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市税务局头回遇见多家企业实名举报同一家企业,这些商家联手,让税务稽查部门第一念头不是立案调查,而是震惊、失控、恼怒,有人马上致电谢氏集团。
谢珃的助理收到税务局电话,承认此事出自Boss之手,但否定怂恿其他企业联手打压阮氏集团一事,只说“不知道”、“可能是巧合”,或者是“大家同时看不惯”。
呵呵,“利字当头”的商人会不约而同地看不惯一家老牌企业?同时出手?时间都掐得刚刚好?
税务局的大领导只好亲自出马,打通谢珃电话询问是否有转圜余地?毕竟鹏市经济正在飞速发展,突然搅出这么一出,影响未知,但可能后患无穷。
谢珃直接拒绝。
大领导转而各种客套寒暄或者稍加威逼利诱,就是要搞清楚谢氏集团对付阮氏集团的原因。
谢珃直道:“好歹是我儿子的母亲,阮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逼人,是当我谢珃是死人吗?”
这是一怒仗剑为红颜?大领导还想再劝,但谢珃软硬不吃,微露血性。
大领导便私下同步阮父,叫他想尽办法私了,否则以这些商家联名举报的资料来看,有前期某位明星逃税八亿的封杀下场做鉴,阮氏集团额度更大,真要按章办事,后果不堪设想!
阮父才刚到家就收到这样一遭电话,勃然大怒。
正巧阮知秋还不知悔改地唾骂姜眠无良,他听得耳烦心燥,直接一巴掌甩过去,恼怒骂道:“你给我闭嘴!”
第85章
阮父这一下, 力度很大,直接将阮知秋精心保养的俏脸儿打肿。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爸,我在外面被别人欺负得还不够吗!回到家连你都打我?”
“因为我打你到现在还拎不清!你是不是对谢珃还没死心,非得继续犯贱把整个阮家都赔上?”
“我没有!”
……
一进门, 父女俩就吵得很凶。
客厅里的阮邵宁跟阮母吓得站起来。
但阮邵宁又识相地拉住急于上前的母亲, 绝不中断父亲的政治再教育。
阮家为何日况俞下?他也不傻, 门眼清, 或多或少都跟恋爱脑的阮知秋有关。
阮邵宁安安静静地嘬着快乐肥宅水。
阮父揉了揉眉心, 一下子仿佛苍老许多。“原本我们阮家还好好的,现在就因为你快抬不起头来了!你说说有哪家名媛千金, 三天两头被人抓到警察局要保释?谢珃有多嫌你, 你心知肚明, 但凡有点骨气就该自觉地跟谢家撕破脸,跟他谢珃老死不相往来!可你偏偏还出尽洋相地纠缠他?”
“我都说没有纠缠他了!他谢珃算什么东西?我喜欢时当宝, 现在我不喜欢就当他是一根草!”
“那你还闹他前妻做什么?学她开亲子餐厅、抢她生意?”
“难道就许她姜眠开餐厅,就不准我开?”
“你还敢顶嘴?”
“生意做好做坏都是正常的, 我不过就是做砸了餐厅, 怎么突然间就全是我的错了?你们现在说我是出尽洋相、说我学姜眠是闹她,那当初开店时就别支持我呀!”阮知秋理直气壮地说道, 扭头跑进客厅,坐到阮母身边开始抱怨说自己有多可怜委屈。
阮邵宁冷冷瞟了她一眼。
阮知秋从未从自家幼弟身上见到这种眼神,心下一咯噔, 吼道:“干嘛?”
阮邵宁倏然起身,手中那杯混着冰块的可乐,直接地——
“啊!”
从她头顶兜头淋下。
少年身高一米七八, 体型清隽消瘦, 但某种气势已渐起。
他话是说给阮父听, 稚气未脱的眼却是瞅着阮知秋:“爸,其实姐也没什么坏心眼,无非就是脑子进了水,没有自知之明,所以不由自主罢了。”
阮知秋抹开满脸污渍,伸手就朝阮邵宁又抓又骂:“臭小子,你这是想找茬吗?”
眼见两姐弟又要再闹,阮母赶紧扯着阮父去劝,但阮父已闭眼气得不想再说什么。阮母只好硬生生夹入中间,左右劝道:“你们别整天吵吵闹闹的行吗?”
“妈,还不是他没事找事?!”
“到底是谁没事找事?”
我艹——
阮邵宁卷起袖子,“你懂餐饮经营吗?你知道什么叫互联网金融吗?你看姜眠师姐开餐厅就跟风开,结果没赔个底朝天倒是被人告了个顶破天。你又看宋夕颜做生鲜零售风生水起,我跟着堂哥加班加点好不容易抢了点市场,你又非要掺和进来,还把功劳全部包装成自己的?我看在亲姐弟份上愿意忍你,但哥哥他有什么义务忍你?你掂不清自己的能耐份量,出事怨人,好事就全归自己。要么画虎不成反类犬,要么自诩功高拽成个二百五,恨不得昭告天下……你自己不害臊,我看得都心慌!”
“阮邵宁,你有种再给我说一次!我可是你亲姐姐。”
“亲姐姐又怎样?亲姐姐就不能讲道理了?”
“你们别吵了!吵得我高血压都犯了!”阮父被吵得两耳嗡嗡响,终于出声喝止。他又接了一通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匆匆起身上书房密谈。
阮家其余人终于意识到这次出现的问题,可能不好收场了。
阮知秋难得的底气不足,喃喃:“哪家企业没被举报过,这回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阮邵宁暗忖:这回还真说不定!
他也赶紧给薄锦心打去电话,“二锦哥,现在我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不太妙。”薄锦心简短回道。
她此刻就藏在厨房门后,偷听客厅里薄夫人跟其他贵妇们的叽喳碎语。这些女人总能挖到各种最新的消息,包括这才刚刚冒头的举报内幕,她是真服了!
“现在是谢珃亲自联合其他商家来搞你们阮家,据说就连你们内部股东也参与了。”
“不可能。我们阮家是家族企业,阮家倒台对他们没有好处!”
“你们阮家是家族企业,大部分股东都姓阮,这点确实没错,但其他不姓阮的小股东呢?”
“什么意思?”
“你们阮家身为大股东,这些年用不分红的套路把小股东陆续踢出局,手段确实有点恶劣。”
——一家公司是否分红是由大股东决定,小股东一直分不到钱自然要卖股份走。
——可股份能卖给谁?卖股份必须经过大股东同意。阮氏企业的大股东不同意卖、又不给分红,小股东多半就只能以白菜价卖回给阮氏的大股东。
在阮父保释阮知秋,从警局返回家中的二十多分钟,谢珃那边又争分夺秒地提交了阮家其他非法竞争的证据,所以现在的阮氏集团是有众人推墙之势。
薄锦心劝阮邵宁想开些,他现在就只是一个后辈,又没实际掌权,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
.
书房里。
阮父打了好几通电话给谢珃却无人接。
他强忍怒火,只能转打谢父电话。
谢父此时还不知谢珃的动作意图,所以得知谢珃用举报这种方式打击阮氏,顿觉不妥,但他也是精明,先是假意配合阮父斥责谢珃几句莽撞,“让大水冲了龙王庙”,再说这就去了解情况。
挂断电话后,谢父马上致电谢珃到底是什么回事?
谢珃,正眯眼盯着办公室里通宵达旦搜索证据的助理跟法务部。他眸里翻滚着戾气。
“以前跟阮家合作总要让利,我够客气了。现在断开合作,阮家就处处设绊,我凭什么再让他们蹬鼻子上眼!”谢珃决口不提这事跟姜眠有关,“现在有机会搞垮阮家。阮家没了,就能腾出不少利益的空间,这种商场争利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有几成把握?”其实谢父更关心的是这个。
“五成吧。”
“那够了。”只要有一成把握都能博,谢父年轻时就是这样冒险博出头。
谢父挂断电话后,又给等待中的阮父电话。
阮父原本以为谢珃年轻气盛不惜自损,但同辈的谢父应该知好歹,孰料谢父最终是回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年轻人不懂事,长辈见谅别计较”,显然是没打算制止谢珃的动作。
阮父脸色铁青,紧接着又收到税务局大领导的第二通提醒电话——说谢珃跟其他商家紧追不舍,还把举报资料备份到媒体手中,看样子是要向大众公开,让舆论搞臭阮家。现在就问阮家跟谢珃之间到底是何态度?!
阮父在电话里保证会说服谢家,可内心却没辙。他看穿谢珃是软硬不吃的刺头,就算自己肯落下老脸求情,谢珃也不会住手,谢父这种有利可图的老狐狸就更不会松口,所以他没必要也更不会自轻自贱做无用功!
阮父给几位商场老伙伴致电,请他们出面调和。
但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谢阮两家矛盾的深浅,有些光听阮父一面之词就笑呵呵地应承下来,也有人聪明地保留说尽量,还有人晓得其中缘由就提醒阮父:“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替前妻出头,就没想过找他前妻商谈?”
阮父一蹙眉:“那个姜眠是个更难啃的茬。”
阮邵宁趴在书房门外,窥听阮父几次致电无果又四处找人转圜。这可是他从小仰望到大的父亲,形象伟岸,突然间变得卑声下气,陌生地让他心口酸涩极了。
***
晚上,姜眠在家责令谢子奇面壁思过。旁边搁着用支架固定的手机,还正与莫闫菲视频中。
莫闫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她哭诉最近绿得发慌的股票行情,她叨叨不停:“我还以为是抄到股票的底,哪知道是抄在半山腰,被股票抄了家!”
“我的眠呀,我都没眼看我那证券收益了。我现在除了眼眶是红色,看其他的全是绿油油的。”
“我原本买股票是准备养老的,结果它是提前给我送终呀。”
“干儿子在干嘛呢?看见干妈这么难过,都不过来么么哒的吗?”
谢子奇闻言,趁机委屈巴巴地扭头想让莫闫菲求情,却又被姜眠瞪回去。
“不好意思 ,他掩护两只哈士奇拆家,正在受罚。”姜眠面无表情,不过,又恨铁不成钢的骂她:“前期不都跟你说赚了就适时收手,你不听,贪心不足蛇吞象,而且房价飙涨,除了银行松口放出的经营贷,肯定还有股市流出资金回炒。那股市少了钱自然股价受影响,你连这个都想不透还学人炒什么股?另外美股持续暴跌,国内A股向来跟跌,你不抛盘竟还加仓?恭喜你呀,空仓的跌点幸福感,应该不亚于满仓涨停呀。”
莫闫菲一手抚上眉心,怼道:“姓姜的,你再说风凉话,我立即拆腰带上吊!”
姜眠优雅地翻了个眼,“你家没房梁,连个吊扇都没有怎么上吊?”
“那我吃安眠药,你别阻拦我。”
“安眠药是需要医生处方才能买,你有吗?”
“我找路涵走后门不行吗?”
“我觉得她直接送你进精神病院的概率更高。”
“呜呜呜,你还有没有人性呀?老娘包养小奶狗的钱都没了……”
姜眠不予同情,“你稍等再哭,有物业电话进来了,让他们听到有损你的汉子形象。”
莫闫菲瞬间收声。
物业来电说有两个年轻人叫阮邵宁、薄锦心来访。姜眠同意他们进来。
莫闫菲疑道:“都几点了?这两人找你做什么?”
“除了阮家被举报的事,好像也没其他事了。”
“那你还见?”
姜眠一边拿尺竖在谢子奇后背,逼得偷懒驼背的谢宝宝赶紧抬头挺胸,一边回道:“阮家就他还明事理,而锦心应该是帮客,如果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可能还会搞点苦肉计,到时候还不是影响到我?你放心,我心肠是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