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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没赶上电梯人多的时候,苏别予一冲出来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不远处,要不是里边的人把车窗降下来,苏别予压根没觉得他会喜欢这种车型。
车顶很低,算跑车款。
车内空间不算大,以苏别予对他的了解,他不喜欢这款,可见时过境迁,他的品味也跟着有了变化。
苏别予走过去,缓缓调整着呼吸和走姿,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令人晃眼。
她本人就更像一个谎言。
“你怎么这么粗心啊,钱包都能忘了。”苏别予笑了下,手搭在把手上拉了下没反应,她又扯了下,随后道:“我今天没开车,你送我回家呗,算是报答我捡了你东西还能还给你。”
现在这社会,想她这么实诚的人可不多了。
车内男人依然没动,隔了两秒后,苏别予忽然觉得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想要回他的东西。
“你不是吧。”
“怎么不是?”陆庭斟挑了下眉,修长的手指搭在车窗上,“你扔下我的时候可比这痛快多了,那叫一个拔刀无情啊。”
下一秒,她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却很让人满意。
没想过他会就这么提起以前的事,可当时的情况她也是有情可原,女人十指缓缓攥紧,她有求于他不能发脾气,也不能生气,只能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说。
“当时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对不对,再说一码归一码,我捡了你的东西还给你,你还不能送我一次?”
“我不送你打算怎么办?”陆庭斟笑道。
视线明晃晃的扫着她,有本事你还能哭?
苏别予顿了顿,忽然拿手掌捂住脸,很无助地蹲在地上,她拼的就是他心软,可没想到紧接着,她听到了相机拍摄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她含着泪抬头,
一人蹲着,一人在车里伸出来一只手给她拍照。
“你哭吧,”陆庭斟说:“等你哭好了,我再走,实在不行,我可以把照片发到咱们同学群里,反正大家都觉得我是个渣男,就该被人报复。”
苏别予没想真哭,可现在,她的泪忽然有点忍不住。
在他面前哭,做梦!
强忍着泪水,女人别过脸不看他,陆庭斟收回视线,跟前边司机交代:“走吧,再不走要堵车了。”
“好嘞。”司机接过话,驱车离开。
苏别予站在原地,刚才他车里还有另一个人,是个女人,而且打扮很精致,带钻的耳钉折射出的光,还有他手边拿着的那杯奶茶。
无一不在告诉她,这几年他过得比想象中要好。
这可能就是人的劣根性,分开了却依然不希望他把自己完全忘记。
陆庭斟一直回头看着那个身影,嘴角的笑意被取代,只听“砰”一声,男人把奶茶塞回身侧人手里,嫌弃道:“都多大了还喝奶茶。”
谢初澜一直没说话就是怕自己被殃及池鱼,可结果呢,还是没逃过,“你……心情不好啊,哥。”
刚才明明就是他自己要拿的,怎么现在反而怪她呢。
陆庭斟没吭声,可周身的气场却是瞒不过身边的家人。
谢初澜这次回来是为了工作的事,她总觉得刚才那个女人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再加上他现在这种反应。
恍惚间,她一拍大腿,兴奋地尖叫起来:“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就是把你甩了的那个对吗?”
“哥,你俩怎么还没和好啊,你这样不行,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哪个女孩能受得了。”
“小屁孩你懂什么你。”陆庭斟轻飘飘反驳几句,捏着钱包看了又看,跟傅宁的照片还在,她一定看到了,
对苏别予而言,永远追着她顺着她,根本没用。
只有让她自己知道他对她很重要,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才会想办法来接近他,才能一步步拨开那些被迷雾掩盖住的真相。
想到这,陆庭斟都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难过。
过了好几年,再见到她,这颗心还是会为她重新跳动,而他却不能像从前那样把“我爱你”轻易地说出口。
-依誮
穿着高跟鞋,苏别予一直在马路上溜达了快二十分钟,脚疼的受不了,她才打车报了个地址,她去了童庆亮那边,不开心的时候她还是喜欢跟童叔说说。
他不像苏瑞那样只知道给她钱,也不像方念那样对她关心过甚,他好像像长辈可又像一个比她懂很多的朋友。
看出了她的无精打采,童庆亮主动跟她说起了最近单位里年轻小伙惹女朋友生气的后果。
苏别予蔫嗒嗒的听着,却忽然开口问道:“童叔,你这几年有见过他吗?”
她这种口气就跟跟男朋友吵了架的小姑娘没两样,童庆亮叹口气,就知道她会问这个。
“你想知道什么。”
“当时你就跟我说过,你觉得他不像会出卖别人的那种人,还让我去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能说才这样做。”苏别予说:“我没听您的话,我没有去问他,现在你是不是还觉得事情有古怪。”
童庆亮眉头微皱,有的事他不能说太多。
“我只能告诉你,在你出国那一年,他已经是我们警队的特殊外挂了,在计算机互联网方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陆庭斟在出面帮我们。”
童庆亮言尽于此,叹了口气去厨房给她做饭。
他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
如果陆庭斟当真人品不好,行为不正,那绝不可能成为“秘密武器”,连童叔都这么说了,那个人又该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第11章 偶遇。
这么些年,她早就过了一有心事就吃不下饭的年纪,可心事到底影响了胃口,饭桌上没好好吃饭,晚上回去却饿了,快十一点,苏别予去附近超市看还有没有关东煮。
她运气不错,还有最后几个,她全要了。
小区里绿化很好,盛夏也有知了在唱歌。
她的思绪却像被乌云团住,一层又一层,如果起初她只是有那么小小的疑惑,而如今,却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室内太闷,她不想回去,这么晚了一个在小区的秋千上晃,也不会有其他小孩跟她抢。
裙摆顺着风同她一同起舞。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外婆还在的那会儿,也是这么带她玩,一玩就是一个下午。
踌躇间,手机震动,是温祁。
好久不见他,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你最近出国了?还是又看上哪家小姑娘了。”苏别予笑意吟吟,跟他聊天很有意思,这人看着精明其实特别单纯,就跟还没出校园的那种花心校草一样。
“少来了,我最近不找你你也不跟我玩了是吗,你这样我会伤心的。”温祁嗓音清冽:“后天有空吗,跟我去趟锦安呗。”
“去那干嘛?”她知道那个地方,方念信佛,所以每年都会去那边一次,有时候也会住几天,吃点斋菜什么。
“就想去一趟,赏脸吗?”温祁轻声问道。
做自由职业的唯一好处便是时间自由。
苏别予也没什么事,就应下:“行啊,到时候来接我,把零食给准备好了。”
没聊几句,她就挂了电话,快十二点了,她要回去睡美容觉,成年人的世界里天大的事都不能影响她的作息。
与此同时,MORE却依然人声鼎沸,有来的晚的人才刚刚入场,包间里,只有闻宵跟陆庭斟在,今晚没喊那么多人来,刚才孟从州打了电话,说给南遥送了汤以后就过来。
闻宵只能待一会,也不喝酒,要了杯柠檬水:“见到她了?”
“嗯。”陆庭斟轻哼,视线绕在手机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怎么想的。”他跟陆庭斟是大学同学,更是合作伙伴一同创业,孟从州不知道的事,闻宵基本上都知道。
包括他俩分手跟在一起,这个圈子本来就没有秘密,更何况温祁又那么高调,他七七八八听下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可作为陆庭斟的朋友,他是不看好这段感情的,可又改变不了什么。
话就在嘴边,闻宵还是选择不说出来,他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后天阿眠休息,她想去锦安拜拜,你也一块吧,权当散心。”
“老在家里一个人,都成孤家寡人了。”
“到时候再说吧。”陆庭斟迟疑道,注意力却又放在苏别予的朋友圈上。
她没设那些乱七八糟的,所以基本上能看到好几年以前发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跟她学业有关的,她的每一幅画,有关自己生活的不多,照片也只有零星几张。
陆庭斟目光沉沉,心头却没看上去那么轻松。
她一直都在回避他,躲着他,而这一次,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机会。
这时,孟从州推门进来,陆庭斟顺势把手机锁屏,跟他聊天,孟从州一入座就先灌了自己一杯。
闻宵笑了:“悠着点,喝这么猛,吵架了?”
“我压根就没见到人!”孟从州在医院外边等了快一个小时都没见到她,说起来就火大:“一个个的都那么能,爬到我头上了都。”
“这还不是你乐意呗。”闻宵笑他。
几个大男人凑在一块聊天,也没什么意思,陆庭斟不喝酒,闻宵喝了会就吵着要让女朋友来接他,顺水推舟,几个人都先回去了。
浴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水声,水流顺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顺势滴在了胸前,汇成了小小一道,陆庭斟冲澡很快,十分钟后出来手机上多了条消息,没有备注,只有一串孤零零的号码。
——蛇已醒,护好我家小豆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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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锦安那天,早晨六点多下了阵小雨,苏别予前一晚不到八点就睡了,第二天格外清醒,这种天气,温祁应该不太会去了,不过她还是低估了一个男人想要做一件事情的决心。
快七点的时候,他发消息过来问她醒了没。
苏别予边吃早餐边跟他扯皮,她发现这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很甜,都很能戳中女孩子的心,挂了电话,他还特意发消息过来提醒她让她多穿点,山里会冷。
出去玩不能穿的太正式,苏别予挑了牛仔裤跟针织衫,外边套了件防晒衣,背了个白色的双肩包装点自己随身物品,轻装上阵,一个小时后,温祁车停在楼下。
她刚上车打算把包放在后排,却发现有个大塑料袋装了一大兜的东西占了一半的位置。
“这是什么啊?”苏别予忍不住问。
“喂猪的伙食。”温祁发动车子,扔了条薄毯子给她:“你睡吧,到了我喊你。”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让苏别予瞠目。
兜兜里全是零食,大概率是给她的,还有这毯子,真不知道她是第几个被这么“细心”对待的女孩。
还好她不是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