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收了笑,正经道:“听过,不熟。”
“那你知道多少?”
“看你问我什么。”
沈嘉想了想,感觉实在没什么好问的,好像所有的信息都被她说了出来,她看向陆严,也不知道他清楚多少。
“你说两句。”她道。
陆严:“随便说?”
沈嘉:“随便说。”
陆严双腿跨开坐着,手肘撑在腿上,微低着腰,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沉思了片刻,道:“听说人长得不错,在十四中也能排个校花,算是温柔似水,学习就不敢恭维了,能不能上大学还两说,不过人家有个男朋友,处的好了也不愁。”
沈嘉:“她男朋友也在十四中?”
陆严:“嗯。”
“学习好吗?”
陆严想起李延东那货,笑了:“惨不忍睹。”
“比你还惨?”
陆严吸了一口气:“怎么说话呢。”
沈嘉住了嘴。
陆严静了一瞬,看着操场的人群。头顶的烟花一束一束蹿上黑夜半空,“倏”的一声爆裂开来,烟火四散而去,开出一朵花。
陆严瞥了一眼沈嘉:“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沈嘉淡淡道:“八卦嘛,不行啊?”
陆严再次看她,缓缓道:“我可警告你、,这种事少打听。那都是天天在外面混的,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勤,你给我离远点。”
沈嘉:“我就问问,至于吗你。”
陆严:“回你江水好好念书去。”
沈嘉“切”了一声。
操场上有人在互相追赶,笑声喊声一片。
沈嘉记起昨晚那个看起来温柔绵软的女生,问陆严:“林溪不是初中念的挺好的吗,怎么会来十四中啊,你知道吗?”
陆严眉头皱了皱,道:“这我倒不清楚。”
“那你帮我问问?”
她话出的快,陆严瞧了她半秒。
他说:“也是八卦?”
沈嘉重重的点头。
这些年来从没见她做过比学习还上心的事,不是真的八卦,就是受人之托,除了程铁琻,陆严想不出第二个人。
“先回家。”他说。
“琻琻等着呢,我和她一块走。”沈嘉看着他,“还有你是不是昨晚又跑去哪儿通宵,整个人看着简直虚脱。”
陆严偏了偏头,躲开她的视线。
“管那么多,赶紧回家。”他说。
沈嘉懒得再问,直接起身下台阶。
走出一步,回头又叮嘱道:“记得给我问啊。”
陆严:“知道。”
沈嘉这才放心,又加了句:“不着急。”
陆严无声看她。
沈嘉道:“沉不住气,憋不住屁。”
陆严:“…………”
操场上,烟花裂开,散落在黑夜里,转而消失不见。沈嘉穿着校服,一路小跑至黑暗处,身影渐渐变小,那一抹蓝白相间的底色在烟火下透亮着光。
陆严微微眯起眼睛,凝视许久。
第4章 联赛
十四中的大门口,铁琻一边等一边抬头看烟花。
远看着沈嘉一路小跑过来,也朝她走了过去,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还以为得等你到半夜呢?”
沈嘉等平稳了气息才说:“你以为那么好问。”
铁琻忙拍拍她的背,一副“您辛苦了”的样子。
“陆严也没说什么。”沈嘉道。
“那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她们边说边往回走。
沈嘉道:“这个林溪是十四中的校花,不过学习已经没你说的像初中那样好了,考大学都难。对了,她谈了个男朋友。”
提到这个,铁琻脸色淡淡的。
沈嘉又道:“具体的事,陆严说他再问问。”
铁琻“嗯”了一声。
马路上人不多,大都是学生。九月的风一吹,刚小跑的余热和凉气一搅和,沈嘉倒觉得清爽。再看铁琻,似乎怕热,校服里面穿着T恤,校服袖子撸了起来,推在胳膊肘上,和白T恤的袖子搭着像个假两件,衬得人柔和了不少。
这一注目,沈嘉的视线多停了几分。
铁琻应该是早上刚洗过头发,有些自来卷,扎着马尾,耳边撂下几丝头发,路灯下瞧起来,倒有些比白天在学校的时候好看。
“陆严还说什么了?”
沈嘉想了想,摇头。
她眼睛一偏,注意到昨晚就是在这个路牌下,陆严去和几个哥们打招呼,一个个吊儿郎当像个混混。
沈嘉说:“林溪有个男朋友。”
铁琻顿了一下,道:“确实挺混。”
“你认识?”
铁琻说:“也就你两耳不闻窗外事。”
沈嘉歪头,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铁琻却笑了笑,说:“我只是听说过,当时有个同学跟他谈了两天,就说分了,好像挺混蛋的,还是少招惹。”
沈嘉惊讶道:“两天?”
铁琻:“你以为呢?”
沈嘉:“这么混蛋?!”
铁琻笑了一声:“见识少了吧。”
沈嘉觉得不可思议,点头道:“那林溪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铁琻目光定了几分,说:“是吧。”
沈嘉:“看来陆严说的没错。”
“问归问,你离他们远点。”
沈嘉:“知道。”
在走过两个站牌的地方,她和铁琻分开,各回各家。人年少的时候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沈嘉只觉得深夜更清醒了。
她拐入烟霞巷,开始背《归去来兮辞》。
巷子深且暗,声音大点才能壮胆。沈嘉刚走近巷子,就听见一声狗叫,她四处瞄了一眼,狗已经跑开了。
沈嘉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敢往前走。
彼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四下无人,却依稀能听见一些轻微的响动,她以为是风声,再往前走,又觉得像人在说话。
沈嘉微微挪动视线,模糊之间看到有人影。
昏暗狭窄的的小巷拐角,站着两个人。女生的裙摆随风摇曳,对面的男生背对着站在阴影里,似乎在纠缠些什么。
李延东恰是在抬眼的一瞬,看到沈嘉。
她并没有看到他,只是目光粗粗掠过,似乎在找什么。李延东微微低了低头,屏住了呼吸,只是静静注视着。
看那身校服,应该是江水的学生。
那是李延东第一次见到沈嘉,对穿着校服模样的她,也只是大致一眼。再加上巷子昏暗,也着实看不太清她的样子。
身边的林溪小声喊他:“延东。”
李延东:“嗯。”
“我跟你一块去吧。”
李延东没出声,微微侧身。
然后就听到——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
李延东静了半刻,淡淡笑了。
声音慢慢的远了,巷子又恢复平静。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衬衫,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放回去,接着点了支烟。
林溪看他,说:“这就去吗?”
李延东:“嗯。”
林溪小心翼翼道:“我可不可以一起?”
李延东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