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没有人说话,燕回心里却燥得不行。湛清然很高,身材标准,年轻的,充满力量感的□□,造物主偏爱的皮囊……燕回盯着他,很快就开始各种胡思乱想。好像,在她眼前,湛清然连衣服都没穿,她能看到他紧致的肌肉,凹下去的肩窝,身上某个地方也许长了一颗小小的黑痣,甚至,骨骼此刻就在掌心下坚实地顶住她,要突破皮肤本身,突破那层薄薄的皮肤直接来到她掌下……她想狠狠吻他。
天哪,燕回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对湛清然患上了肌肤饥渴症,在不合时宜的,这种神秘而瑰丽的想象之中。她放任这种想象力野蛮生长,五月的天气很干燥,然而,燕回却觉自己身处潮湿氤氲的拉美雨林。
这么想着,燕回倾斜了身体,把两条长腿伸到过道上,她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腿,她的腿多美啊,皮肤光滑,连一块细小疤痕都没有。又长又直,比他嘴巴里的无聊概念美好多了。
燕回只能沉浸式地辨别他音色,仅此而已,因为湛清然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她连向量是什么都不知道,隐约觉得,那应该是类似命运一类的奇怪东西。
过道上,除了台阶,什么都没有,只有燕回的两条腿。
湛清然当然看到了,他还是没说什么,而是让某位同学上来答题。
底下学生在笑。
戴眼镜的男生从燕回身后站起,他要上台,燕回不得不收一收那两条腿,她瞥过去两眼,心里啧了声:同学你还没有你老师看起来年轻哦。
她直勾勾盯着男生上去,偏过头,又去看湛清然,湛清然已经在这种灼烈又直白的目光中度过大半节课了。
他应该比她大一些年岁,他当她是小女孩,就像是看自己的学生,但又没办法纯粹的,简单的,把燕回当作小女孩,她一进来,就夺人眼球,所有的男孩子都在看她,她也非常自信甚至是不知羞耻地卖弄着自己蜜一样的身体,纤细,饱满,像已经成熟了的果实,肆无忌惮地引诱人去采摘,摘下她,占有她,她让所有雄性动物为她把目光停留,但却偏偏只单单挑逗他一人。
湛清然没办法评价这种看似稚嫩又充满诱惑力的勾引,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上完了课,有学生围过来,要拷课件。
燕回也站了起来,在后面忽然喊他:“湛老师。”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
她站在台阶上,黑裙黑,白瓷白,两者分明,红唇微张仿佛下一秒就能奉献一个甜蜜热烈的吻。
“我最后一个拷贝,你不要走,要等我。”
这哪里是跟湛老师说话的正常语气,学生们狐疑地看看她,又看看湛清然。
“你们见过她吗?”湛清然微笑,问身边的学生。
“没见过,湛老师,她谁啊,不像我们学校的,如果我们学校有这号人物,早传开了。”
“是来花痴湛老师的。”
湛清然没再说什么,等人走光,静静看燕回扭着腰走下来,她靠近他,换了香水,湛清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
他不等她开口,语气里有淡淡的警告:“这是在教室,麻烦保持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燕小姐。”
“我有英文名字的,你叫我sissi吧?”燕回偏不,她偏要靠近他,“你板起脸好吓人,你一节课都讲的什么呀?你的学生好像没听懂哎,是不是你不行啊?”
燕回聒噪得不行,几乎要黏到他身上来。
湛清然皱了皱眉,但他很快原谅她的无知和肤浅,她只是年纪还小,又太漂亮,导致自我认知出现了严重偏差。
他说:“这间教室可能后面还有其他老师要用,你如果想蹭课,就留下来。”
燕回那双璀璨眼眸闪动不止,撒娇说:“我才不要听什么糟老头子讲课,我只听你讲。”
湛清然眉头皱更深:“听得懂?”
燕回摇头:“一个字都不懂,但因为是你讲,所以我不懂也没关系。”
湛清然看她过分坦白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这女孩子很多事都需要好好重新教育一番。
但他为什么要管她。
那是她父母的事。
湛清然往外看两眼,问她:“面试成功了吗?”
燕回心里一阵高兴:“当然,我面试时……”
湛清然眼看她话匣子要开,打断她:“那就好,你把工作地址给我,我抽空把手机寄回,我现在实验室还有事,抱歉。”
男人显然是急于抽身,燕回深吸口气,把失落赶跑,她幽幽说:“你好像很讨厌我。”
她真的像一个小女孩那样委委屈屈的。
湛清然看看她,说:“我们几乎是陌生人,谈不上,你不用多想。”
“那我等你,等你忙完再把手机还我。”燕回狡黠地眨眼,“不能随便上别人的车,也不能随便把地址给别人,对吧?”
她说着直接靠在了讲台上,手臂一撑,蓬松的卷发云一样铺展开来,轻佻地笑。
湛清然承认自己受色相引诱,他克制地垂下目光,四周全是她芬芳袭人的气息。
“也好,”他作势要往外走,思考让她在哪里等,身后燕回又在作妖,她低呼一声,娇气无比,湛清然回头,燕回正在偏头摆弄浑圆垂坠的珍珠耳环,上面不知什么时候缠住了头发。
“小湛老师,你帮帮我吧。”
她无辜起来,眼睛也是又大又媚的,但神情却带点雾蒙蒙的迷茫劲儿,湛清然实在不懂这是怎么装出来的。
而他,依旧会为这么肤浅低级的挑逗转身。
他走过来,低头就可以看到女孩子柔嫩的耳垂,像是被春风吹开的第一枝莹白玫瑰。额头那,其实有点绒绒的碎发,下面就是那双极醒目的眉。
她娇滴滴地催他:“好疼,解不开了。”
湛清然伸出手,帮她把旁边过于丰茂的头发拨开,她浑身上下,一样的雪白,脖颈那,是一段脆弱又曼妙的曲线。他的手是温的,并不凉,可燕回还是很明显地抖了下,当然不冷,心里反倒滚滚地沸着火。
燕回身体有点发软,睫毛轻颤,投下浅浅阴影。
她真想回身抱住湛清然啊,用力地抱住他,好能检验一下他骨骼的重量。
察觉到手指从耳畔轻拂过去,燕回又是一个激灵,她脑子昏昏的,想起小时候生病的某个场景,高烧不退,在迷糊中希冀有双温暖的手过来抱她,抱抱她,她就会痊愈。一直没人来,一直都没人来,她等到绝望,外面的树叶都掉光了,也没人来。
他身上有干干净净的皂粉味道,哪怕混在自己馥郁的香气中,燕回也能辨别出湛清然的味道。
奇怪,她交了那么多男朋友,她不记得任何人身上的任何味道,她连他们的样子,都忘的一干二净,薄情寡义,翻脸无情。但湛清然的味道,让她心里忽然就涌起强烈的柔情来,说不清楚的感觉。
他怎么就在那个下雨天,坐在了那家咖啡馆呢?
燕回的心思像湍急的水流,快速漫漶。
她想告诉他,自己是怎么应聘上实习生的,是怎么被那个傻缺jojo责骂又怎么赔了一笔钱的,她有点不开心,但情绪调节能力一流,见到他就很开心了……
湛清然很快帮她解开了缠绕的头发,快到燕回一点都不想结束这个过程,她看见他退回安全距离,没说谢谢,只用美丽的眼深深看他。
“这样,你到门口的……”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燕回轻易截了他的话,重新靠近他,头轻偏,几乎要贴上他的脖颈,像美艳的水妖,呼吸刺激着他耳后的那点皮肤,吐字湿漉漉的,“用什么牌子香水?”
湛清然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战栗。
第5章 “我不用香水。”他轻轻握……
“我不用香水。”他轻轻握住她手腕,燕回不老实,细白手指扬起不知道想干什么,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又在咬嘴唇,红唇娇艳欲滴,呼吸尽在咫尺,芬芳无限。
燕回望着他,瞳仁深处有什么热火在滚动,她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湛清然忽然觉得这女孩子很有意思,说着男人的套路,他知道她在跟自己调情,有那么一瞬间,他心神确实会恍惚下。
不过,他视之为年轻男人的正常反应,一种生理本能。
直到此刻,湛清然才犹豫是否要跟她产生点什么纠葛,但她来路不明,去向不定,尤物一样的女孩子是不甘心过早栖息在某处港湾的。
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莫名出现,莫名纠缠,像雨季那样绵延泛滥。
他的家风,也决定了湛清然不该接触她这种女孩子。湛家是望族,祖上可以追溯到晚清工商届,家族开枝散叶,到湛清然父亲这辈,大伯做生意,小姑姑从政,而湛清然的父亲则是顶级大学的教授,家风清白,对湛清然的要求从来都是价值观高于一切,他没长歪,谈过的两任女朋友皆是门当户对的优秀姑娘,差不多的家世,差不多的学历,差不多的成长流程。
他就像一派风平浪静的海面,底下暗礁无数。
“在哪儿见的?”湛清然终于正面接了她一次话,唇角微挑,带点不那么正派的意思。
燕回却卖起了关子:“记不得了,”说着,不忘打听他的相亲进度,“你跟雨天的姐姐还有联系吗?”
湛清然嘴角的笑意便模糊了一点:“托燕小姐的福。”
燕回一下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她觉得兴奋,那种把他抢过来,把他事情搅黄的兴奋,燕回觉得自己可真够差劲的,但无所谓,湛清然是她的。
她十几岁时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自己会嫁给这个人。
尽管,一面之缘后就是人海茫茫音讯全无。
“那……你请我吃饭吧?”燕回的脑回路就是这样,跟寻常人不同,她没继续装傻娇笑问他为什么呀,跟我有什么关系呀,而是让湛清然请她吃饭,因为,她真的饿了。
湛清然就这样和燕回吃了第一顿饭。
燕回看着放荡不羁,实则养生有道,不熬夜,不吃辣,偶尔抽点女士烟,喝点红酒,她要保养好皮肤,这样拍视频化妆才有说服力。
两人便在东门附近的宴铭园吃江浙菜,到那后,她饶有兴致地盯着上头几个字,念出声:
“江南宴,海鲜汇,看起来很有文化哦,跟湛老师一样。”
一派胡言乱语,湛清然笑了笑:“原来,你认识这么多字。”
淡淡的揶揄,不那么认真,燕回听得娇嗔瞪他一眼,跟着他,高高兴兴去了二楼包间,环境整洁,服务贴心,又有足够的私密性。她一脸娇气,拿到菜单,翘着手指说话:
“我要脆皮妙龄鸽,要桂花山药,要这个豆腐汤,还要鲳鱼。”
一口气点完,她剥了个荔枝,白生生的果肉,丰润多汁,慢条斯理地咬着,她就是这样,吃个水果也能吃出点什么暗示的意味来。
“甜吗?”湛清然随口问了句,燕回两只眼亮晶晶的,她笑,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她倾过身,也不打算撩拿垂挂下来的长发,就这么轻衔住了湛清然的嘴唇,他骨骼是硬的,嘴唇总归是温而软。
燕回第一次跟人接吻,不生涩,相反,一开始就汹汹索取,勾缠着他的舌头往深处撩拨。
她接受过别人的爱抚,但她从不接吻,更不会做爱,她允许那些人亲亲她的脖颈,亲亲她的手,甚至是匍匐于床尾含她脚趾逗得她咯咯乱笑都行。
荔枝的清甜津液,渡进嘴唇,湛清然当真吃惊了一下。
他下意识推开她。
湛清然的心理防线显然没那么低,她真的是……不够安全,两人的距离还是很近,睫毛都那样长几乎相触,他笑了声,无端暧昧:
“我是第几个了?”
燕回对着他的脸喷洒薄薄呼吸,也在笑,低低的,像羽毛一样惹的人痒:
“我也不知道,小湛老师,那你现在知道荔枝的味道了吗?”
湛清然伸手,捏住她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多大了?”
燕回任由他把攥,撒娇说:“你猜。”
眼睛扑闪扑闪的,微扬的红唇,饱满极了,湛清然敛着眼,指腹便恶劣地在她嘴唇上揉了一揉,有点狎弄意味。
可声音却是正经的,“人年轻时虽然有很多试错的机会,但你是女孩子,最好爱惜点自己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