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弘致和文霜相互对视一眼。
万茜和程望相互对视一眼。
大家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和奸情。
……
殷诩完全没想到是这幅场面,他还以为屋子里只有淮安一个人在等他。
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人来接她出院,他还不如让高帆把花带回去。
造成这样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不是他。
他可以解释。
只是现在的情况混乱,很容易越解释越错。
殷诩深谙这个道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随手把花放到桌子上,沉心静气地走到程淮安身边。
小姑娘这时候已经脱下了病号服,换上一件宽大的酒红色短袖和白色百褶裙,长长的乌发披散在肩上。
她的袖口被挽至肩头,露出一截嫩藕般洁白的手臂。
看见他靠近,程淮安的目光从玫瑰花上移回来,耳朵尖儿热热的。
她小声喊:“殷诩哥哥……”
“嗯,”殷诩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问医生,“恢复得怎么样?”
“恢复得不错,”医生直起身,推了推眼镜,答道,“可以出院了。”
可吸收的手术线不用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给程淮安缝合的医生技术很好,她最近的饮食也十分克制,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不明显的痕迹留在皮肤表面,再过段时间就能完全愈合。
殷诩微微颔首,放下心来。
程淮安垂着眼睛,把挂在肩上的袖子整理好。
在场的闲杂人等太多,而且有三分之二是家长。
刚才那束玫瑰太过浮夸且招摇,也逾越了兄妹之间该有的情分,一向落落大方的小姑娘突然觉得很放不开,沉默着不说话。
“那个,”感受到氛围不大对劲,赵慕妍开口说道,“我和周逸诚去给淮安办出院手续,你们接着聊啊。”
伸出右手对大家挥了挥,她飞快地拖着周逸诚往外走。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外头传来模糊的窸窣谈话声。
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结合一下现有的场景,显然在八卦。
万茜见状,也反应极快地挽住程望的胳膊:“老公啊,我突然想喝咖啡,你陪我出去买一下吧。”
话落,她也立刻拉着程望走了。
程淮安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两个老人。
可殷弘致呵呵笑了两声,同样准备溜。
“淮安啊,我和你奶奶就先走了,司机还在下边儿等着呢,不好久留,一会儿直接让你殷诩哥哥送你回去啊!”
文霜拍了拍殷诩的肩,意味深长地嘱咐道:“你可千万要把人‘慢、慢、地’送到家啊!”
殷诩:“……”
程淮安:“……”
赵慕妍和周逸诚离开还没到一分钟,屋子里的六只电灯泡便全部很有眼色地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强行被按上“小情侣”名号的殷诩和程淮安在原地面面相觑。
房门被关了又关,砰砰作响。
直到最后一对老人家离开,屋子里落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不过他们还没走远。
殷弘致虽然年迈,但说起话来依旧势如洪钟、中气十足,且不自知。
以至于,他在门口迫不及待说出的话,一字不落地进入了殷诩和程淮安的耳中。
“我说那小子怎么还不结婚,连相亲都不肯,原来把心思放在淮安身上呢!”
“好事儿啊!亲上加亲。”
“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这么好的事儿,还用得着搞地下情吗?”
“不早说,真是的!”
另一道声音更弱一些,但是能勉强听清:“你懂什么!说不定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暗戳戳搞点小动作,被发现了还觉得很刺激!”
殷弘致不由得表示赞许:“老婆子,还是你懂!”
“……”
程淮安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掩耳盗铃地拿了只枕头捂在脸上,说话的声音被棉絮挡住,显得闷闷的。
“那个,殷诩哥哥,我突然觉得这里的空气太充裕了,现在想要感受一下稀薄。”
“……”
殷诩眉峰动了动。
“那我也先出去?”
“别呀!”
听到这话,程淮安顿时丢掉枕头,拉住他的衣摆。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太激动,她的语气又弱了下来,找补着说:“他们肯定都走了,你要是也走的话,就真的没人送我回去了。”
殷诩回头看她。
少女面若桃花,盈盈的双眼里带着些羞怯的意味,但手却紧紧揪着自己不放。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大妥当,她缓缓松开手,把他的衣摆重新抚平。
程淮安轻声说:“殷诩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又撒娇。
内心像有羽毛轻轻剐蹭,殷诩轻抬下颌,唇角极浅地勾勒了一下。
越是平时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就越动人。
仿佛眉目间融化冰雪,清冷淡雅,不染风尘。
他点头道:“好。”
第21章 .撩我。太露了。
殷诩履行了文淑的嘱托。
把程淮安从医院接出来以后,他先带着她吃了个午饭,然后才慢慢地把人送回程家。
程淮安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
很久没回家住,倒是有些想念。
她捧着那一大束玫瑰花推开门,看到万茜正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
“妈妈。”程淮安把花放到茶几上,在她身边坐下。
万茜笑着看她:“舍得回来了?”
程淮安抱着她的手臂蹭了蹭,目光落在鲜花上。
她问道:“这个花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保存呀,我想留得久一点,毕竟是殷诩哥哥送的。”
万茜平时经常插花养花,对这方便的了解很多。
她从花束里抽了一支玫瑰出来,说道:“把这底下的叶片剪掉,只留下靠近花瓣的,再把最下面的切口剪成斜角,放点儿水插进花瓶里。”
“家里还有多余的花瓶吗?”程淮安视线探巡了一圈,“要是没有的话,我现在就买几个。”
万茜眨眨眼:“你爸书房有的是,你上去挑个喜欢的拿来用就行了。”
程望书房里的都是些价值连城的老古董,虽说插坏了没事儿,但是程淮安嫌它们不够漂亮。
她摇了摇头,拿出手机下单了六只漂亮的玻璃花瓶,同城速运。
等一切捯饬完毕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
程淮安在卧室、阳台、书房、琴房、餐厅、客厅各摆了一瓶玫瑰,傻呆呆地站在窗台前欣赏了好久。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拿出手机,给窗台上的玫瑰拍了张照,换成微博头像,同时把微博id改成了“第一根羽毛”。
……
另一头。
殷诩回到公司。
高帆十分敬业地跟在他身后,对着行程表向他汇报今天下午的工作。
汇报完后,他如往常一样,没等到别的吩咐,便准备自行离开。
察觉他要转身的意图,殷诩突然出声叫住他:“等等。”
高帆抬起头问:“殷总,还有什么事儿吗?”
殷诩沉默片刻:“上午的花……”
他侧眸扫了一眼面前的人,漫不经心道:“买得不错。”
“……”
高帆唇角抽了抽。
这人明明上午还冷着脸的。
男人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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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程淮安的行程很空。
她又恢复了在易汇上课、和殷诩吃饭、回家练琴以及陪小姐妹逛街玩耍,四点一线的生活,轻松又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