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也转身,讶异道:“琻琻呢?”
她望向四周,人太多,天又暗,根本就看不清楚,找人更别提了。只有烟花绽开的一瞬,天才亮一秒。
“她刚真在我身边。”
陆严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腕,穿过热闹的人群,走在一处安静的地方。
沈嘉甩开他的手。
“这么多人,别拉拉扯扯。”她瞪他。
陆严笑了,晃了晃自己的手:“就这?”
沈嘉“啊”了一声:“我是良民。”
陆严看着她,声音低了:“大晚上的不回家,一个人跑这看烟花,给外婆打过电话了吗,沈嘉同学?还良民。”
沈嘉顿时气蔫,缩了缩脖子。
“这不是忘了吗。”她说着仰脖看他,“我真是和琻琻来的。”
陆严笑着看她编。
见他不信,沈嘉又道:“她把我拉这块的,还说站在烟花最下面看最好,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
陆严:“那她人呢?”
沈嘉:“不知道。”
陆严:“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沈嘉不说话了。
陆严:“外婆可是说了,要是再不回家,以后就别想着出门玩。”
沈嘉脚踢着地,不耐烦的挨着训。
陆严看她还算乖,轻声道:“走吧。”
她蹭的抬头:“琻琻怎么办?我烟花还没看完呢。”
“我给她打电话。”
沈嘉:“她没手机。”
陆严抬眼。
“你们学校烟花挺好看。”沈嘉将脸扭向一边,把他骂了无数遍,还是忍着声,堆着笑道,“再看一会儿?”
陆严:“你明天不上学了?”
沈嘉抬头望着正腾空绽放的烟花,心里堵了一口气,瞧他:“你不也追女生早出晚归,还好意思说我。”
陆严被她的话逗笑了。
“你从哪儿听到我追女生了?”他看着她。
沈嘉眨了眨眼。
“还早出晚归?”陆严问。
这货看着吊儿郎当,说话做事却老成的很。现在沈嘉站在下风,倒还被他压得掰不过劲来,着实憋屈的很。
沈嘉直接道:“什么叫听到,我看到了好吗,而且刚才你不是和一个女生在一块吗,就在那边。”
她给他指了指那个方向。
陆严看了她一会儿,笑。
沈嘉:“你笑什么?”
陆严:“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沈嘉:“…………”
“那你又是听谁说的?”
她支支吾吾道:“巷子,大妈说的吧。”
陆严头微低:“谁?”
沈嘉气不打一处来,看到他这张脸忽然的就来气,顿时一跺脚,使劲推开他就往外走,走出两步,憋足了劲,回头看他。
“爱谁谁。”她气道。
说完就直往前走。
最后一束烟花轰的在上空绽开,从四周落下来。在那闪亮亮的一瞬间,看到她那张气的神采飞扬的脸,陆严站在那儿,笑了一声。
第2章 二嘉
她走的极快,奈何陆严两三步就追上了。
沈嘉不理,径直走自己的路。见他一直跟着,也不说话,听见身后烟花一声又一声响起,心里窝火,没好气的回头看他。
“跟着我干吗?”她说。
陆严:“这就生气了?”
沈嘉看他:“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这就是狐假虎威,为虎作伥,比小人还可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从小缺钙,长大缺爱。”
陆严:“沈二嘉,你这语文谁教的?”
二嘉,听着就像狗。
她抬脚踢他。
陆严灵活躲开,脸上堆着玩味的笑意:“为虎作伥怎么用的知道吗,亏你还是江水的高材生,都不如我这十四中的。”
沈嘉:“别咬文嚼字。”
陆严:“我看你就是和咬金混的太久了,以后没事别老一起溜达,再让她给你教坏了,还不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才咬金。”沈嘉作势就要打他。
陆严:“得得得,姑奶奶,先回行吗?”
沈嘉不情愿收了手。
她这一抬眼,才算今晚真正清楚的看他。十七岁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高大挺拔的男人样子,目光澄澈,衬衫半敞着,干净利落。
察觉到目光,陆严:“看什么?”
沈嘉上下打量着他,道:“要不是追哪个女生,我很难接受你今晚这么正经,居然还剪了毛寸。”
陆严偏了偏头,拍拍自己的脸颊:“帅吗?”
沈嘉嘴巴抽搐。
陆严面无表情:“还是别说了。”
沈嘉做了个呕吐的样子。
他们住在烟霞巷,距离学校四个公交车站的距离,走路十五分钟。一般巷子要拐来拐去,有时候坐车还不如步行来的快。沈嘉是读初一的时候被妈妈送到外婆家的,后来一直在这读书。陆严却是从小就在烟霞巷混到大的,巷子就他俩同龄同校,性格也都有好(hao四声)玩的一面,能耍在一起去,这货对她倒是照顾颇多。
沿路走了一站,陆严停了下来。
沈嘉:“怎么不走了?”
陆严朝马路对面看了一眼,对她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别乱跑,遇见几个哥们,我过去一趟。”
说罢就走了过去。
沈嘉站在一棵树下,看向对面那几个人。
三个男生,男的都点了根烟,背对她站着。有一两个男生她好像刚刚才在操场见过,挺眼熟,和那几个女生站在一块。
一辆公交车缓缓开过来,挡着她的视线。
陆严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公交车后面她还在,目光又收了回去,大步穿过马路,走向面前几个人。
先出声的叫张勋,觉得钱是世界上顶顶重要的东西,看的比什么都重,见到陆严直接就笑道:“后面是有美女怎么着,看什么呢?”
陆严:“滚。”
张勋笑了:“别被我说中了吧。”
“行了,说正经的,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出现在这?”说这话的是许牧,一门心思只想着玩的货,“还去不去?”
陆严:“晚点去。”
“什么事儿啊打联赛都能耽搁?”张勋问。
陆严头一偏,看了一眼站在两米开外低头抽烟的李延东,眉头一皱,扬了扬下巴,道:“比他抽烟重要。”
火星微微亮起来,又灭了。
陆严要了一支,也点上了。
四个人中,他们俩性格有些相像,都不爱念书,有点好玩,女生眼里的蔫坏。这个词第一次听说是沈嘉形容他的,那表情说不上来的嫌弃。
“今晚怕是个通宵。”陆严说。
张勋:“我都想好明天给教导主任编的话了。”
许牧嗤笑:“别怂。”
“谁他妈怂了?”张勋挑眉,“联赛重要好吗,那可是钱。”
许牧看着李延东,说:“我说这漫漫长夜,你刚才真得把林溪带上,还能给你解个闷,不是无聊吗?”
李延东冷眼看过来。
许牧:“呸呸呸。”
陆严偏过头看许牧,眼神有话。
许牧小声:“刚才林溪跟他闹了一场。”
李延东闻声,猛地吸了口烟。
张勋“哼”一声:“林溪一闹,天崩地凹。”
许牧跟着接了句:“林溪一笑,说唱逗跳。”
九月的夜晚渐渐多了些凉意在,脚底的风吹过来,钻进半挽起的裤管,也是让人能打个寒战。更何况江水今年雨量多,台风天大概很快就来。
“差不多得了啊。“李延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