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安毕竟是初学者,被他的这一手吃了也白吃的操作搞懵了。
“殷凡哥哥,你这样吃一张、再出来打一张一模一样的,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没有,”殷凡答得很快,“但是爽。”
“……”
程淮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观察了一下接下来的动向,殷诩心下了然,将头向她那侧偏了偏,低声道:“还可以少摸一张牌。”
程淮安这下明白了:“所以会比较省力是吗?”
殷诩的神情认真:“嗯。”
周逸诚和赵慕妍差点儿被这两只菜鸡的对话笑死。
然而,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发言。
这只不过是人家兄妹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
牌又转了两圈。
上家周逸诚出了一张七万,正好自家手上有一副六七八万。
程淮安大喊了一句:“吃!”
殷诩摇头,左手把那张周逸诚打出来的七万推远了一些,摸一张新牌进来:“不吃。”
程淮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回又不吃了?”
殷诩仍旧是那副清浅寡淡的神情:“我体力好,不用省。”
被暗戳戳内涵到的殷凡:“。”
……
不知是不是运气照拂心灵受到伤害的人,殷凡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殷诩上手的第一把牌,居然被他吃了三次、碰了一次,最后出了一套罕见的清一色全落地胡牌,赢十六倍。
几人玩儿的是三千一把的场,这会儿每人输掉四万八,而点炮的殷诩和程淮安则要输三十六倍,也就是九万六千块钱。
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程淮安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一张牌代表三千块,一个币代表十张牌,她目瞪口呆地数出三个币和六张扑克牌出来,递给殷凡。
握着手里所剩无几筹码,程淮安突然觉得打麻将忽然也没那么有意思了。
九万六虽然是小钱,但是白白送人的话,也是会肉痛的!
“殷诩哥哥,”程淮安扯了扯殷诩的衣袖,发自内心地说,“我们戒赌吧。”
殷诩从容不迫道:“继续。”
“……”
程淮安无言,握着扑克牌和小硬币的手不由得攥得更紧了些。
第二把,周逸诚一上手就摸到了两个财神,做出一套豪华七对,推牌胡的时候,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跑出来了。
再次点炮的殷诩和程淮安输了八倍,两万四千块钱。
仅仅两把就没了十二万。
程淮安颤抖着手把一个币交到周逸诚手里,找零收回来两张牌。
她指尖捏着怀里最后六张扑克牌,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再次真诚地劝道:“殷诩哥哥,我们戒赌吧!”
殷诩不知道是不是上头了,头也不抬:“再来。”
“……”
程淮安凝噎,最终没能说出话来。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
周逸诚刚才那一轮就已经把输给殷凡的钱赢了大半回来,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当然不肯放他们两棵小韭菜走,边搓麻将边胡说八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才开始两把,谁能预料到最后的输赢呢?”
“再说了,你们要是现在走,就铁定输掉十二万,但要是再待一会儿呢,说不定就赢回来了。”
“时来运转,风水轮流转,总会轮到你们开张的!”
“……”程淮安一脸鄙夷地看着他,“我又不傻,再待着,我很有可能输的就不止十二万了。”
殷诩淡淡扫她一眼:“我也不傻。”
程淮安:“……”
但她看着怎么好像有点儿呢?
无论如何,几人言谈间,麻将已经再次被洗好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四台没有感情的麻将机器再次开始抓牌。
程淮安待在旁边看,只觉得心惊肉跳。
这游戏是她喊殷诩来玩儿的,牌也是殷诩帮她打的,更何况自己还在旁边大言不惭地指导他。
这样看来,无论怎么算,输的钱都得由她来出。
程淮安害怕得想跑,可是她的腿就像是被502胶水黏在了原地一样,怎么挪也动不了。
她难以避免地想到那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霸道总裁们。
一晚上砸进去几百万,只为博红颜一笑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她倒是不缺钱。
所以,好像不用对殷诩那么小气。
才十二万而已。
就算他今天造进去小一百万,她也是能用自己的零花钱付清的。
为了讨自己喜欢的人开心,有什么不可以呢?
程淮安宏放地准备当一次霸道总裁。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程霸总把那只完好无损的胳膊向外一甩,语气十足豪迈:“殷诩哥哥,输吧,我买单!”
“……”差点儿被打到脸的殷诩恰好摸进来一张财神。
他双手将牌向外一推,波澜不惊道:“胡了。”
“……?”条件反射准备付钱的程淮安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反问,“胡了?”
赵慕妍探着脑袋看了一眼,点头说:“胡了,百搭财神胡两倍,自摸胡四倍。”
三个输家自动自觉地开始掏钱。
还没弄懂为什么胡,程淮安手里就被塞进来一堆扑克牌。
她眼神放光,立刻数了数。
芜湖,进账三万六!
虽说和前两把殷凡和周逸诚的大胡比起来,三万六算不了什么,但起码开张了。
而且,殷诩一旦找到感觉,还怕回不了本吗?
程淮安笑开了。
她不再胡思乱想,预备一心一意地当一台只进不出的ATM存款机,顺便跟殷诩学习牌技。
新人的运气总是好。
在第四把的时候,殷诩摸到了两张财神。
程淮安严肃审视着面前花花绿绿的牌,脑袋都晕乎了。
她指了指被单独拎出来的两张财神,压低声音说道:“这个牌好是好,但是不是没什么用啊?我们手里的牌都太散了。”
“有用,”殷诩打出唯一一张没用的,“已经听胡了。”
只差一张牌就能胡的情况叫做听胡,这时候只需要等一个人放炮,或者自己摸到想要的牌,就能赢。
这个词还是程淮安打第一轮的时候,从赵慕妍嘴里学来的。
她指着自己面前那几张散牌问:“听哪几张?这儿都没连起来呀。”
殷诩这把胡定了,教她的时候也没回避其他三人:“三条、四条、七条、三万、六万、东风都能胡。”
程淮安的脑子转不过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排列组合,”殷诩边摆弄着那两张财神边说,“两张财神可以代进这六个地方,现在这些牌加起来还剩17张没有出现,所以胡的概率很大。”
话音刚落,便有一张六万被摸进来。
殷诩掌心把牌推倒:“胡了。”
殷凡:“……”
周逸诚:“……”
赵慕妍:“……”
三个老|江湖刚才听到殷诩明目张胆地说出要听的牌,都有意识地不让自己放炮,没想到他这就又自摸了。
这次是双倍胡,共计赢六张牌。
没听懂不要紧,见小金库的数额一点点增大,程淮安就眉开眼笑地撺掇大家洗牌。
搓麻将确实是一项十分益智的休闲运动。
如果说殷凡、赵慕妍和周逸诚三人是靠经验玩牌的话,殷诩就是纯靠脑子。
这双活跃在各大股市之间操盘的手,打起麻将来,也是毫不逊色的。
从最开始的放炮输,到后来的不放炮输、被点炮赢、自摸小胡,再到最后的做大牌。
短短两个小时之内,殷诩进步飞速。
周逸诚玩儿了小半年才学会做清一色胡、碰碰胡、豪华七对胡等技能,这人仅仅一个晚上就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