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月懒得理亲妈,她脑子里都是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就在刚刚,她拦下了秦淮旭买给那个女人的第三次礼物。
周继月这人,从小强势骄傲,掌控欲强,她跟在秦淮旭身边三个月,帮着秦淮旭搞事业的同时也习惯性也或者说是有意的使了点小手段收买了秦淮旭身边的一个小助理。
收买人心这件事情对周继月来说易如反掌,她有先天的身份优势,她是秦家家长认定的未婚妻,又是能力出众的设计师,还是首富的干女儿,背后还有一个赵家,所有人都知道她坐稳了秦夫人的位置,于是只要能够稍微透露一些秦淮旭无关痛痒的私事就能讨好未来主母,是很多人愿意干的事情。
周继月此时还在庆幸,幸好她提前收买了几个人,这才得知秦淮旭还没有彻底放下那个女人。
周继月简直要气疯了,她无法理解,秦淮旭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明明已经回到他身边,秦淮旭也选择重新和她在一起,可他为什么还要与那个女人纠缠不清?
这三个月以来,这已经是秦淮旭第三次托助理给季星摇送礼物,秦淮旭在德国忙成那副样子还有空和季星摇纠缠,周继月简直要气疯了!他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周继月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秦淮旭,她已经忍无可忍,前两次她忍着脾气,睁一只眼闭一只,可事不过三。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通,秦淮旭略有些不快的声音从话筒里穿出,“继月,现在是凌晨一点,你有什么急事。”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没有急事就不要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周继月心里憋着火,“秦淮旭,把我当什么?!当初是你选择和我在一起,是你同意和我订婚,我周继月不是外面那些玩意儿,容不得你三心二意!你既然做出选择,就要拿出你的诚意,现在一边是我,一边还和那个女人牵扯不清,这又算什么?!你是在作践我?还是在作践周家的脸面!”
大洋彼岸另一端的秦淮旭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眸子里不见睡意,只见冷光,他冷声道:“继月,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秦淮旭没有慌张,没有道歉,反而是冷静理智得反常,轻飘飘一声手伸得太长了,周继月心中突然就是一个咯噔,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
她不应该这样冲动地打电话质问他。
秦淮旭一定是发现了她在他身边刺探情况,他这是在反向试探她!
面对今天这样的情况,秦淮旭并没有意外,甚至正是因为猜到了,才有当初小助理给周继月透露消息的一出。
秦淮旭揉了揉眉心,心下很烦躁。
四个月前,周继月和他一起来到德国。
周继月与季星摇虽然生得相似,但两人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生。
季星摇脾气好,分寸感很足,她像是一捧柔和的水,细细地浸润着他的生活,他在她身边的时候总是很放松很舒服的。
周继月性子傲,脾气倔,掌控欲非常强,她像是一簇炙热的火,不管不顾地入侵他的生活,烘烤得他难受。
诚然,作为秦家的夫人来说,季星摇这样的性子并不合适。她不擅交际,也太被动,撑不起秦家的主母这个身份。
而周继月从小在赵成建和周重巍身边耳濡目染,眼界和手段非同一般,就像在那三个月里,她在他的事业上给予很多恰到好处的帮助,这是季星摇比不上的。
作为秦家主母来说,周继月再合适不过。
秦淮旭很欣赏周继月,也享受着两人在事业上共进取的默契,再加上周继月是如此的貌美有情调,他很快对她旧情复燃,两人重新在一起了。
可几个月相处下来,矛盾还是渐渐爆发了。
两人事业上虽然合拍,可性格上却并不合适。
周继月太强势,掌控欲太强,太容易猜忌,恰好,秦淮旭也是。
于是两人不谈事业的时候待在一起也往往下意识地交锋刺探,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底下暗潮汹涌,没有人能一直工作,在身边人面前精神一直得不到放松,这很累。
秦淮旭发现了这个问题,只一直忽视,直到秦淮旭发现周继月收买了他身边的人,刺探他的情报,秦淮旭甚至进一步查到,最开始的时候之所以给季星摇打不通电话,发不了消息,不是周继月说的季星摇把他拉黑了,是周继月偷偷拿他的手机把季星摇拉黑删除了。
再进一步查下去,更有周继月联合母亲欺骗他,对他隐瞒季星摇的消息,等等。
这简直碰了秦淮旭的逆鳞,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插手他身边的人。
秦淮旭这次让助理给季星摇准备礼物,一是为了试探周继月,另外也是因为,他心里总是想起季星摇。
季星摇虽然不如周继月那样锋芒毕露,可对比之后,才能知道她的好。
相比起一个强势的帮手,秦淮旭发现他更想要一个能给他放松和温暖的妻子。
秦淮旭收敛思绪,对电话道:“继月,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我下周回国,我们的事,到时候再谈。”
说完秦淮旭不管周继月反应就挂了电话。
周继月在电话另一端惨白着脸色,她从小和秦淮旭一起长大,她太了解秦淮旭了,他这是...想反悔?
第22章 周重巍
赵母推门进来,就见周继月坐在地上,无意识地啃着手指甲,也不知道她在这啃了多久,指甲已经鲜血淋漓。从小到大,一遇到让她慌张的事情就会这样,赵母不禁皱眉,喊阿姨拿来医药箱,“怎么了这是?”
周继月半晌才抬起头来,“妈,秦淮旭想跟我分手怎么办?”
赵母声音拔高,“想跟你分手?7区的项目要是没有你,他怎么拿得到?现在项目刚上手就想和你分手?他可真是个白眼狼。”
周继月还在啃着手指甲,神色有些茫然,“我以为他是我最好的选择。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他为什么就为了一点小事就要背叛我?”
赵母冷冷地哼了一声,“早跟你说了,男人靠不住,抓在手里的钱才是最实在的,你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姓秦那小子过河拆桥,用完就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周继月声音陡然拔高,“他休想!”
顿了顿,周继月的眯起眼,想了想,她突然拿起手机。
赵母从阿姨手里接过医药箱,转头就见周继月拿着手机,手指上的血都蹭在了屏幕上,赵母不由皱眉,道:“你干什么?”
周继月没说,当着赵母的面,拨通了电话,用赵母听不懂的外国语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什么,等周继月挂了电话,赵母一边打开医药箱帮周继月消毒包扎,一边问她,“你干了什么?”
周继月垂着眼,声音冰冷,“他们不让我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
说着,周继月又突然笑了,“他不是想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好啊,我成全他啊。”
赵母瞥了一眼周继月,“你是不是疯了?”
周继月冷笑一声,“那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谁有钱就跟谁,秦淮旭有钱就跟秦淮旭,贺骁有钱就跟贺骁,你说要是有一天,她依附的男人突然没钱了,她会怎么办?嫌弃他?肯定不止,说不定还会绿了他?哈哈哈有意思。”
赵母赶紧训斥,“谁没钱,贺家有点是钱,你爸爸不是让你不要去招惹贺家。”
“我哪敢?”周继月冷笑,道:“你觉得贺家那样的家庭,会让这样一个女人进门?不用我动手,贺家就先把这俩人拆了。那女人为了钱,肯定会再回到秦淮旭身边,你说,到时候秦淮旭破产了,哈哈哈,那就精彩了。”
赵母声音里带着戒备,“你又要干什么?”
周继月摊了摊手,“我能干什么?自己的儿子交女朋友了,家长不是早晚会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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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医生的先生杜文山教授和林医生一样,也是一位医生,而且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全国首屈一指的心脑血管专家,博士生导师,目前在燕大任教。
杜教授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来给他过生日的人太多了,可是杜教授和林医生不爱热闹,也不爱铺张,因此杜教授的生日只是在家中做了两道简单的饭菜,请了非常亲近的几个亲戚朋友吃一顿饺子就算过了这个生日。
晚上九点吃饱喝足,亲戚们都散了,杜教授和林医生夫妇把亲戚们送出门,正准备回去收拾酒席,偏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文山。”
两人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模糊的灯光下走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他手上还拎着一个袋子,再走近些,这才瞧清模样,是老朋友了。
杜教授笑了一声,“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个点才来。”
黑影把手上的礼物递给杜教授,声音不疾不徐,透着一股温和儒雅的味道,“你们一家人团聚,我来算什么。”
林医生笑着道:“外面冷,赶紧进来。”
杜教授拍着黑影的肩膀,带着人一起往楼道里走去,“这么久不见,你忙什么呢,儿子不都准备接你班了,还这么忙?”
黑影轻咳了一声,“也不忙,只是前阵子,身上不太舒服。”
杜教授身上一敛,“怎么了?”
黑影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杜教授轻叹一口气,“你是不是又梦见你女儿了。”
黑影没说话,但也没摇头,算是默认。
气氛有些沉肃了。
三人渐渐走到灯光处,黑影的面容逐渐漏了出来,178左右一很有气质的中年帅大叔,很是温润儒雅,可以窥见其年轻时的不俗风采,只是他有些偏瘦,眉宇间也有一点郁结之气,头发也是花白的,看上去身子不是很好的样子。
林医生这时候突然说,“重巍,囡囡还没有找到吗?前阵子我碰见个女孩,生得倒是和梦菡很像,而且我怎么瞧着...”
林医生仔细地观察着灯下的周重巍,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这会才发现端倪,她心下一跳,莫名悸动了一下,才颤巍巍地说,“怎么瞧着,她嘴唇还有点像你的...”
周重巍闻言,猛地抬头,心尖都在颤,他的小女儿,可不就正是眉眼鼻子像极了妻子,只有嘴巴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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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骁离家出走也有好多年了。
其实他这个年纪,说离家出走有些滑稽,换一个词说,就是关系跟家里有些僵,他不但平时、就连过年过节都不怎么回去。
倒也不是跟家里完全断了联系,他离家出走这事,内情有些复杂,矛盾的主要源头是家里那个刚愎自用的老头子。
因此母亲给他打来的电话,他从来都是接的。
贺骁原本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剧本,季星摇在身边看书,电话响起的时候,贺骁没怎么在意,随手拿过来,可是当看清页面上显示的来电显示的时候,贺骁的腰板都下意识地挺直了。
他一改方才的懒散状态,穿上鞋,飞快去了一楼书房。
季星摇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好奇,到底是谁能让贺骁如此郑重对待?
贺骁接通电话,“妈。”
霍玉芬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宵宵,在家呢?”
贺骁是老来子,爸妈差不多是四十多才有的他,跟他的年纪差得很大,现在他二十四,父母的年纪自然也都不轻了。
贺骁应了声,“在看剧本。最近不怎么忙,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霍玉芬:“挺好的,这几天天冷,没出去散步,就在院子里遛遛元宝。你前阵子送来的礼物,妈收到了,很喜欢。”
贺骁道:“您喜欢就好。”
霍玉芬:“宵宵,妈听你说,你谈恋爱了?”
贺骁闻言,眉头就是一皱,他恋爱的事情并没有瞒着,但也不会有人去特意告诉他父母,贺骁知道因为他不常与妈通电话,她会让人留意自己的动静,但她不是会特意为了这件事情打电话问他的人。
贺骁直觉肯定哪里有问题。
果然就听霍玉芬道:“你这么大,谈恋爱妈妈不想过问,只等你什么时候愿意领回来给我看看,只不过...”
她的声音是缓缓的,柔和的,却带着坚定铿锵的力量,“有人特意把辗转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又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贺骁心一沉,果然,不过只可惜...
贺骁在心底冷笑一声,可惜他们找错了人。
就听霍玉芬继续道:“你这个脾气在外很容易得罪人,这是你该有的磋磨和历练,我一概不管。”
“只是明显这次是那个姑娘得罪了人。”
“那些传闲话的人的嘴,我是一概不信的,你的感情,我也只有鼓励和支持的,只不过你爸爸那边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