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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你那么久了_分节阅读_第14节
小说作者:年深不见   内容大小:296 KB  下载:想念你那么久了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1-10 02:5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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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走,徐知岁变得心不在焉,台上节目如幻灯片一闪而过,演的什么她一点儿都没看进去,鼓掌也忘了。

  没过多久,宋砚和裴子熠也请假走了,三人一直到晚会结束也没再回来。孙学文不说,班上没人知道原因。

  当天晚上回家,徐知岁鼓起勇气拨通了祁燃的电话,一连几个,无人接听。到了凌晨,她又试探地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

  【新年快乐呀~】

  依旧无人回复。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可这念头刚冒出来,立刻被她摇头挥开了。掀开被子跑到窗前,对着夜幕之上的半轮月亮双手合十,祈祷千万别是这样。

  不然,他该有多难过啊。

  元旦节,学校给高三学子放了两天假。但这两天徐知岁几乎没闲着,第一天去物理补习班上了一整天的课,第二天在家完成了学校老师布置的六张卷子,每天都熬到深夜。

  三号返校,宋砚和裴子熠回来上课了,祁燃的位置却还是空的。

  徐知岁更加不安,刨根问底地想宋砚打听原因。宋砚起初不想透露,斟酌一番还是说了。

  “反正你是自己人,告诉你也没什么。祁燃的妈妈在跨年那天晚上病逝了。”

  “……”

第16章 拥抱(1) 男朋友啊.

  祁母的遗体在去世第二天就送去火化, 尽管殡仪馆的一条龙服务更加方便,祁盛远还是坚持在家中为亡妻操办后事。

  出殡那天正好是周日,学校放假一天, 徐知岁翘了物理补习班, 偷偷联系了宋砚, 同他和裴子熠一起去了祁家。

  祁家住在星河湾别墅区, 西临森林公园,东靠永安河,地理位置优越,环境宜人, 小区门口是条上了年纪的老街,随处可见苍苍梧桐。

  读小学的时候,徐知岁曾在班主任的班级手册上匆匆瞥过一眼祁燃家的地址, 记在了心里却一直不敢也没机会靠近。

  没成想今天第一次来,为的却是丧事。

  下出租车时, 两个男生已经等在门口, 裴子熠带他们过了小区门禁, 看门的保安朝他点头微笑——徐知岁才知道原来裴子熠家也住在这儿。

  祁裴两家是世交,当年房子买在一处, 他和祁燃有光着屁/股长大的交情。祁母生病后,裴家人前后帮了不少忙, 当时的主治大夫就是裴母帮忙联系的。

  三人并肩往里走, 祁家是最深处临近河边的那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此刻院子里站满了前来吊唁的宾客——舒静生前是极好的人, 噩耗传来,亲朋好友悲痛万分,绝不能让她的身后事冷清了。

  祁盛远正在门口招待宾客, 隔着围栏瞧见徐知岁三人,神情微变,与身边人说了几句,就越过人群朝他们走来。

  他停在离他们几步远的位置,对两个少年颔首示意,最后目光停留在徐知岁身上,“来了。”

  徐知岁点头,小心翼翼地说:“祁叔叔,请节哀。”

  祁盛远撇过脸去,深深吸气,许久才沙哑着声音道:“去里头看看祁燃吧,那孩子在他妈妈灵前坐三天了,一句话也没说过。你们几个是他的好朋友,替叔叔劝劝他。”

  徐知岁望了眼里头的灵堂,点头说好。

  灵堂没有开灯,两抹烛火在祁母的遗照边摇曳,那是她年轻时的一张证件照,笑容温和,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

  两边摆满了花圈,祁燃身穿孝衣跪在中间的蒲团上,垂着头,背影寂寥无比,全然不似记忆中那个俊朗少年。

  徐知岁从未见过他这样,顿时心疼如刀绞,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裴子熠走进去,弯腰拍了拍祁燃的肩膀,那些安慰的话语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谁又能真的感同身受呢?

  想起舒静阿姨往日对自己的照顾,裴子熠鼻子一酸,那些哽在心头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苍白无力的“节哀”。

  祁燃缓慢而迟钝地抬起头,眼神空荡荡的,毫无生气。

  察觉身后还有人,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在回眸的瞬间视线不期然与徐知岁撞上,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

  他憔悴了不少,连日的悲痛令他眼眶深陷,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徐知岁看见他那样,心里更难受,想过去劝他多少吃点东西,别让祁叔叔担心,刚要开口却被宋砚拦住了。

  “算了,这种事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得他自己想开。”

  宋砚拿了几支香,就着灵前的烛火点燃,分给徐知岁和裴子熠。徐知岁接过香烛,对着舒静的遗像深深鞠躬,弯腰,眼泪大滴大滴砸在了地上。

  祁家中午安排了一餐酒席,因为来客比预想的要多,一时间有些忙不过来,裴子熠和宋砚被叫去帮忙了。

  徐知岁是个生人,谁也不认识,看着院里人来人往,互相点头寒暄,她局促地站在门口,不知该做些什么。

  保姆见她尴尬,招呼她去客厅喝茶,她接过水杯落座在沙发,借此机会打量了几眼屋内的格局。

  中西结合的装潢很有格调,厅里用的茶几木椅都是用上好的楠木打制的,徐知岁不太懂这些,但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在南湖老家的人眼里,她爸爸徐建明能带着妻女来帝都开公司,买得起这里的两套房子已然是实打实的成功人士了,然而今日来了祁家才见识到什么是人外有人,她家在三环附近的那套房子竟还不如祁家半个院子大。

  相比之下,祁盛远这样的才能被称优秀企业家吧,而她爸爸顶多算得上是个发了点小财的小老板。

  不过,眼下的条件她已经很满足了,徐建明能单枪匹马在帝都立足何尝容易,只要一家人平安健康就好。

  “呜呜……”

  正出神想着,角落里传来的啜泣声拉回了她的思绪,那哭声很细很轻,不仔细很难听真切。徐知岁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顺着那声音的源头找去,看见了独自蹲在楼梯拐角的祁柚。

  楼梯间的小窗半开着,冷风直直往里头灌,祁柚缩在漆黑的角落,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连衣裙,怀里抱着只毛绒娃娃,看着可怜极了。

  祁家没有得力女性主事者,祁盛远一个人忙里忙外应接不暇,祁柚的外公外婆又年事已高,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一时间没人顾得上照顾这小的。

  徐知岁心头微酸,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祁柚的头发,“祁柚,姐姐带你出去好不好?这里冷,别着凉了。”

  “我不出去,外面的人全都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想我妈妈,可他们都说妈妈去另一个世界了。”祁柚抬头,泪汪汪地大眼睛看着她,“姐姐,你说妈妈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徐知岁撇过头去,哽咽不出声。

  许久之后,她脱下自己的黑色毛呢大衣罩住祁柚小小的身体,一边将她扶起一边说:“你妈妈变成了星星,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只是没有办法和你说话。我想她要是看见你为她这么难过,应该也很伤心,所以柚柚,你和哥哥都要振作起来,只有你们过得好,妈妈在天上才能安心,知道吗?”

  祁柚看着她,半信半疑地点了一下头,伸手擦干了脸颊上的泪。

  徐知岁让祁柚带她回了房间,找出干净衣服为她换上,又将她乱糟糟的小辫子拆开重新梳理。一番打扮下来,小姑娘终于恢复了从前的灵动。

  等她们从楼上下来,丧席已经开始。

  祁燃依旧跪在灵前没动,保姆过去喊了两次,他没有反应,整个人好像没了生气。

  他的状态着实让人担心,徐知岁心里焦急,又怕自己说话祁燃听不进去,想了想,弯下腰在祁柚耳边低语。

  “知道了。”祁柚听完,点点头,松开她的手朝祁燃跑去,扑进哥哥怀里将徐知岁教给她的那些话嘀嘀咕咕地复述给他听。

  徐知岁在裴子熠的催促下入了席,一边吃菜一边留意着兄妹俩的动态。

  许久之后,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祁燃突然回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徐知岁错开眼,若无其事地埋头喝汤,心里却兵荒马乱,不知道小祁柚有没有将她供出来。

  翻来覆去纠结了好半晌,再抬眼时,祁燃从蒲团上站起来,低头拂了拂褶皱的衬衣,牵起妹妹的手朝他们走过来……

  “我饿了。”

  这是祁燃这几天里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来的突然,以至于在场的人有些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徐知岁往旁边挪了一个位子,将空位让给他,又默默换了个一套新餐具。

  祁燃入座在她身旁,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徐知岁颔首,轻声回应,目光悄悄扫过他的侧脸,见他振作,默默松了一口气。

  宋砚和裴子熠终于回过神来,一个给他盛汤,一个给他夹菜,在座的其他人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裴子熠拿手肘撞了下祁燃的胳膊,笑骂:“靠,你终于活过来了,吓死老子了。”

  祁燃抿了抿嘴角,似乎是想努力扯出一个笑来,却只是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悲痛。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给我点时间。”

  闻言,裴子熠和宋砚交换了个眼神,都没再说话。

  酒席匆匆结束,众人乘坐大巴去墓地,将舒静的骨灰安葬了。

  祁盛远抱着亡妻的遗像走在最前面,祁燃牵着祁柚跟在他身后,送葬的队伍有十几米长。

  祁燃的爷爷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伤,腿脚不利索,支着拐杖驻足在院子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大巴刚驶出小区,天空开始飘雪,纷纷扬扬且越下越密——今年帝都的初雪来的格外晚。

  祁燃推开车窗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在他的掌心悄然融化,凝成晶莹的水滴。

  他妈妈生前最爱下雪天,如今她要走了,雪花也来送她一程。

  道路落了积雪,大巴不得已放慢了车速,达到郊外墓地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落葬仪式由祁盛远亲自主持,发言时他几度哽咽,祁柚和她的外公外婆在一旁头抱头哭得喘不上气。

  祁燃死死盯着墓碑上妈妈的照片,悲莫大于无声,眼前一幕幕、耳边一句句都在提醒着他,从今以后他没有妈妈了。

  所有的流程走完,天色已晚。祁盛远送宾客去停车场,大部分人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但徐知岁必须赶去补习班那边上晚自习。

  一个小时前,她收到周韵发来的短信,说今晚下雪她会开车去补习班那边接她,要她下了课别乱走在门口等着。徐知岁不想自己逃课的事情被发现,所以选择打车先行一步。

  她和裴子熠宋砚打了声招呼,又跑去和祁盛远告别。

  “这么着急吗?”祁盛远得知她要先走皱眉迟疑,“可是这块儿偏的很,怕是不好打车。”

  他想了一下,又说:“这样吧,我让祁燃送你,从墓地出去得走好一段路才能见着车呢,你一个小姑娘不太安全。”

  说话间,他招手将祁燃叫了过来,“小燃,你同学要打车回去,你去送她一下。”

  “好。”祁燃双手插兜,答应得很痛快。

  待宾客全部往停车场的方向去后,祁燃领着徐知岁从小路出去。下山的路多石阶,石阶上积雪成冰容易打滑,徐知岁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祁燃十步一回头,见徐知岁没跟上就站在原地等她,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却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个关头,徐知岁本不想麻烦他的,但这边实在偏僻,周围又都是墓地,她一个人走夜路实在有些害怕,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出了墓园,终于走上平坦大道。这边鲜少有人来,马路上只有几道深刻的车轮印,更别提行人,白雪覆满山头,道路积雪没过脚面,踩上去又松又软咯吱作响。

  两人都没打伞,徐知岁一抬眼就能看见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与肩头,忽然就特别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几分钟后,祁燃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

  “今天……谢谢你。”他的声音冰凉,夹杂在这寒冷的风雪中格外清晰。

  徐知岁愣了一下,不知他的谢从何而起,“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我是说,”祁燃顿了顿,抬眸认真地看着她,“谢谢你帮我安慰祁柚,她和我说的那些话,也是你教她的吧。”

  “这个啊。”祁燃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徐知岁脸颊微热,她强作镇定将碎发挽至耳后莞尔一笑,“没关系的,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嘛,我也希望你能早日从悲痛中走出来。”

  这话一出,祁燃停下了脚步,等徐知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落后了自己两米远。

  她想问他怎么了,一回眸却看见他垂头站在雪地里,脸上是与跪在灵前时如出一辙的哀痛。

  她开始懊恼自己说错了话,不该提这茬的,看见他难过的模样她也心疼到无以复加。

  过了好一会儿,祁燃终于深吸一口气沙哑出声:“我那天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我爸说她走的很痛苦,一句话也没留下,只是看着他一直哭一直哭。”

  “这段时间,我一直很自责,早知道那会是最后的日子,我抽空多陪陪她该有多好。可在那之前我因为忙着考试,已经三天没去医院了。她走之后,我心里空得能够跑马,我不知道她的遗愿是什么,不知道她希望我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害怕自己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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