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是敏学的董事长, 可闻家勤俭节约的家风到他这里还是执行得非常到位。
闻虎山一向吃穿用度都谨遵“浪费可耻”的原则, 他是“十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绝对不会花一百块去买”,大概这也是他在同事面前多年没有露馅的原因。
不过, 他对老婆孩子都很大方,对于小小樾,他更是彻底抛弃了老祖宗的传统美德,买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
譬如一件婴儿连体衣,他根本瞧不上几十块一件的,都是上专卖店买几百块一件的。有时候专卖店清货搞特价他也不去买,非得买最新款的。
章悦冰对此没什么意见,毕竟家里不缺钱,能给孙子买好的,她当然乐意。但作为父母的诗毅跟闻樾却不想小小樾从小养成铺张浪费的性格,诗毅不好跟闻虎山提意见,只能派闻樾三番四次在闻虎山面前唠叨。
闻虎山嫌闻樾烦,表面上应下,背地里继续买买买,还有越买越贵的趋势。
这天,闻樾中午有个商务应酬,就在林语湾畔附近,结束的时候虽然离下班时间还早,但他还是直接回家去了。
这时已经是深冬,即使是广东,也进入了冬季,尤其是昨天来了冷空气,今天温度有些低。
他回到家时,章悦冰刚好接了小学一年级的卡卡回家,两母女在一旁写作业。
看他这么早回来,章悦冰有些愕然,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抬手朝二楼指了指,说:“你爸在给小小樾洗澡。”
“怎么这么早?”闻樾问。
章悦冰:“你爸说天气冷了,晚上洗澡太冷,所以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先给他洗了。”
不得不说,闻虎山在照顾小小樾这件事情上,比谁都上心。闻樾应下,然后上楼去了。
小小樾只要在林语湾畔,都是在主卧的浴室洗澡。当闻樾推开主卧的大门时,一股温暖扑面而来,里面开了暖气。而此时,闻虎山正用一条浴巾包着小小樾从浴室出来,看到他只是瞥了一眼。
闻虎山把小小樾放在早已铺好的防水垫上,然后仔仔细细地给他擦干身/子。闻樾走过去,低头一看,发现小小樾换了新浴巾。
本来换个浴巾没什么,可他就在一周前换了一条新的,现在又换,是把浴巾当一次性了吗?还有,这浴巾怎么越看越眼熟,当他看到上面四个角印着的“H”字母,他脑海突然闪现出诗毅前晚给他看的几张图片。
“爸,小小樾用的是H家的婴儿浴巾吗?”闻樾问。
闻虎山一听,终于愿意抬头瞧自家儿子一眼,挑眉道:“还算你识货,不得不说,这贵的浴巾,还真是特别柔软,才不会伤害到我小小樾娇嫩的肌肤。”
“……”闻樾嘴角抽了抽,说:“一条浴巾就两千多,你这是要把小小樾往纨绔子弟方向培养吗?”
“去你的纨绔子弟?”闻虎山哼哼道:“咱们小小樾以后是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才,你别在这里瞎嚷嚷了,不就是一条浴巾而已,看你那斤斤计较的样儿,跟外面去超市抢特价货的师奶一样。”
抢特价货的师奶?闻樾气得青筋突出,眼不见为净,转身就离开了主卧。
他气呼呼下楼,章悦冰瞧见就问:“又跟你爸吵什么了?你俩大男人什么时候能消停一会儿?在我们家,你俩更像“婆媳”。”
“你以为我想跟他吵,你看看他都把小小樾惯成什么样了?”闻樾岔岔地说:“我不是舍不得让儿子用好东西,可总不能一条浴巾就两千多吧?他以前不是老说五块钱的毛巾能把脸洗干净,为什么非得买十块的?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往贵的里挑了?”
“这有什么?”章悦冰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下巴往婴儿乐园区抬了抬下巴,说:“你爸说天气冷了,小小樾坐在地垫上玩太冷,就给他买了一块一万的小地毯。”
闻樾抬头,果然看到诗毅前晚给他看的那张婴儿地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问章悦冰:“妈,我爸一年给自己添置衣物,要一万吗?”
“不用。”
“……”
浴巾跟地毯只是闻虎山富养孙子的第一步,后来,他给小小樾的奢侈品越买越多,越卖越贵,闻樾跟诗毅已经没办法,只能随他。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弱化品牌在小小樾脑袋里面的认知,特别有一些物品,能把牌子拆掉就拆掉,能把牌子遮住就遮住。
周五上班的时候,诗毅把闻虎山前两天给小小樾买的七千多的毛毯带回公司,趁有空的时候把牌子拆掉,然后下班的时候带回林语湾畔。
小小樾算是比较好带的婴儿,虽然像他爸不喜欢笑,但也很少哭。
可今天诗毅刚下车,人还没进门,就听到他震天响的哭声,他急忙往里走,一推开门就问:“小小樾怎么哭咯?”
此时客厅里面只有闻虎山一人,他正在给小小樾换尿不湿。对于小家伙突然大哭,他明显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给他换尿不湿,他突然哭了?”
“可能是冷了吧?”诗毅一边戳暖自己的手一边走过去,然后接过闻虎山手中的尿不湿。
诗毅对换尿不湿这件事并不熟手,只要有闻樾在,这件事就轮不上她,所以她的动作笨笨的,但小小樾并没有因为妈妈鸡手鸭脚而不满,反倒是安安静静地任由她摆弄,直至她帮他把尿不湿跟裤子都穿好。
闻虎山在一旁看着,不禁纳闷,小声嘀咕着,“小家伙是嫌弃爷爷了?”
“……”诗毅脸上一顿,而后马上安慰道:“爸,哪有的事?我平时少侍候他,小家伙爱新鲜罢了。”
“说的也是。”闻虎山马上被诗毅安慰到了,最主要是因为他对自己在小小樾心目中的地位很有信心,他是不会嫌弃爷爷的。
既然诗毅回来了,闻虎山就暂时把小小樾交给她照顾,自己去厨房帮章悦冰做晚饭。闻虎山疼老婆这点还真不是吹的,现在虽然忙着照顾孙子,但只要有时间,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媳妇。
傍晚六点四十五,闻樾下班回来,大家开始摆桌吃晚饭。
小小樾还不能坐BB凳,所以吃饭的时候先让一人带他,其余几个大人先吃,等谁想吃完再去接手。
每每到这个时候,闻虎山最积极,永远都是让别人先吃,他来带小小樾。
“小毅,给我吧,你先吃。”闻虎山伸手去接小小樾。
诗毅知道他的脾性,也不跟他争了,把小小樾递过去,“爸,辛苦你了。”
“没事,照顾小小樾叫享受,不叫辛苦。”闻虎山把小小樾抱了过来,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可就是这一摸,小小樾立马扁嘴,然后哭了起来,伸手就要妈妈。
大伙一时顿住了,几秒钟后,章悦冰站起来把小小樾抱入自己的怀里,责备地瞪了闻虎山一眼,说:“我都说让你的手涂点护手霜,你不听,那么粗糙,我是小小樾都嫌弃你。”
闻虎山一听,梗着脖子冷哼道:“护手霜是女人涂的,我一个大男人,涂那玩意儿不就成娘娘腔了,我坚决不涂。”说完,他朝小小樾说教道:“小小樾,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精致得像个女人一样。”
“他精致得像个女人,还不是你养出来的坏毛病。”闻樾哪壶不提开哪壶地开口。
“……”
直至他们一家三口离开林语湾畔,闻虎山再也不敢触碰到小小樾的皮肤,生怕碰多几次,他对自己产生“恐惧”,不亲自己这个爷爷了。
作者有话要说:精致boy小小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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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这天以后, 精致boy小小樾还真嫌弃上爷爷了。
第二天回外公外婆家,他跟外公外婆都玩得很好,但第三天回到爷爷奶奶家, 只要奶奶抱,不要爷爷抱。
这还是小小樾第一次如此瞧不上自己,闻虎山刚开始还跟他犟着,威胁道:“哼……你现在不要爷爷,等会儿你求爷爷抱你, 爷爷都不抱你。”
可闻虎山等了又等,等到章悦冰要去做午饭了,小小樾只能去他那里的时候, 小小樾还是黏着章悦冰不放不肯让他靠近, 最后他只能气哄哄地去做饭。
章悦冰精神体力比不上闻虎山, 早上一刻不停地带着小家伙玩, 午饭前给小小樾喂了一次奶粉,把他哄睡之后, 自己草草吃了一点, 也去睡午觉了。
玩了一早上,小小樾这一顿午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才起来。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闻虎山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小樾醒了, 来,爷爷抱。”
闻虎山朝小小樾伸手,小小樾一个转身, 留给他一个傲娇的背影。
小小樾不会说话, 但用行动表达了对闻虎山的抗拒。
平时最黏他的小人儿现在对自己如此冷漠,闻虎山的心冷热交战,冷是因为失望, 热是气的。不得已,他使出杀手锏,从裤兜里面翻出一双白手套戴上,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小樾的手背。
感觉到有人摸自己,小小樾抬头,就看到闻虎山在自己面前扬着那双戴了手套的手,讨好地说:“小宝贝,爷爷戴了手套,滑溜溜的,不会再摸疼你了。”
说着,他再度向小小樾伸手,这下,小小樾也向他抬手了。
章悦冰醒来的时候发现婴儿床是空的,她的心咯噔一下,马上爬起来下楼去找。当她看到爷孙俩和乐融融地坐在地毯上玩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哎呦,小小樾不嫌弃爷爷糙手糙脚了?”章悦冰调侃着走过去,却发现闻虎山两只手白白的,等走近才发现他戴了一双白手套,她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牛逼!”
闻虎山哪里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不过他权当没听见,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当然!”
章悦冰“嘁”了一声,“别高兴得太早,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戴着这副手套,多不方便呀!”
“能有多不方便,需要摘下来的时候就摘,到时候再戴回去不就得了!”
闻虎山自信满满,但没想到打脸来得太快,因为他每天需要洗手的次数太多了,要不然手也不会糙得那么厉害。
他给小小樾换尿不湿,因为担心自己的糙手弄哭小家伙,所以坚持戴手套。可穿新尿不湿之前,他要用清水给小家伙清理一遍,这样一来,他捏毛巾的时候,把手套给弄湿了。
湿漉漉的手一拿尿不湿跟裤子就会把它们弄湿,他只好摘掉手套。等摘下来之后一时忘了要重新戴上一双新的,然后手一碰到小小樾的腿,肉嫩的精致BOY又哭了。
闻虎山被弄晕了,偏偏章悦冰出门接卡卡放学,保姆阿姨刚才打扫完就回家去了,家里只剩他一人,求助无门。
等给小家伙换好尿不湿穿好裤子,闻虎山在大冷天都出了一身汗,偏偏小家伙刚才被他弄疼了,一看到章悦冰回家,就伸手嚷嚷着要奶奶。
章悦冰接过小小樾,看着茶几上三副已经湿掉的手套,好气又好笑,“你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就涂个护手霜就完事的事情,你偏偏要弄出一个大龙凤。”
“哼……我是绝对不会涂那娘娘腔的玩意儿的。”闻虎山傲娇地转了转头,踱步走向花园。
章悦冰懒得理他,打发卡卡去写作业,然后抱着小小樾去玩玩具。等到五点半,她走出去找他,“你来带小小樾,我要做饭了。”
“我手太粗,带不了了。”闻虎山在冷风中泡着茶,头也不抬地说。
看着他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章悦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你带不了就去做饭。”
“饭也做不了了,手老泡水,就更粗了。”闻虎山继续摇头。
“……”这也不干那也不干,章悦冰觉得这男人今天是要造反了,她正想发飙,大门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转过身一看,只见诗毅回来了。
小小樾看见妈妈就伸手要去妈妈那里,章悦冰也不跟闻虎山费唇舌了,直接把小小樾交给诗毅,然后做饭去了。
诗毅带着小小樾在一旁玩,偶尔帮卡卡检查一下作业,等到六点半的时候,章悦冰从厨房出来,“饭做好了,闻樾今晚不回来吃,卡卡你去花园叫爸爸吃饭。”
不等卡卡应下,诗毅就说话了,“妈,卡卡还差一点就做完作业,还是我跟小小樾去喊爸吃饭。”
“行。”章悦冰应下,回厨房去炒青菜。
诗毅抱着小小樾来到花园,可走了一圈都没看见闻虎山的身影,于是上楼去找。
“爸……”诗毅走到主卧门口,看见门是打开的,于是一边往里面探头一边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哐当”一声,诗毅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瓶子从梳妆台的位置滚到了她的脚下。
她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一瓶护手霜。
“……”
她抬头去看闻虎山,只见他绷着一张脸,强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岔岔地说:“你……你妈的梳妆台太乱了,我给她收拾收拾……你也真是的,走路都没声音,吓我一跳……”
诗毅:“……对……不起呀……”
小小樾刚满一岁就会走路了,自从会走路之后就变得非常嘚瑟,没事就喜欢走走爬爬。
闻虎山担心宝贝乖孙磕磕碰碰,把家里所有的桌角都做了防护措施。可即使是这样,还是免不了小小樾喜欢攀爬,他只能打醒十二分精神看着。
但是,闻虎山到底不年轻了,年纪摆在那里,一天到晚不停地跟着小小樾蹲下、弯腰,时间一久就有些受不了。
闻樾见此,便说:“小孩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吗?你干嘛非得把他当温室里的花朵养着,这样他以后还能承受挫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