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悦冰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直至闻樾问“妈你有事吗”,她才回过神来,笑着问:“什么时候对这些古诗词这么敢兴趣了?”
“就随便看看。”闻樾似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些书的书名是何等震撼了他老母亲的心。
“……多看看古代文学也是好事。”章悦冰突然有些相信闻虎川说的话了,她一向跟自己这个从小就特有主见的儿子有话直说,于是开门见山道:“听你小叔说,你今天特意给他打了招呼,让他帮忙照看一个病人。”
闻樾一听,眉头轻皱,“小叔真是越来越像我爸了,跟个长舌妇似的说个不停。”
“有你这么说自己爸爸的吗?”章悦冰瞪他。
闻樾:“妈,那是我爸没当过你当主任,你才这么说。”
“……”章悦冰伸手拿掉他手中的书,问:“你小叔说那个病人有个女儿跟你年纪相仿,是不是你看上人家,所以让小叔特别照顾她爸爸了?”
“谁?”
“病人的女儿,你小叔说她叫翟曼妮。”
“翟曼妮是谁?”
“……”章悦冰到嘴边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翟曼妮”,完完全全地吞进肚子里面去了。
章悦冰见半天没从闻樾嘴里套出话来,她索性放弃了。反正看他这一桌跟爱情有关的唐诗宋词元曲,好歹说明他不会六根清净遁入佛门了。
次日,国粹馆新引进了一批中华老故事绘本,她跟小蒙小夏在一楼讨论这套绘本摆放位置时,又碰见了卡卡以及来接她的闻樾。
这两兄妹天天来国粹馆打卡,真真是一个不用上学,一个不用上班了。
卡卡还在上幼儿园,这学期因为疫情的特殊性闻虎山没让她去不出奇,倒是闻樾这么一个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天天瞎晃悠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家里有矿所以不用上班?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诗毅无意探究,倒是她欠闻樾的那顿饭,她不想老惦记着。既然今日碰见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请。
她把绘本上架的事情交给小蒙跟小夏,走到正在等卡卡穿鞋子的闻樾跟前,问:“卡卡哥哥,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有空。”
闻樾那句“没有”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卡卡截胡了,她恰好把鞋子穿好,蹦蹦跳跳走到诗毅面前,笑靥如花地说:“诗馆长,我们正打算去吃过返寻味,你也一起去吧。”
吃过返寻味距离国粹馆有些距离,诗毅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请完这顿就跟闻樾两清,她觉得这么点距离都不算距离了。
“好呀!”诗毅笑着看闻樾,“可以吗?”
闻樾瞥了卡卡一眼,冷冷回答道:“可以。”
这语气分明是不愿意的,可诗毅不管那么多,他嘴上同意就行了。
“那我上去拿包,你们可以先出发,我稍后就到。”诗毅说完就上楼去了。
等她再次回到一楼的时候,发现卡卡还在。
“卡卡,你怎么还没走?”诗毅问。
卡卡笑着拉住她的手,说:“我等你呀,哥哥说环保,让你别开车了,坐他的车就行。”想着又能跟诗毅待在一块,卡卡又高兴地补充道:“诗馆长,我们等会一起坐好不好呀?”
看着卡卡一双眸子写满了期待,诗毅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反正有卡卡在,他们不需要独处,倒也没什么。
诗毅牵着卡卡一起出了国粹馆,闻樾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她们走了过去,一起上了后座。
等她们双双坐好,车子还是一动不动,卡卡抬起头问前头驾驶位的闻樾,“哥哥,怎么还不开车?”
诗毅也跟着抬头,眸光不偏不倚地跟闻樾的对上。
他的眼神明显带着不满,诗毅弄不清楚这位大少爷在不爽什么,然后就听到他说:“呵……你俩可真把我当司机了。”
他说的是“你俩”,可谁都知道卡卡小朋友不能够坐副驾驶,所以这句话归根究底就是在对诗毅表达不满。
冰雪聪明的诗毅怎么可能领悟不到闻樾的意思,但她就是装傻充愣啥都没说,只默默地收回目光。
卡卡没听懂哥哥这句话的内涵,她肚子饿了,又催促道:“哥哥,快点开车。”
这下,闻樾才启动车子,朝吃过返寻味出发。
难得跟诗毅待在一起,卡卡这个话匣子更是缺堤一般,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虽然她问题特别多,但诗毅这些年接触最多的就是小孩子,她并不觉得厌烦。
闻樾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一大一小,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诗姐姐,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呀?”短短二十分钟,卡卡已经对诗毅的称呼从“诗馆长”改成了“诗姐姐”,此刻还挤在她怀里撒娇。
诗毅笑眯眯地摸了摸卡卡的发顶,温柔道:“咱们卡卡更漂亮呀,而且非常可爱哦。”
“哪有啊……诗姐姐你比我漂亮。”
“谁说的?当然是卡卡更漂亮。”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互相恭维着,卡卡为了证明自己这句话的真实性,突然说:“哥哥说的。”
“什么?”诗毅没弄明白卡卡这句话的意思。
卡卡耐心解释道:“哥哥说诗姐姐你长得比我漂亮。”
话音刚落,车子突然刹车,诗毅抬眸,跟闻樾的眸光在后视镜里对上了。
只一秒,两人各自移开了视线。
诗毅扭头看向窗外,头发轻轻一甩,挡住了脸上的红晕。
闻樾放开刹车,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开车,明明今日的阳光很弱,车窗的隔热功能也非常好,但他的脸颊在微微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难得害羞的两人是不是有点可爱呀?
闻总的追女秘籍《在最美唐诗里邂逅最美的爱情》、《最是难渡红尘劫 宋词里的绝美爱情故事》、 《 十里春风不如你柔柔的暖暖的元曲》、《在最美宋词里邂逅最美的爱情》≈《怎样通过卖弄文采撩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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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诗毅从来都知道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正因为这样,诗家这些年才一直拉着她不放手,否则早就跟她一刀两断了。
但她从没想过,闻樾会夸自己漂亮。在她的认知里,他是一个冷情的人。不过说来也是,他再冷清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好姝色不是人之常情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羞了,闻樾平时对她明朝暗讽毒舌,她都没红过脸,怎么被赞美一句就自乱阵脚了?难不成她是自虐体质?
这顿感谢饭除了路上这段小插曲之外,一直到结束都非常顺利。
等诗毅成功埋单之后,她心里如释重负,这下她跟闻樾可以互不相欠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诗毅偶尔下楼会碰到卡卡,但再也没有看到过闻樾。
他消失得这般无影无踪,她都有一种错觉,这人前两天一直来国粹馆转悠,就是怕自己鸽了那顿饭。
闻樾不来,诗毅不用费心思应对,她落得一身轻松。当然,如果国粹馆每月的利润报表的小数点可以去掉那就更好。
虽然疫情过后国粹馆老生生源稳定得不错,续费率也超过了预期,但新生生源打不开,想真正提高利润就显得有心无力。
张锐就是看中了这点,没事就拿敏学那边发过来的计划书给她看,一点点动摇她本来就不太坚定的心。
周一例会,林语湾畔馆的馆长胡莉在会议上提出扩大经营的建议,“诗总,最近林语湾畔馆新增了不少新学员,按照我们目前的经营面积,招生能力已经接近饱和,把二楼改建成国粹馆已经迫在眉睫。”
“你说得有道理,但今年整个公司财务相对吃紧,如果扩建,除了装修费这个大头,还要筹建新的行政办公室的预算,得从长计议。”诗毅道。
整个会议下来,各分馆的馆长通过视频也反馈了不少问题,但整体想改善,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其实下面的人反馈的问题,诗毅早就看到了,只不过是碍于资金的问题没有去做罢了。
本来以为熬过疫情就好,谁知道后面的可持续发展一点都不比生存下来轻松。
【张锐:诗总,跟敏学合作是我们目前的最优选择。我已经拖了那边很多天,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要选择其他合作伙伴了。】
大概是最近“进谏”得太频繁,张锐不好意思再当着她的面唠叨,在会议后只给诗毅发了条微信。
诗毅盯着“敏学”两个字看了很久。
说句老实话,现在跟敏学合作的风险很低。当然,她这里指的“风险”不是商业运营意义上的,而是闻家那两个男人。
前一阵子的同学聚会上,大伙虽然没胆量请闻虎山“出山”,但关于他的消息不少。据说,他现在已经临近退休年龄,不带班也不上课,专门做学科研究,那就证明他还是敏学的甩手掌柜。
至于闻樾,前些日子的状态就跟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没什么区别,况且他本科研究生读的学科都是跟理科有关,压根儿跟教育不沾边,估计短时间都不会接触敏学。
所以,如果国粹馆跟敏学合作,她碰到闻氏父子的概率很低。
可即使低,她还是不愿意冒险,特别是跟闻樾,能此生不见就最好了。
可是,当她视线落在财务报表上,她又郁闷了……左思右想想不通,诗毅索性不想了。她抄起包包往外走,打算去探望昨天已经出院的翟德勤。
“诗总,你下班了?”诗毅刚走到一楼,小夏就看到她。
诗毅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今天有事先走,辛苦你们了!”
“没事,应该的,那你路上小心了,拜拜。”
“拜拜。”
诗毅说完就转身,目光也随之落在国粹馆的玻璃大门上。
下一刻,她立马转身,径直推开楼梯大门往里面走。
“诗总,你落东西了吗?”小夏还是第一次看诗毅略显慌张,忍不住朝她的背影问。
“对,车钥匙不记得拿了。”诗毅头也不回,连走带跑地往二楼去。
小夏一脸迷糊,自言自语地嘟喃着:“她刚才手上不是拿着车钥匙吗?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她没空去深究自己是否看错,因为这时来了一位家长,她立刻迎上去问:“你好!请问是来接小朋友的吗?”
闻虎山看了小夏一眼,点头,“我来接我的女儿的。”
小夏多观察了闻虎山两眼,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家长,道:“你是第一次来接小朋友吗?请问你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长?麻烦顺便出示一下接送牌。”
诗毅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前,一直盯着下面看。
直至看到她高中班主任那令人难以忘却的背影渐行渐远,诗毅拉着椅子坐下,闭目思考了十秒钟后,给张锐打电话,“跟敏学那边约个时间,详细谈谈游学项目的合作。”
她答应得太突然了,张锐一时愣了,等反应过来时差点喜极而泣,连忙应下,“我马上约,诗总你太英明了。”
诗毅没接他的话,继续说:“二楼要空出来给林语湾畔馆扩大经营使用,你另外物色一下新的办公地点,租金预算不超过目前的月租。”
又是谈新合作又是扩大经营,张锐听了为之一振,领命道:“没问题,诗总,保证完成任务。”
等把所有事情安排完,诗毅才发现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闻虎山于她就是“闻虎色变”。(球球的喵)
如果能平平安安地待在这里,她或许会选择保守经营,可现在闻虎山第一次出现了,这就说明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第一次她跑掉了,但难保第二次不会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