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吵吵闹闹离开了。
江珩招呼陆方霓去把酒冰镇上。
甲板上还有些人在支烧烤架,圆桌上摆了一堆食材没有串。
林稚晚不好意思不帮忙,带了副一次性手套过去串菜。
她几乎就没有任何生活经验,这会儿没有人在旁边教她,做起来也有点儿生疏。
不知道是先串牛肉还是先串掌中宝,不知道韭菜是横着串还是竖着串,也不知道玉米粒要怎么吃。
她戴着手套,胡乱弄一通。
“别碰过生肉再拿蔬菜,”池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似乎是对她的表现忍无可忍,皱着眉说了声:“窜味儿。”
林稚晚:“……”
那要怎么办?
林稚晚努力地忘掉那天的不愉快,想要把这句话问出来,组织了两次语言,发现办不到。
不仅办不到,甚至还想后退几步。
“牛腱要先腌一下,”池宴说:“你先换一副手套,把蔬菜串好,别串的太密。”
他说得很平淡,跟两人之间没过任何矛盾一般,说完还给自己戴上了一副手套,开始腌牛肉。
俩人面对面站着,沉默地做手里的事。
这些做起来不用动脑不用考虑计量的工作林稚晚做起来很顺手,很快就把那些好串的东西串好,最后专门对付玉米粒。
这玩意原来是在冰箱里的,很硬,还很小,竹签又有点大,串起来特费劲。
就算是串号了也歪歪扭扭没有卖相。
池宴看了眼,嫌弃道:“谁买的破玩意,别串了。”
“……”林稚晚:“可以我想吃。”
池宴:“……”
“随你。”
牛腱腌好,池宴脱了手套,把肉放回二层厨房冰箱。
安米悄声跟过去,问他:“你不是对女人过敏么?”
池宴挺无语地看她,却发现这目光还挺认真。
他玩心又起来了:“是啊。”
“那你怎么还跟那个小姐姐走那么近。”
池宴“啊”了一声,语气照旧吊儿郎当:“可能人家是脱敏药吧。”
安米眼神愈发复杂,最后一句话没说,走了。
等池宴再上甲板的时候,安米跟旁边几个女生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有点儿不正常。
曲思远他们也回来了,拉着林稚晚在甲板上闲聊。
安米凑过去问他:“思远哥,你有没有发现宴哥有点不对劲?”
曲思远:“???”
安米竭力提醒:“就是恋爱方面的。”
“怎么?你们也发现这货根本不会谈恋爱,这辈子估计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前两天,聚会结束,明明是让池宴顺路送林稚晚回家的,结果半夜,曲思远居然在酒吧楼上发现池宴在他的房间里打拳击。
他一个没注意,居然还替沙袋挨了一拳。
问他什么都不说,只一直重复:“这姑娘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
曲思远劝他哄一哄,池宴一把将沙袋打得直转圈,硬气地留下一句:“狗都不哄。”
简直是直男到一定程度了。
安米:“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找不到女朋友不是这个原因呢?”
“那还是什么原因?”
“换个思路,”安米意味深长:“他想要男朋友。”
对女人过敏,那就是对男人不过敏!
对于一切胸大腰细臀翘的女性过敏,反倒是对瘦瘦的小姐姐不过敏,完全不正常!
安米感觉自己发现了全世界。
“……”
曲思远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得山崩海啸。
“他喜欢男的?可得了吧,”曲思远一肚子苦水:“他都讨厌死我们了。”
“高中那会儿我打球,回宿舍就一身汗想要跟他们打游戏,结果阿宴看我进来就出门。”
陆方霓也好奇:“为什么啊?”
曲思远愤愤道: “因为他嫌我臭。”
“啊?”
“我当时也这个反应,打篮球的哪有不是一身臭汗的。”
“然后呢?”
“然后,”江珩默默接话:“阿宴给他买了三套球服。”
曲思远:“还雇了个女生每天在篮球场旁边等我,每打完一节,就监督我换身球服。”
大家: “……”
对于这些人编排他那些陈年往事,池宴理都不理,跟人点好炭火,刷上一层油,开始摆些能烤出油的荤腥,又从旁边拿了两片锡纸折成碗状,往里面扔了点玉米粒。
或许是太阳太毒辣,人堆里哄笑一堂,林稚晚只感觉头晕眼花,退到船舷边上,呼吸新鲜空气。
“那会儿池宴就可不是人了,”曲思远继续吐槽:“我处了一个女朋友,掏心掏肺的对她好,结果一个多月居然跟我说分手。”
“为什么?”
曲思远装作痛心疾首:“她跟我坦白,她喜欢上池宴了。”
“砰——”地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打断这里的喧嚣。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东西掉了吗?”
海风也不至于这么大啊。
池宴的目光也跟着在人群里搜寻,却渐渐眸光紧缩,脸色愈发凝重。
下一秒,甲板上晃过一道白影,池宴连手表都没顾得上摘,猛地扎进海里。
蔚蓝色的海面上,只有一顶帽子飘飘荡荡,白色的山茶花清纯又好看。
第17章 林稚晚,你有病么你跳海……
像是坠入一片温暖、柔软且安静的秘密花园, 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令人丝毫不想挣扎。
林稚晚放松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浮力和重力在身体的作用, 闪耀的阳光穿透层层海水, 在深渊里形成一道刺目的光束。
她是在海边长大的姑娘, 从小跟着外婆赶海, 在退潮的沙滩上挖出猫眼螺, 也会跟着爸爸妈妈在海边吹风。
她对大海的熟悉等于对自己。
这是令她有归属感的地方。
林稚晚缓缓闭上眼睛, 任由身体下坠。
忽的, 宛若荒原上被投下一颗原/子/弹, 海面炸出剧烈的水花。
水下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林稚晚迷茫地睁开眼,恍惚间,看到池宴向自己游来。
海水模糊了他的面容, 甚至带走了一部分从容不迫和慵懒。
或许是错觉,林稚晚感觉他有点慌。
他身高腿长, 身姿矫健, 在游泳这件事上本就拥有天赋, 水波被他修长有力的手臂搅到身后, 游鱼一般,朝她奔来, 伸出手。
甲板上的人,是等到池宴跳下去之后,才意思到林稚晚掉进海里的, 那么高的栏杆,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下去了。
江珩还算冷静,赶紧联系位于二层室内驾驶室的船长, 将游艇尾部的升降板放下,方便两人游上来,陆方霓直接往水里扔了两个救生圈。
水花打翻飘荡的帽子,白色的山茶花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海面归于平静。
时间被无限期的放长,大家不禁忧心起来。
忽然,水面动了下,池宴猛地从水里露出头,林稚晚紧随其后。
大家又愣了下。
——林稚晚是自己游上来的。
旋即又回味过来,林稚晚是闽州人,怎么可能不熟水性,要是因为林家的事跳海,过去两年早就跳了,非得等到今天不不可?
众人都松了口气。
“回来了回来了,”陆方霓说:“晚晚,我给你俩扔个救生圈。”
林稚晚浮在水面上,摇了摇头:“不用,我能自己游。”
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精通水性?
前面,池宴面色不霁,冷着脸朝甲板后边的升降台游过去。
等他游出一点距离,林稚晚才跟在后面。
陆方霓等在这里,拉了林稚晚一把,顺便给她身上扔了一块浴巾。
她虽然通水性,可是体力并不好,这么一圈下来,腿都有些虚。
“晚晚,你怎么突然跳下去了,”曲思远说:“一声不声地,给我吓我了。”
说完,又连忙关心池宴:“宴哥,你怎么也跟着跳下去了?晚晚是闽州人,能不会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