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着长腿,坐在床上一口一口舀着西瓜吃。
有点发呆的模样。
西瓜吃到一半,林嘉敲门,探进半个脑袋,委婉说今晚她和男友出去住。
她轻吁口气,吃完西瓜继续写公众号文章。
直到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飞过,一闪,极快,燕回没当回事,结果那东西又飞一趟,她立刻乐了:咦,是小燕子吗?
哇,它从哪飞进来的哦,难道是林嘉没关好纱窗?
燕回满脑子什么夏天燕子确实应该住在北方,这只燕子不知道迷了路一头装进来,她得想办法放它出去。
还没行动,那东西忽然落在地板上,不动了,燕回蹑手蹑脚过去查看,地上黑乎乎的一团突然伸展了下翅膀。
是蝙蝠。
燕回腿一软,立刻尖叫着跳上床。
怎么回事啊,家里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啊,燕回抖得厉害,摸到一本杂志,想砸中它,把它压住。
她心脏砰砰跳着。
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杂志没砸到蝙蝠,封面的时髦女郎像个笑话,躺地上,蝙蝠反而支棱起来,冲她飞来。
燕回又尖叫着跳下床,夺门而出。
她不知道蝙蝠是留在了她的卧室,还是跟着她出来了。
思想斗争老半天,才敢小心翼翼靠近卧室门,她抬头,去死啊,燕回心脏几乎停了,那只蝙蝠正趴在门缝露了个头,丑陋地看着她。
燕回是连蝙蝠图片都不敢细看的那种人,她快要哭了。
她的手机衣服都在卧室。
只能到林嘉的卧室里,翻出她旧手机,当然,她是不会向轻视自己的人求救的。她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十一点四十三分。
燕回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对方委婉拒绝了她。不过,警方协调了物业,物业值班的大爷却说自己也害怕蝙蝠,还是明天让别人来抓吧。
燕回穿着吊带裙,自欺欺人地躲客厅窗帘后面,她握着手机,一身的汗意,她有点焦躁,也有点莫名的伤感。
可能是过于紧张,以至于她听到类似老鼠的吱吱叫,燕回怀疑蝙蝠正在她床上盘旋。
她咬咬嘴唇,最终拨出去一个号码。
也许,对方看是陌生号码,好久才接,听到那熟悉的一声“你好,哪位?”时,燕回眼睛猛地一酸,毫无预兆,她扁扁嘴,说:“湛老师,我家里进蝙蝠了,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帮个忙来抓一下?”
唯恐对方拒绝似的,燕回忙把自己的住址细致地报给他。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不知道该去找谁……”
她嗓音有点迷茫,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摆出个求人的态度时,手机屏幕黑下去——没电了。
第8章 林嘉的充电器她找不到。
……
林嘉的充电器她找不到。
燕回只能赌湛清然会来,她这么美,就值得他跑来一趟效劳。
拉拉扯扯几个回合,湛清然没有一次真正拒绝过自己,燕回骄傲地想到这点,把手机一扔,蜷在沙发里,随手打开电视。
电视里永远在上演二流的爱情故事,燕回打个哈欠,换了个台。
敲门声响的刹那,她跟弹簧似的,蹦下来,光着脚跑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到了穿白色T恤的湛清然。
客厅的时钟指向凌晨二十四分。
她得意地一弯嘴角,拉开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具又软又香的身体已经扑了过去。
湛清然下意识地抱住她。
燕回瓮声瓮气地贴着他胸膛说:“湛老师,你终于来了,我快吓死了哦。”
听她撒娇撒地百转千回,瑟瑟的,但湛清然真不信她会害怕。
他接到电话时,还是在忙,忙着一页页看学生的论文。没来得及问,燕回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觉得她真是花样百出,没事也要搞出点事来的那种姑娘,很欠收拾,对这种女孩子,收拾她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在床上。
湛清然驱车过来,看看她到底在作什么妖。
她没穿鞋,踩在湛清然球鞋上,脚趾头不安分地勾了勾他的鞋带,觉得有趣,不说从他身上下来。
她紧贴着他,这个季节,能感受到布料下面肌肤的温度,暖的,又不至于灼人,属于男性独有的气息非常强烈,燕回忽然就觉得很寂寞,非常寂寞,身体寂寞,灵魂寂寞,每个细胞都被寂寞腌透。
湛清然低头,暂时把她拨开,她就故意往后仰,像耍赖的小孩在那叫:“啊,我要倒了!”
柔韧的脖颈一览无余,细细的胳膊不忘死拽着湛清然的腰。
两人真的不能算熟,见了两面而已,湛清然一把把她捞回来,燕回就咯咯地笑,说:“你快进来帮我捉蝙蝠啊!”
他没想到,门闪开一条缝,卧室真有个东西在飞,燕回在他身后尖叫跑开,不知道的,以为她家里遭了贼。
“你在客厅等着,有扫把吗?”湛清然问。
燕回哆哆嗦嗦给他递了个扫把,他刚要进去,她忍不住拉他:“你别被咬了,我搜网上说被蝙蝠咬要打狂犬疫苗的。”
湛清然点点头,去推卧室门。
燕回又拉他:“会不会你捉它时,它飞客厅了,要是咬到我怎么办,我好害怕。”
湛清然淡淡说:“你再这么啰嗦,它听了可能会很烦真的来咬你。”
燕回悻悻地松开手,指挥说:“那你进去要把卧室门关好,不许它飞出来,咬也是咬你。”
说着,她爪子一张,冲湛清然做个老虎吃人的动作,笑嘻嘻跑到阳台去了。
很简单一件事,湛清然进去后,把窗户打开,拿扫把把蝙蝠赶了出去,他又把窗户轻轻关上。
燕回的屋子里同样充斥着浓郁的玫瑰香气,他一进来,就被包围。
床头丢着一套黑色蕾丝内衣,而床头,则横着一个绿色的鳄鱼公仔,她的电脑开着,停在公众号界面。
地上散落着花里胡哨的时尚杂志,湛清然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很自然地瞥到敞开的衣柜门,她的衣柜很大,占据了这间卧室的绝大部分空间,衣服很多,琳琅满目。
外面燕回难得老实,她躲窗帘后,只露个脑袋,好半天听不见湛清然的动静,只好大声问:
“你好了没有啊,蝙蝠捉到了吗?”
没人理她。
她清清喉咙,嗓门更大:“湛老师,你睡着了吗!”
湛清然走出来,看见燕回在窗帘后,莞尔:“蝙蝠走了。”
燕回半信半疑:“你没捉住哦?”
“我为什么要捉住它,让它走不是更好?”
也对。
她推着他一起进卧室,战战兢兢走了几步,环视一圈,发现真的好像没了蝙蝠,惊奇问:“它怎么走的?”
湛清然指了指窗户。
燕回的窗户暮色一降就喜欢拉上窗帘,对面有人偷拍过她,她觉得恶心,此刻,湛清然在,她轻快地跑到窗户边,往外看去:
万家灯火稀稀疏疏,原来,朝头顶瞧,可以看到忽明忽灭的星星,徐徐的晚风寂寂地吹,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啊,燕回扭头,冲他笑:
“哎,我一看到美丽的景色就会想哭,这是怎么回事呢?湛老师,你过来看看嘛,我的窗户这可以看到星星,我一直以为在城市看不到星星的。”
她吊带松垮,一边滑落,从耳后到肩颈再到锁骨,成一道优美绮丽的弧线。
她的勾引上上乘,浑然无知的模样。
湛清然目光深邃,他看看她,走了过来,燕回就开心地撑了下身体,翘着一只脚,问他有没有发现星光。她只顾叽喳说,不知自己某处随着呼吸的频率连绵起伏,线条走到腰那里,十分的细。
“室友呢?”湛清然低声问,夜色里,他声音不再那么清朗,带着点含混的暧昧。
燕回冲他眨了下右眼:“她男朋友来了,今晚不在。”余光瞥见自己的鳄鱼公仔,上面印着英文,她立刻跑过去爬上床把公仔拽过来,指着英文,问,“这个怎么读嘛,湛老师,你教教我。”
湛清然看着那两个单词,一笑,念出来:“kiss me。”
话音刚落,燕回踮脚在他脸颊迅速啄了一下,手指点着他下巴:“看,我多好心,立刻就帮你实现。”
她卸了妆,没了那股妖媚气,眉毛浓浓的,有点杂乱,可眼睛异常的清亮,像一泓泉水。
湛清然这么望着她,像是要望到她心尖上去,他笑了下,唇角带着不合身份的一丝轻佻:“这么多把戏?”
他不再说话,拉过燕回,一手扣住她后脑勺,一边偏头,含住她微凉柔软的嘴唇。
吻落下来,一切发生的很自然,气氛很好。
湛清然重重压着她,把她抵在墙边,不忘一把将窗帘拉过隔绝了外面的温柔星光和夜色。
燕回呼吸渐渐急促,他的唇里藏着火,这么热热地侵袭过来,燕回昏头昏脑的,她觉得自己在下坠,毫无依靠,唯有将手里他的一片衣角越攥越紧。
“别咬那么重,”湛清然开口,燕回双眼迷离着看他,他有点疑惑地看她,指腹在她唇瓣上捻了两遭,“你不是很有经验的吗?”
他说这话时,别有意味,心里那点不明不白的嘲弄很快消散。他捉住她的手,滑向自己休闲裤的口袋,让她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窸窣的声音响起,燕回认出那是什么。
她脸烫了下,湛清然顺势捏住她下颌,声音里只剩暧昧了:
“你这里方便洗澡吗?”
他的暗示非常清楚,事实是,湛清然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的很清楚,都是成年人了,她这么主动,对他什么意思他不必装傻,你进我退,我进你退,拉扯个多少回合,最终不过都要走到这么一步,区别不过是快慢。
燕回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乱窜,她脸发烧,两只眼亮晶晶地盯着湛清然,忽然抱紧他,热辣辣地朝他耳朵里吐气:
“小湛老师,你原来是衣冠禽兽。”
湛清然就笑,他抱着她进浴室:“既然都被你识破了,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是不是?”
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鉴赏着造物主的精巧,像看艺术品。湛清然这些年没闲过,在国外时,学业压力大,半夜里老师发邮件要确定个数据是家常便饭,当然,付出就有收获,发实验室最高分论文,以第一作者身份登上顶刊。回国后跟着自己当初的老师,申请青千,申请课题,发更多的paper……湛清然觉得自己就像个陀螺,抽在身上的那道鞭子,同时也在自己手里握着,他本以为,自己是没时间跟女人纠缠的。
星光动荡,就在天花板上方,像贴了层金箔,燕回觉得自己变成了只初春的飞虫,在惊蛰的当晚,娇嫩地舒展着翅膀,直到所有的重量和滚烫消失,她才重新蜷缩起来。
湛清然亲了亲她湿润的头发,声音有点沉:“有烟吗?”
燕回说不出话,她动也不动,趴在他身上像一只栖息的蜻蜓。
湛清然腾出只手,拿过她的包,翻出打火机和一包泰山茉莉香韵,他笑笑,点了烟,指腹在燕回细溜溜的脊背上游走不定。
这款没有爆珠,不过口感很柔很清新,湛清然烟瘾不大,偶尔来一支,他轻轻拨弄起燕回的头发,说:“发量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