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贴主要吐槽极锋一个主打游戏最新版本的缺点:1)更新包过大,占用内存多,频现闪退;2)UI风格大改,简直一个新游戏;3)新增的一个核心玩法极其反人类;4)外语版语言包翻译非常垃圾;总批语,大失所望。
喻池粗看一遍,回帖主要分四个派系:
1)赞同和对主贴内容感同身受;
2)极锋势头凶猛,BingoFun情怀粉支持BingoFun把极锋收购,替他们出一口恶气;
3)这个游戏的确令人失望,但极锋还有救,请给雏鸟一条生路;
4)路人看客。
本来挺普遍的一个游戏吐槽贴,因为BingoFun粉丝的加入,瞬间群情激奋,两家人马用方块字打得不可开交。
喻池立刻把帖子转发到内部群,言洲自嘲道:“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然我们声讨别人的游戏,现在轮到别人来吐槽我们。”
枪打出头鸟,负面评论也是一种热度,真要冷门到一条评论也没有,那才是真危机。
但并非负面评论就没有危机。
喻池设立有一个专门研究用户增长的小组,链接转发过去,那边收到后回复已经留意到,正在跟进研究。
极锋极速扩张,喻池已经做不到每一款游戏亲力亲为,工作职责和内容有了升级和调整,更多是宏观把控公司的战略部署。
极锋摇身变成当年的一达,这位发帖楼主毫无疑问成了玩家领袖,意见代表诸多玩家的感受,如何处理和对方关系,变成了喻池新面临的难题。
“你知道娱乐圈里通常怎么处理这些负面八卦吗?”祖荷搓了搓指尖,“公司公关每年要花一大笔钱给艺人收拾残局。”
喻池请了阿姨打理别墅,周末顺便做饭,祖荷理所当然受邀过来“蹭吃蹭床”。
两个隔着餐桌,讨论的还是工作。
祖荷继续道:“可是一旦开了‘贿赂’先河,以后其他人说不定会效仿。加上这个楼主看起来个性跟当年的我们一样强,不一定会被金钱所打动。”
用户增长小组已经发回反馈报告,这个热帖已经切实影响到新用户增长,周五的日收益本应该是一周的小高峰,这日回落到一个新低点,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更糟糕的是,”喻池轻轻一叹,“公司风评陷入危机,导致估值下降,许知廉准备债转股,正式成为股东。”
祖荷思忖片刻:“这次风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我是他,我就借机增资,一步步提升股权比例,同时拉拢小股东,回购他们的股权,变成大股东逼宫。”
今晚吃的是烤肉,烤盘在他们中间滋滋作响,肉片蜷缩,腾出缕缕白烟。
喻池顿了片刻,仿佛没有听到“如果我是他”那一句。
祖荷从来不缺乏野心,只是善于隐藏,像高三那会把出国安排憋了一年,不露半分破绽。
之前感觉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喻池的确有点琢磨不透她了,她手握极锋股权,不增不减,不进不退,不知道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可祖荷却轻巧看透了他,放下筷子,环着双臂似有怒气。
“你觉得我跟许知廉对你玩‘仙人跳’?”
当祖荷假设成许知廉的角色,喻池的确有种无法形容的失望,甚至忧虑,好像祖荷和许知廉合二为一,暗中勾结来对付他。
仙人跳,真是个微妙又契合的词眼。
喻池当然否认:“没有。”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喻池便一瞬不瞬看着她,像在给她检查眼神。
祖荷也定定回视,仿佛PK谁先绷不住发笑。
一股异味先行突破两人的防线,几乎是祖荷先叫一声“哎哟糊了”,喻池便立刻夹开煎卷了的肉片,另一手把火力调小。
刚刚话题也像这肉片,被丢弃进垃圾桶。
肉类吃得差不多,喻池擦净焦糊,开始下点蔬菜解腻。
祖荷托着一边脸颊,懒懒夹菜,忽然低低发笑,连菜叶子也跟着抖。
“喻池,你说我俩现在算什么关系?”菜叶子搁进碟子,祖荷认真看着他,“工作以外。”
喻池不得不认真思考,斟酌道:“室友?”
“室友?!”
对哦,说好今天晚上她继续睡上次那个房间。
祖荷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重复有点荒谬的两个字。
喻池眼神又顿了顿,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一个高速出口,只好硬着头皮反问。
“那你说是什么?”
祖荷揶揄道:“你这个人竟然随随便便留宿异性。”
喻池顺着她的话辩驳:“朋友来家里做客,不住家里住哪里?”
“真有道理,”祖荷捧着脸颊笑看着他,不露齿的笑容竟然有那么一点点讥讽,“那就当室友吧。”
喻池放下筷子,烤盘调至保温。
既然祖荷遛了他一遭,喻池也起了以牙还牙的勇气。
“你跟前任们都能当朋友的吗?”
“哪种朋友?”
“……”
四个字大出他的意料,喻池管控不住受伤,全部呈现在脸上。
无论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都不是她对手。
他重新捡起筷子,低头吃素。
祖荷本来只想逗逗他,像对所有好奇她前任的现任一样。但她搞错了对象,现任后续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亲昵安慰,可喻池什么也没有。
她敛起笑,此时也许只有真诚能挽回一两分。
“许知廉和我既是同行又是校友,平时联系也是工作上沟通信息为主,算是业内熟人吧,”祖荷说,“朋友应该算不上,起码我可不会跑到他家里当‘室友’啊!”
喻池一边觉得自己像怨夫,一边又为她的偏袒暗喜,工作也不曾给过他这么多忐忑。
他为自己正名:“我也没有随便留宿异性,你是唯一。”
那十颗标志性的白牙又露出来,如果他的表现可以打分,祖荷无疑给了一个满分。
她托着双颊,那股幼稚的喜滋滋冒出来:“你的两个家我都住过,真开心。”
这一刻的氛围,说暧昧也暧昧,但更多的是多了一个室友的温馨,多了一股烟火气的怡然。
*
祖荷预料得没错,许知廉债转股后,持股比例仅低于司裕旗,果然表达增资意愿,甚至还跟喻池约吃饭。
喻池不接他想“杯酒释兵权”的幌子,笑道:“我怕又害你进医院,到时可陪不了你。”
“……”
许知廉脸上闪过肠胃炎般的青白,干笑一声,咕哝:“我最近没和人吵架,身体好得很。”
喻池明明白白的拒绝,就像当初他拒绝和司裕旗的对赌条款,强势的一面再度显现在工作上。
许知廉也不能强买强卖,喻池不赏脸,自然还有想巴结他的其他人——确切地说,其他小股东。
司裕旗听闻动静,前来打听,谁也不想股权被稀释。她先跟祖荷通气,毕竟这个妹妹最了解许知廉。
祖荷当初的5%已经被稀释,现在持股比例仅在许知廉后头,许知廉最容易从她身上打主意。
祖荷趴在司裕旗的沙发上玩游戏,两□□替打着扶手。
“你知道吗,许知廉还有一种方法,不用出资收购股权,也能把我的这份占为己有。”
司裕旗不自觉打一个寒战:“结婚?”
祖荷两脚打得更欢快:“一石二鸟,是不是挺厉害?”
司裕旗抄起一只抱枕轻砸她屁股,被她反手摸到垫在胸前,竟然歪打正着遂了她的意。
“大晚上的,你可别装鬼吓人。”
祖荷暂停游戏,扭头朝她吐舌头:“就是想吓吓你。”
司裕旗朝她头那边的单人沙发:“严肃点,你俩该不会暗中复合了吧。——那么多青年才俊,你跟谁谈恋爱我管不着,但是结婚事关财产,你可别一下子昏头变成‘土豆’。”
“土豆”的没落一直是司裕旗的婚姻警示标,不仅每次尽职调查要餐参考,身边那个同胞想入婚门她都要“扫兴”地提一嘴。
祖荷坐起来,“严肃”地回视她:“姐姐,你说有男朋友的人和单身的,哪边离婚门更近?”
司裕旗听出嘲讽,抱臂冷笑:“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单身走路用劈叉,步子迈更大?”
祖荷翻白眼:“行行行,我还坐火箭直接飞过去呢。”
“上周五我路过酒店,想给你送一盒草莓上去,结果没人在。”
“噢,我在喻池家。”
“晚上十点!”
祖荷扯了扯嘴角:“凌晨一点也没什么不同。”
司裕旗想了想:“所以,是喻池,而不是许知廉,对吗?”
“是喻池,或者许知廉,也没什么不同。”
她还是单身。
“司玉祎!”司裕旗受够了她的拐弯抹角。
祖荷耸耸肩,轻叹:“我和他就是,‘室友’,他说的。”
看她吃瘪,司裕旗扳回一局,咯咯笑道:“你这是挺失望的。”
祖荷努努嘴,捧起手机打算不理会她,膝头却被她伸过的长腿潦草点上足面。可要比起长腿,祖荷的还长几公分,登时还击回去。祖荷和司裕旗半真半假打起来,互不相让,像学生时代经常在宿舍玩的挤暖游戏。
最后祖荷占了上风,踩住她双脚,把她压进单人沙发,轻轻拧一把脸蛋。
司裕旗搓着脸,看她整理头发。
“你对你‘室友’也这样?”
“想。”
司裕旗讥笑:“想就上呀,你怎么畏畏缩缩起来了,以前可没你勾不到的男人。”
“文火慢炖,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