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秋伸手就要去抢手机,因为姜眠前段时间用监控视频、手机录音玩惨了不少人,她自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不宜公开,断然不会送把柄给人。
姜眠见状,手里公筷直接将手机顶向叶转那边。
叶转很识相地挪到更远,令阮知秋无法触及。
姜眠挑眉道:“这间包厢是我定的,这些菜式是我点的。阮小姐,我可没有邀请您用餐,莫非阮氏企业是穷得要倒闭了,你才这样死皮赖皮地闯进来蹭吃蹭喝?”
“姜眠,你说话给我客气点!”阮知秋直接摔了筷子,冷笑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姜眠摇头:“我最近也当了回名人,慕名找我的人太多,我架子大,没兴趣知道你。”
那个服务员还在旁边懵懵地等着。
姜眠示意他还不赶人?他遂乖乖上前请阮知秋离开。
可阮知秋不走,他便想伸手拉一下却被恫吓:“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告你性.骚.扰!”
可怜的服务员当场愣住了,他就是一个兼职的大学生,哪知道如何应付这种突发状况。
姜眠便让他去请大堂经理。他猛点头就跑,一旁的叶转自觉将这家店的服务分从勉强及格直接改成五十分。
没多久,西装笔挺的大堂经理就快步出现。
那服务员已将情况告诉他,所以经理知道眼前两拨人是认识但有仇,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谁付款谁做主,他便请阮知秋离开,否则报警。谁都没打算给阮知秋面子!
阮知秋面上连讥笑都堆不起,直接从包里掏出两个盒子,摊在姜眠前面。“我是来送礼的,送完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姜眠看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一红一绿。她道:“我不差人送礼,心领了。”
阮知秋环臂,语气高高在上:“我豁出去准备的两份礼物,你必须选一个!”
豁出去?这形容词令气氛骤然诡异。
姜眠警惕望着阮知秋, 迅速起身要走, 却被对方用力拽住胳膊。
叶转意欲帮忙, 但阮知秋却掀开那个红色盒子, 从中掏出一个东西直直抵在姜眠脑门, 黑森森的洞口、冰冷的机械触感令姜眠猛然一怔,叶转和经理更是悚然变色——因为阮知秋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黑色的枪!
现实生活中, 谁真正见过枪呀?
经理想偷偷撤退报警, 却被阮知秋一句“谁都不许动”给惊得原地僵立。
姜眠竭力抑住颤抖、稳着呼吸:“阮知秋, 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是来送礼的。喏——”阮知秋睨着桌面那一空一未拆的盒,言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是恨恨地:“礼物两个,你选一个。必须选!”
她是有备而来的, 绝非刚刚几句口角引起。
姜眠拧眉道:“阮知秋, 我们之间就算有仇也不至于拿枪博命吧?”
阮知秋哼一声:“要不要博命就看你最终的选择!我知道你这个人很爱钱,为了钱都能六亲不认, 所以绿色盒子装着一张五千万的支票,我可以把我手头所有钱都给你,只要你识相点别再想着跟谢珃复合。否则, 我就用红色盒子的这把枪将你打得脑袋开花,让你有钱也没命花!”
她的情绪有点激动,以至于拿枪的手在抖, 抵着姜眠脑门各种轻磕轻磨。
姜眠咬牙道:“我跟谢珃已经离婚了, 不会复合。”
阮知秋明显不信, “因为谢珃他刚说我不配跟你比!还说你哪里都比我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姜眠反唇相讥:“那你拿枪去指他呀!说你不好的是他,你指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阮知秋微眯着眼:“我舍不得对谢珃怎样,但对你可就不同!”言下之意是姜眠在她眼底,不屑一顾。
姜眠光洁白皙的脑门顿时被枪口磕出大片红,很疼。她干脆道:“行,我选钱。”
“姜眠,你是真得只知道钱?还是单纯想骗过我?”阮知秋挑眉,可不信两人刚离婚就断情绝义。她犹记得五年前被媒体报道的那场婚礼,梦幻、华丽,随处可见的“青梅竹马、佳偶天成”八字形容词,更让她嫉恨的红目!
姜眠无奈道:“那你要我怎么证明?”
“我也不知道。”阮知秋耸肩回道,见姜眠忍不住要动,又讥笑警告。
姜眠直言:“你不知道?那你又要我证明?你分明是想戏弄我!”
“是呀,因为看你这副模样又惊又气,觉得真好笑!”阮知秋鄙夷极了。想她出身顶流,自幼追星捧月,吃穿住行均是最好,就连男人也必须精挑细选选最好的——谢珃。可是阮家当年向谢家示好联姻,谢珃却不屑一顾,转头就娶姜眠入门,狠狠打了她一记脸。
“输给你这样出身的女人,我真是可怜。”话说到此,阮知秋悲不可抑地红了眼。
姜眠盯着阮知秋勾着扳机的食指,害怕之余竟有种要被气笑了:可怜能用来形容她吗?
被迫旁观无法动弹的叶转和经理亦是无语:“……”
姜眠妥协道:“阮知秋,我选钱你不信,那选枪代表什么?”
阮知秋眼神透着戏谑:“就是你还想跟谢珃复合,我就一枪毙了你。”
“杀人犯法。毙了我,你更不可能跟谢珃在一起。”
“所以你最好真得放弃谢珃,否则就跟我说得一样,得搏一搏,搏我会不会开枪!”
姜眠沉默。因为刚刚无论怎么说,眼前这个女人都魔怔了,她就是不信。
阮知秋不耐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姜眠反问道:“我还能说什么?说我只能选枪,说你杀完我就要坐牢或者被枪毙吗?”
阮知秋挑起眉峰,一副好笑的神色:“我还想跟谢珃在一起,怎么可能坐牢被枪毙呢?”
姜眠冷笑:“你是笃定自己后台硬能扛过去?你当真以为阮氏企业有钱就能只手遮天?法治社会,你是右脑恋爱发达,所以左脑欠发育萎缩导致毫无常识吗?”
阮知秋骤然被奇怪的词汇骂得一愣,但她知道姜眠说得绝非好话。
而姜眠在两人对话间,是时时察言观色,现逮住阮知秋的一时出神,迅速低头避枪并将她握枪的手使劲往上抬,待枪口朝天,右脚再用力狠狠踹向她的膝盖,直接将阮知秋踹倒!
枪支落入姜眠手中,她死死握在手里,连忙大声呵斥另外两个愣怔的人帮忙。
叶转和经理回神,一左一右赶紧将阮知秋制住。
***
酒楼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随之而来的还有莫闫菲跟路涵,以及将车飚到险些爆缸的谢珃。
警察们迅速接管被制住的阮知秋。
可阮知秋却不慌不忙,甚至见谢珃出现还饶有闲心地整装理发,面色一派祥和、娇矜,直到谢珃无视她自顾走近姜眠,她方失声喝道:“谢珃!”
谢珃听见了,依旧无视。他快步走到面色微白的姜眠面前,小心翼翼看着她。
常人毫无准备,突然直面生死,哪能从容?
姜眠刚刚是竭力抑制着恐惧,唯恐阮知秋不管不顾地开枪。她知道现在安全了,可脑子却是后知后觉地——轰地一下——迟来地吓模糊了,以至于四肢僵冷麻木,连抬眼看人都觉得费力。
谢珃见状不对,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发现她浑身还在细微地抖。
“别怕。”他一双眼全锁在姜眠脸上,不断安慰道:“我在这。你不要害怕。”
姜眠正消化着这股恐惧,所以警察自行从她手里拿枪,还因她指掌僵硬到不得不用点力掰开。
良久良久,她方才开口,喃喃自语:“她拿枪指着我……”
谢珃将她抱得更紧,力度很大,好似捏进她的骨里:“没事了,真得已经没事了。”
“她刚刚拿枪指着我……”姜眠抬头,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的人。“全是因为你!”
谢珃愣了下,无力反驳。
姜眠挣了挣手臂。
谢珃只能松开,看着她步步踉跄地走向路涵和莫闫菲,而他已无资格再触碰一下。
谢珃低头掩去眼角酸涩,扭头看向阮知秋,脸瞬间如罩冰霜:“阮知秋,你他妈就是疯子!”
“也是被你逼的!”阮知秋不甘示弱地回道:“谢珃,我说过如果我得不到你,那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你刚刚就该听听姜眠她有多么不屑一顾地要钱不要你。她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什么还爱着她?你就不能爱下我吗?”
谢珃神色一凛,猛然揪住她的衣领。
两侧监控阮知秋的警察,连忙伸手制止他,防他伤人。
可谢珃只是直勾勾盯着阮知秋,那双眸的恨是喷薄而出。
阮知秋见惯他桀骜不逊、意气风发、风流多情,就是没见过这种意欲噬血啃肉的恨!而且这恨,是赤.裸.裸地专门对她的!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直着眼瞪他:“谢珃,我不允许你这样看我!明明是姜眠不爱你,我有什么错?我只是追求我想要的幸福而已呀!”
谢珃冷笑:“这是我跟她的事,关你屁事?你非要横插进来,以前欺负我的儿子,现在拿枪抵着我老婆,别以为你背后有阮氏,我就真得不会对你怎样!”
阮知秋咬牙恨道:“你们已经离婚了!她不是你老婆!”
谢珃知道姜眠跟他离婚了,一切都无法回到过去,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并不代表——“你就能对她下手!”谢珃咆哮道。
阮知秋愣住,像是辩解又像是想说服他:“谢珃,那我呢?你就能这样对我?”
谢珃牙呲目裂,正要说什么,却听一旁警察道:“谢先生,这是把高仿的假枪。”他皱眉,也就是说阮知秋从头到尾都是拿着假枪在恐吓姜眠?
他心口那仿若针扎的慌张恐惧瞬间退却大半,天晓得当他得知阮知秋拿枪威胁姜眠时,他也是要被吓疯了!
可是假枪,假枪意味着——
“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阮知秋嗤笑地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姜眠身上:“别以为就你聪明会拿法律吓人?姜眠,我不比你差!我就只是拿支假枪跟你玩玩而已,是你自己没本事被吓懵。我一没动手、二没辱骂,就算你想告我,无非就是罚款或者处几日拘留,这些我都玩得起!”
她语气讽刺而阴狠,“甚至后面还能继续找你玩!”
姜眠握拳。
路涵跟莫闫菲亦是气得牙痒痒,拿假枪吓人还敢这么嚣张?
阮知秋瞧着她们恨不得咬她的表情,讥笑更盛,因为警察就在这里,再气又能如何?真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动手,她们也没好果子吃!
正当阮知秋洋洋得意时,一锅麻辣水煮鱼突然迎面泼来。
“啊!”阮知秋措手不及地被泼得满身红光油腻,湿黏狼狈,尤其是眼被辣到刺目睁不开。
这家菜馆,不是很纯正的粤菜菜馆!为了适应大众口味,招牌菜里有道改良版的水煮鱼,而姜眠她们刚刚点尽招牌菜,自然包括这一道。
阮知秋素来注重身份跟形象,哪容如此狼狈,当即怒得扑向端着空盆的姜眠。
姜眠直接将盆砸到她落脚的下方。
阮知秋来不及看清,一脚踩进盆底,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底朝天。她捂头痛喊“谢珃救我”,可尚未起身,身上又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那人且还拽着她一并滚进桌布盖到地的桌底里。
所有人被这一变故给看愣了。
莫闫菲反应最快,但她第一反应是撸起袖子?
路涵迅速制止且低声叱道:“傻呀你,用袖布包掌,注意动手别留指纹,最好连鞋印都不留。”
“明白。”莫闫菲恍悟,迅速钻进桌底,决意将她半路出家学的散打伎俩倾情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