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a:“你们前厅部的实习生都回家过年去了,没剩几个人。”
温榆拿起Mia桌上的多肉,轻轻地摸了摸:“现在的小孩谁稀罕你那三倍工资。”
Mia:“不过好在来了俩个前台的,过几天还有人来面试。”
“哦,我是说有新面孔,都干过酒店吗?”温榆睁大眼睛,凑近看多肉晶莹剔透的花瓣。
Mia:“没有。”
温榆撇撇嘴:“那可能干不长。”酒店人才流失太快,酒店管理本专业的人都做不了多久。
程季尧朝温榆走过来。
温榆先开了口:“你最近业务水平直线下降啊,人都管不好了。”说完想起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程季尧:“对不起,都是我......”
温榆斜他一眼:“别叨叨了,我还有事,拜拜。”
温榆回到自己办公室,把手里多肉放下,Mia看她爱不释手那样,直接让她拿走。
这个多肉竟然叫钱串儿,不错,她喜欢。
过一会儿,谢可她俩敲了温榆办公室的门。
温榆让她俩进来,呲了呲牙,做出一副凶横模样:“明天,每人交一份1500字的检查给我,敢给我水字,就重写,好好想想自己哪错在哪,再遇见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说完从抽屉里翻出两包桃子味软糖扔给她俩:“你俩昨天不是夜班?赶紧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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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Abby正给自己新带的小徒弟讲解着办理入住时的注意事项,迎面走来一位气质不凡的男人。
待Abby看清眼前男人英气俊雅的面容,有些愣住。
她很快回过神,微笑道:“许先生,您好。”
接着低声跟自己的小徒弟说:“快去叫温榆姐......”但她还没说完,那小徒弟就朝前厅办公室小跑。
Abby:她是脚底抹油了,还是屁股着火了?
温榆在桌前听到小跑的脚步声,拧了拧眉,对方敲了门进来。
温榆:“在酒店公共区域不能跑动,你师傅没给你说?”
“噢,好的,知道了......温经理,Abby让我叫你出去。”
“嗯?有什么事吗?”温榆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报表,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
“我......她就是说让你出去。”
温榆抬起眸,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结巴什么,有什么事你都不清楚就来叫我?”
温榆起了身,把西装扣好,理理衣摆,往前台走,语气轻柔几分:“没事,但你下次要先搞明白是什么事再来转述。”
“好的。”
温榆刚出办公室的门,就望见前台那儿有个清俊挺拔的背影。
“怎么了?”温榆走近低声问Abby。
听到她声音,那个男人身形一僵,而后缓缓转过了身。
温榆看清那人的长相时,也是征愣在原地,她嘴唇微张,睫毛轻轻颤动,眼底闪过一缕不可思议。
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第21章 . 云破 除了呼吸都在想她。
凌晨三点。
许笃琛猛地睁开眼, 梦中惊醒后的呼吸声在暗夜里尤为清晰。
他打开床头灯,撩开额前碎发,在床边静坐了一会儿, 起身出了卧室。
这是许笃琛的公寓, 他穿着黑色长袖T恤和长裤,和整个屋子冷冰冰的黑白色调融在一起。
夜风在屋外簌簌地刮着, 许笃琛手里拎着一瓶红酒,一只酒杯, 推开门,坐到阳台上。
红酒缓缓荡进酒杯,许笃琛抽出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点燃,香烟升起袅袅烟雾。
他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烟也确实有暂时麻痹人的作用。
但现在似乎已经失效,心中的郁结久久消散不去, 没吸两口, 烟蒂就被他捻灭在烟灰缸中。
许笃琛拿出手机, 点开温榆的朋友圈,又看了一遍那个视频,她在雪地里开心得像个小朋友。
一抹温柔的神色从他眼底溢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不禁想起他见到温榆的第一面。
出发前他嗓子就有些不舒服, 加上长时间的飞行, 心头莫名烦躁。
落地申城,来接他的温榆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他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到酒店,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他不舒服, 询问他是否需要请医生查看,但被他不耐烦地拒绝了。
第二天他就发起高烧,温榆陪他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打点滴,直至天擦黑,两人才回酒店。
她真的很细心,他不喜欢握手,她会帮他挡掉,她会一进门就给他递上热毛巾,从食物到衣着,他什么都没告诉过她,她却可以每个细节都做到无可挑剔。
无论什么时候看向她,她都会温柔的笑着。
他本以为女管家会很麻烦,没想到一点也不差。
在她被为难时,他顺手帮了她,他从没有想过,他也会有去管闲事的一天。
和温榆的肢体接触,让他全天都在过电状态。
香水也是他打翻的,后知后觉这是多幼稚的行为,他只是想好人做到底,让她可以合理拒绝那个狗皮膏药的约会。
整个晚宴上,他都在想,那个狗皮膏药有没有去酒店找她,温榆一看就是温柔好说话的性子,而那人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她要是被骗了怎么办?
心不在焉让他越发烦躁,他干脆提前离席。
回到酒店,看她手指受了伤,可她却还想着要先送他回房间。
他有些愠怒,重话脱口而出,他有些懊恼,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落荒而逃。
深夜出酒店那晚,是因为他接到了能让人心情变不好的电话,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穿上衣服,出去溜达。
他从没想过,温婉优雅的温榆不工作时会是那种很酷不好惹的模样,差距太大,可马上她又像个欢脱的女大学生。
她唱歌很好听,声音也十分悦耳,那次叫醒,他本以为会是酒店系统的叫醒声,听到的却是她清甜软弱的声音。
她的早安和晚安,都是那么让人心神张弛,像是湖中被微风荡起的涟漪。
接下来,他发现,他的目光似乎无法从温榆身上挪开。
平安夜那晚,是他第一次和别人挨得那么近,意外的没有丝毫厌烦。
跨年时,有人找他要联系方式,她就坐在桌对面,余光瞟见她正探出一只耳朵,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他不明白,为什么心中的烦闷感顿起。
漫天烟火下,她迎面扑进怀里时,他心跳紊乱得不像话。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四个字,她好漂亮。
他过生日那天,看到她精心设计的蛋糕,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收到蛋糕,见她笑脸盈盈,他不由得受她感染,跟着笑出声。
除去那种皮笑肉不笑,他都记不清上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时候。
下午接到电话,他妈不能来听他音乐会。
哪怕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他还是难免不舒服。大概就像,刀割在木头上,虽不会痛,但依旧会留下一道一道的痕迹。
他酗酒了,醒来后,恍惚间不知为何看见了温榆,他只以为那是梦。
无意间听温榆提起,她最喜欢的钢琴曲是舒曼的《梦幻曲》。
鬼使神差的,他每天练习的曲目中多了这首曲子。
音乐会那天,他本没准备做返场表演,返场时,他还是弹奏了《梦幻曲》。
可当他起身致谢,看向那个座位,却是空空无人。
原来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在意他。
回到总统套房,望见那束花和卡片,他嘲讽地笑出声。
眼前这清秀的字迹根本不是她的,到酒店的第二晚,她留的便利贴分明是可爱的小学生字体。
都是虚伪的人。
心中酸涩感不讲理地漫延开,散到身体里的每个角落,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温榆打来电话,他没有接,调了静音,把手机扔到一边。
可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过去,她还在打吗?
最后他还是接了,却抑制不住那淡漠的语气。
他和她,不会再见了吧。
在海城那几天,他总是会想起温榆,做什么都会想起她。
所以在沙滩上见到她时,他只当是自己症状加重,出现幻觉。
当他手掌碰到她脸颊和发丝时,柔软的触感告诉他,是真的,他又见到了她。
没有在酒店工作时的端庄,平日里的温榆很随性,自由快活。
人总是一副模样,可她有好多副模样,每种都好可爱,让他视线总是随她而动。
当她说起《爱乐之城》时,眼中那种情绪,是他从没在她眼里见过的情绪,是难过吗?
他看得很认真,好奇到底是什么会让温榆难过。
当他听到。
It’s love.
Yes,all we’re looking for is love from someone else.
A rush,A glance,A touch,A dance.
To look in somebody’s eyes,To light up the skies,To open the world and send them reeling .
A voice that says,I’ll be here ,And you’ll be alright .
他脑中忽然就闪过他和温榆相处的每个瞬间,每每他回头,她总是笑望着他,仿佛眼里永远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