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湛航不算追求过她,最多算暗示,燕回也没虚荣到需要显摆多少男人追自己的地步,她一点也不想跟这种男人沾上任何关系。
她甚至为湛清然每次家族聚会要见这种堂哥感到遗憾,倒胃口。
想想真是好笑,那个有头有脸的老爷子,当知道湛航想睡湛清然名正言顺的妻子时,到底怎么想的?燕回想起那个令人不爽的场面时,只剩一个想法,我不要再跟这么虚伪的人一起吃饭。
当然,为了小湛老师,我是可以忍一下的。
如果我们能重修旧好的话。
虽然,旧日也没怎么个好。
燕回最近总是断断续续想很多,她跟湛清然,到底算什么。
这种水漫金山一般的思绪,一直持续到她要飞往魔都。
收拾行李时,她才发觉,原来湛清然已经不知不觉送了她很多贵重礼物,这也很违和。在燕回浅薄的想象中,大学教授们,都是一群清高又清贫的老头,穿黑灰外套,一副黑框眼镜,什么娱乐活动没有一天到晚为祖国做贡献。
但好像,湛清然不是那个形象,他衣着品味很好,还有些很高雅的爱好,出手阔绰,气质很清,但不贫。他曾经跟她纠正过这个刻板印象:为什么科研工作者一定要过苦行僧的生活?他们有享受生活的权利,也应该享受生活。
即便是两人彻底不联系的这段时间里,湛清然还送了她一件礼物,不知从哪里搞到的LV小手提化妆箱,燕回猜,这应该是在古董箱包市场淘到的,说实话,小湛老师真的不像有这种闲情逸致的人。
燕回喜欢包包,关键是,湛清然送的每一件昂贵的美丽的礼物,她都十分没骨气地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把要用到的化妆品,全丢了进去。
提前一天去的魔都,品牌方给订的酒店,离秀场不算远。一进酒店,房里有品牌方准备的小礼物,桌子上,放着邀请函,燕回抽出自言自语念了几句,觉得对方很用心。
燕回把看秀带的衣服、鞋子、包包都摆放好,先去逛街,她是那种一个人逛一天也不会累的人。
但那种无聊装逼的咖啡店很没劲,什么网红甜点店,也只不过是搞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碗碟子放那而已。燕回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她跑了一家小众首饰店,试了几款耳环,还有戒指。
手上空空,湛清然送她的戒指,已经丢进历史的垃圾桶,燕回心头闪过那么一丝异样感觉,不过很快看中一枚戒指,有做旧的效果,莫比乌斯环造型,价格不贵,但她很喜欢,因此高高兴兴买下来,立刻套到了手上。
花钱购物永远让人快乐。
魔都的秋天,别有一番风味,梧桐树很多,燕回捡了片落叶回去,她穿的不多,薄薄一件风衣,里头是件长裙,露出纤秀的脚踝。
看秀这天,酒店会有化妆师来给她化妆,燕回拒绝了,她怕别人吹坏她的头发。
这种吹毛求疵又娇贵的性格,在爱美这件事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而且,化妆师未必有她自己化的好看。
不过品牌方给她送来了礼服,一件白色婚纱款的裙子,仙气十足,燕回把自己塞进去,纤腰一束,一掌几乎可以握住。
今天的妆容,也比较偏仙女。
秀场布置的很梦幻,像星系爆炸后的宇宙那样辉煌,燕回第一次单独受邀看秀,丝毫不紧张,她走到哪里都一副旁若无人的做派,在巨大的logo前拍照,被压根不认识的人搭讪也能应付自如,然后,再跟对方一起对着镜头甜美微笑。
走秀开始前,她见到了那个意大利设计师,戴着墨镜,燕回用蹩脚的意大利语神色自如地跟人打了招呼,心里想,语言是用来沟通的,发音标准固然很好,但只要他能听得懂就行。
随即,燕回用流利的英文问了对方几个问题,比如对大陆市场的期待,这期秀场的灵感来源,对方年纪虽然有点大,但声音年轻,充满活力,燕回维持着标准社交笑容,跟对方聊得很像那么一会儿事。
最后,中老年设计师搂着她的腰,一起合影。
燕回倒不介意被搂腰,对于工作里的肢体接触她接受的很坦然。她脑子里闪过一部电影情节,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做,少女要求不高,只要求对方的口水别滴在自己身上就行。
大家都爱美人,燕回很快认识了很多人,手一伸,就被友好地握住,当然,她的腰也被搂了很多次,虚虚实实,一起对着镜头迷人地笑。
直到她坐在秀场前排,看到眼熟的身影。
湛航跟Amy翘着腿,两人都一副面无表情的高冷状态。湛航先看到的她,燕回没躲闪,下颌微微一扬,连个笑容也没给。
果然,湛航这种老男人最爱出幺蛾子。
秀后有个party,说是party,不过是商业互吹,都一个德性,不过婚纱确实很美,燕回浮想联翩,难免走神做下少女梦。
湛航端着酒杯直接晃到燕回眼前,皮笑肉不笑压低了声音:
“蹭谁来的?”
燕回施施然回神,说出设计师的名字,扬了扬手中邀请函。
湛航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了然似的笑了:“大腿抱的可以。”
“我以为湛总监现在人在拘留所呢,没想到,还能在这蹦跶,”燕回明眸流转,语气轻飘飘的,“其实你要是能进去挺好,黑红也是红。”
说完,冷酷地用眼神喝止住湛航张开的嘴,果断堵死,“你一身骚味,离我远点。”
燕回扭头就冲一个过路的男人微笑,一扭腰,上前打起了招呼,她根本不认得对方,但不妨碍她马上就能认识了。
身后,湛航在心里骂燕回是个小碧池,立马把火发到Amy身上,问她知不知道燕回也来看秀?
她确实不知道,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但心里的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她对湛航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真的一丁点好感都没有,不过,Amy同样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了看花蝴蝶一样的燕回,衣香鬓影,她正穿梭各路人马之中,笑语盈盈,把她的美貌发挥到了最大价值。
一直到凌晨,燕回简单跟Amy寒暄几句,才神采奕奕地从秀场出来,她很开心,一点没感到疲惫。
她微信通讯录里的人越来越多,这就是她的收获。
秋凉弥漫街头,燕回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可以发挥的更好,往湛航心口插刀,他不是跟那老头搭讪很起劲么?
这么一路兴奋走回酒店,燕回才发觉膝盖冰凉。
她在一楼大厅沙发上坐了片刻,脱掉高跟鞋,揉一揉脚踝。
服务生非常殷勤,给她倒了花茶。
很快,一个身影通过旋转门闪了进来,她抬头,居然是湛航,他跟踪她!
燕回心口顿时升腾起难言的愤怒,转念一想,他难道也住这个酒店?
但湛航很快证明了他不住这个酒店,只是过来找事的。
“开个价,你一晚上什么价?早说清楚不就行了?这种秀我能带你看一百场。”湛航很自然地往沙发上一坐,用看□□的目光看她。
燕回什么都没说,直接把还烫着的花茶,悉数泼到了湛航脸上。
湛航蹦了起来,水很烫,他脸上挂着萎顿又柔软的花瓣。
“燕回,你别给脸……”湛航刚要对她破口大骂,话没说完,只觉一股凉风带至耳旁,下一秒,鼻梁便挨了重重一拳。
他当然不清楚,他的堂弟,湛清然也在魔都,刚刚结束一天的行程后,回到下榻酒店。
第53章 兄弟俩转眼就打起来了,……
兄弟俩转眼就打起来了,燕回愣愣看着,湛清然穿了件黑色衬衫,挺括清俊,不过地上的西装外套也是他的?
燕回的脑回路永远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她先审慎地评判了下这个男人的衣着,随后,才反应过来湛清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一种命中注定,又什么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拯救公主的感觉。
燕回赶紧把这么矫情的情绪挥走,她抱紧了手包,连忙闪到一边,像路人一样怕被伤及无辜。啧,真看不出,湛清然长胳膊长腿的,打起架来,挺是那么一回事儿。
大厅一片乱哄哄,还有服务生的尖叫,很快,来人把两人分开,湛清然手肘用力,把堂哥的下巴顶脱臼了。
湛航两眼冒火,狠狠指了指湛清然,一副你小子有种的表情。
旁边人议论是不是要报警,湛航鼻子直冒血,滴在地上,却还有力气摆手,那边,湛清然已经弯腰捡起了自己的外套,随意掸两下,低沉警告:
“你要是再敢对燕回动手动脚,或者出言不逊,我一定还会揍你。”
他说完,把湛航搡出去,拦下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医院,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旋转门的玻璃清晰明亮,燕回站在那,隔着玻璃看湛清然这一系列动作,光洁的地板上,服务生正在用拖把处理血渍。
湛清然的衬衫被拽变了形,他低头,简单往腰间收了收,穿上了外套,再进来衣冠楚楚的,深色让人显得更为修长有型。
很显然,他应该参加了比较正式的场合,燕回顿时想起他提过的什么学术会议。
两人目光一碰,湛清然温和笑笑,那笑容一点不意外似的,又很含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燕回的心突然就不可思议地柔软下去,秋天很快要结束,她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跟湛清然在另一座城市乍然相遇,这种邂逅,竟然……很美好,外头霓虹依旧。
一对俊男美女站在这里,很扎眼,燕回不喜欢被人像看猴似的盯着,脸上只是闪过一瞬的微妙表情,她就听湛清然提议出去走走。
“你想冻死我呀,没看见……”一开口就很像撒娇,那种对着男人的娇嗔劲儿,燕回立刻住口,她直接往电梯方向走。
湛清然从身后赶来,拉住了她的手,燕回被火烧一样甩开他:“哎呀你干嘛,干嘛呀,不要烦我。”
他手里除了公文包,还拎着两个袋子,里面装着饭局结束后他自己逛街买来的礼物。
“送你的。”湛清然把袋子塞到燕回手里,她一愣,“你是来开会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湛清然笑意不觉温柔:“是,你呢?我不知道你也来了上海。”
燕回娇横瞪他一眼:“我想干嘛干嘛。”
电梯到了一楼,缓缓打开,里头的人明显怔了下,湛清然果断拉住她的手,往边上靠了靠。
他的掌心有暖意。
等人出完了,燕回立刻甩开他跑进电梯,站在角落,唯恐湛清然听到自己心砰砰跳个不停,她抿着嘴角,极力克制住某种情绪。
“这么巧,主办方给我们订的酒店也是这里。”湛清然进来后,问她几楼,燕回没接话,自己上前按了。
“请你喝咖啡,一起吧?”湛清然锲而不舍地找她说话,他一直看着她,熟悉的玫瑰香气,弥漫在狭仄空间里,有人像娇艳的花,浮在上头。
有些冷,燕回不禁抱了抱肩手提袋弄得哗啦作响,她不说话,两眼认真地盯着电梯上数字。
湛清然比她先下,电梯门要开的那一瞬间,她才婊里婊气地冲他一笑:“湛老师,再见哦。”
他没说话,黑色眼睛里不知闪烁着什么,直接拽过燕回,燕回自然对他一番拳打脚踢。
但女人在力气上天生劣势,湛清然一言不发地拿出房卡,开门,把东西一扔,动作行云流水般完成,才把燕回朝门上重重一抵,然后,扣住久违的柔软的腰肢,开始强势地吻她。
燕回一秒都挣扎不起来,他的唇刚刚侵犯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就又寂寞又喧嚣地复活。
屋里灯光幽幽。
两人的呼吸声交缠,燕回任由他凶狠地吸吮嘴唇,她整个人忍不住往下滑,肩膀缩着,下一秒忽然被湛清然握住肩膀,踉跄着往前去,他沉默又暴力地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把人按在了上面,继续亲吻她软热红唇。
桌子光滑冰冷,她娇气抱怨嘀咕了句。
湛清然看她的眼神就复杂了两分,他亲了亲她的手指,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燕回又是一抖。
窗外起风,风越来越大,梧桐树高大寥落,树叶打着旋儿落地,满屋子混着玫瑰幽湿的香气。
一直到最后,他抱着她,燕回听到湛清然贴着自己耳膜说:“别生气了,宝贝儿,我们和好吧?嗯?”
他亲昵地喊了她很多次宝贝儿,声音很低,像梅雨季节那样困着人的情绪。
燕回笑着去咬他:“不,你的甜心宝贝还在生气,不想跟你和好。”
湛清然就继续吻她,甚至使坏去挠她痒痒,燕回东躲西躲,差点掉下床,被男人眼疾手快一揽,又勾到怀里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快要天亮,外面天色依旧昏昏沉沉阴暗无比,上海开始下雨。
燕回缩在他怀里,头发凌乱微湿,她睡着了,湛清然则搂着她,全无困意,手指不住摩挲着她肩头白腻肌肤,一掣身,轻轻开了床头灯,认真打量起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