顺手当回礼的了。”
云深抿唇笑,低头嗅了嗅瓶中的花,说:“很漂亮,我一会儿把它放在床头,这样梦里都会有花香。”
“这话怎么听着文绉绉的,作诗呢?”童雀心情不错地说了句玩笑话,把玩着怀里的兔子,如实道:“不过说真的,你跟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云深没接话,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原以为你会送我一个超贵的,或是绝版的东西来衬你的身份,没想到你会送我一个玩偶。这样的手笔,看着不像个富家公子哥,倒更像是邻家哥哥。”童雀说。
“我不太擅长跟异性打交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云深说。
“你突然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又没觉得这样不好。”童雀抓起兔耳朵开合着揪了揪,强调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相处很好,很舒服,我很喜欢。”
“喜欢吗?”云深嘴角翘了翘,似是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搁置桌角的手机在震动,两人的视线同步转了过去。
“云泠?”云深皱了眉,问:“你最近跟她常有联系?”
“嗯。”童雀点点头,拿起手机回消息。
“她跟范潇梦不同,疑心重。”云深默了片刻,说:“如果跟她私底下有接触,记得跟我报备一下。”
童雀抬眼看他,问:“你这话,是以上司的身份在要求我呢?还是在以朋友的角度,在担心我啊?”
“都不是。”云深回。
童雀眨眨眼,又确认着问了一遍:“都不是?”
“是以未婚夫的身份,在跟你讨份心安。”云深说。
“……”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情话?
童雀的心跳一瞬漏了半拍,整个人都懵了。盯着他看了会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云深伸来手,在她眼前试探着晃了晃,“喂”了一声,问:“在想什么?”
童雀回神,迅速撇开视线道了声“晚安”。不等他有回应,抱起怀里的兔子玩偶跟逃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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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破开纱窗,在童雀的眼睑处落下一道光斑。
她皱了眉,蒙起被子揉了揉眼,幽幽转醒。
怀里毛茸茸一团,她蜷起身体搂紧兔子。意识还在浮沉,梦中的一幕仍在脑中来回上演。
幼时常做同一个梦,年岁渐长,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梦里见过那个被光浸染看不清正脸的小哥哥了。
这次的梦境很奇怪,她虽仍没能能辨清小哥哥的相貌,可隐约听到了些从前没听过的话音。
那场梦里她跟小哥哥拉钩,许诺长大后要做他的新娘。
她记起前一夜入睡前跟云深拉过勾,想着大概率是记忆串场,梦境和现实搅乱了。
起床,洗漱。
下楼用早餐,在楼梯口遇上了云深。
互道了声“早”,并肩下楼。
“怎么看着没什么精神?没睡好?”云深问。
“也……不算。”童雀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就是一整晚都在做乱七八糟的梦,觉得有点累。”
云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问:“做噩梦了?”
“不是。”童雀低头看脚下,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踩在平地上了,她才抬起头问他:“你有没有过,一直重复做同一个梦的时候?”
云深点头:“有。”
“你也有吗?”童雀惊讶道,“我问过黎子、舒舒他们,可他们都不会像我这样来回做同一个梦,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这样。”
“小时候经历了些事,之后会反复梦到当时的场景。”云深说,“我想,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想忘记,所以在梦里,就会重复着上演,不断巩固加深那段记忆。”
“你的意思是,梦和现实,其实多少还是有些联系的,是这样的吧?”童雀确认着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云深说。
“我听我哥说起过,你跟我姐姐小时候有一起经历过一段波折,你是从那个时候起重复做同一个梦的吗?”童雀问。
步入餐厅,云深没接话,替她拉开椅子,抬手示意她入座。
童雀猜测他是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不答,也就没追问。
面对面坐下,童雀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温温的牛奶。
“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重复做同一个梦的?”云深继续之前的话题。
“小时候。”童雀舔了舔嘴角的奶渍,放下杯子,说:“大概是六岁那年吧,我发了场高烧,差点没能挺过去。据我哥回忆,说我大病初愈,醒来后跟个小傻子一样,连他都不认得了。就是那时候起,我常会做同一个梦。很奇怪,那场梦里的情绪感知很真实,就像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一样。我哥说那是因为我跟姐姐姐妹连心,错把姐姐的经历转述,转移到自己的梦境里去了。”
“你信你哥说的?”云深问。
“他有什么理由要骗我呢?”童雀反问他。
“也是,他也是为你好。”云深说,“过去不重要,别胡思乱想。”
童雀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低下视线,切掉吐司边。
“今晚有什么安排?”云深问。
“原本是想约云泠姐一起shopping的,但她说已经有约了。正事办不了,我也只能跟黎子他们鬼混了。”童雀说。
“加我一个。”云深说。
“嗯?”童雀以为自己听茬了,诧异道:“你分分钟都在跟钱打交道的大忙人,有时间跟我鬼混?”
“大忙人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云深说。
“行啊,赶巧我那帮好姐妹想见见你。”童雀挖了勺草莓酱,边抹吐司,边玩笑道:“我那几个姐妹可是见色起意的鼻祖,你看你吧,也算长得人模狗样的,到时候记得保护好自己。”
云深切掉吐司边,把抹了酱的烤土司放进她盘中,说:“那不怕,你会掩护我。”
童雀看着刚入盘的吐司,噗呲一声笑了:“怎么?贿赂我?”
云深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算是。”
第四十二章 :晋江独家
“雀雀, 不是说要带你家那位一起来的吗?”孔静舒把童雀往门内拽了拽,探头往外看,只看到了端着托盘路过的服务生, 失望道:“人呢?”
“楼下接电话呢,让我先上来。”童雀随意寻了个座坐下, 转头看了一眼尾随过来的孔静舒, 叮嘱道:“事先声明啊, 一会儿控制着点自己,是我亲姐妹儿就别给我丢人。”
孔静舒顺势在她身边坐下,笑言:“这话说的, 看不起我不是?姐妹儿我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在一旁抱着姑娘悠哉喝酒的姜黎随口附和了声:“你是。”
孔静舒踢了他一脚:“滚。”
“雀雀!”范潇梦突然从童雀身后蹦了出来, 举着手里的两根荧光棒乱舞, 咋呼道:“Surprise!”
童雀被吓的撅了一下,回头看她, 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说:“幸好我这心脏抗压力比较强, 不然真得被你吓死。”
“哎, 你家那位云先生呢?又爽约了?”范潇梦问。
“我说, 你们一个个的烦不烦?”姜黎不满道, “那姓云的有什么可看的?不也就长那样吗?至于你们三个两个的, 都跟长颈鹿一样伸长了脖子盼吗?”
“也就长那样?这话你也好意思说。”范潇梦第一个站起来抗议, “你瞎啊?”
包厢里正闹着,云深推门入室, 没有惊动旁人,悄无声息地在童雀身边落座。
童雀一见他就笑:“来了?”
云深点头:“嗯。”
“喝什么?”童雀问。
“跟你一样。”云深说。
服务生送来酒水,两人坐在暗处碰了碰杯。
音乐声有点大,云深偏头凑到童雀耳边, 问:“你们平时在一起都玩些什么?”
“很多啊,比如,飞行棋。”童雀说到这个,不由又笑了一下。转而语气正经了些,说:“你可别小看了我们这样的小聚,虽然看着乱糟糟的,其实也有些名堂。攀关系的,探消息的,当然,也有专门来钓凯子的,反正都各有盘算。”
“你属于哪一类?”云深问。
“基本社交,打发时间,还有……”童雀话音顿了一下,说:“探消息。”
云深大抵能猜到她想探的消息与谁有关,没接话,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台上热舞的人群。
孔静舒勾着范潇梦的脖子从隔间回来,瞧见童雀身边坐着的那位,走近了些。待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不由浮夸“哇哦~”了一声,问:“雀雀,不介绍一下吗?”
“介绍什么呀,你们不都知道他嘛。”童雀笑言。
范潇梦指了指云深,凑到孔静舒耳边喊了声:“传说中的云先生!”
“啧,确实,不愧是传说中的,比我想象中的好像更绝。”孔静舒瞬间两眼放光,松开了范潇梦,迈步欲往云深那侧走。
范潇梦快行一步拦了她的去路:“不行!他是雀雀的,谁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