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杭嘴角一抽,别看李衔九这人平时总是一副懒懒的样子,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点头哈腰叫声哥。
她有点怂了,小声说:“解……解腻。”
她这意思是,刚才见李衔九敲门,觉得熟稔,亲密,让人觉得甜。
舒宁意会,干咳了一声掩过去。
谁知李衔九并没生气,竟真的去抽屉里拿了茶叶,放在玻璃茶壶里,去饮水机倒水。
饮水桶咕咚咕咚冒着泡,项杭和舒宁在沙发上很默契的不讲话。
水桶“咕咚”了两声的时候,姜之栩从屋里出来。
她手背上还贴着胶带,脸色中还有一丝病态未褪,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人也懵懵的。
项杭如临大敌:“姐姐,你可算来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悻悻看了眼李衔九,脸色变了变。
李衔九看了项杭一眼,把放在水桶上的茶壶盖拿下来,“啪嗒”一声盖在茶壶上,抬脚走过来,把壶放在桌子中间,盯着项杭,特随意一笑:“还要我给您沏上吗?”
姜之栩一头雾水,舒宁使眼色叫她别说话。
项杭“额”了老半天,眼珠一转,说:“不用了。”
李衔九手插兜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项杭:“你和谢秦怎么样了?”
项杭一愣。
李衔九却恍然大悟:“哦,看你这样子,八成是不怎么样吧。”
他笑里憋着坏:“看在你是姜之栩朋友的份儿上,提醒你一下,他最近和高二一个妹子走的挺近,那小姑娘我见过,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就跟姜……”最后那个字很轻,又被他很快吞下,他顿了顿,“就跟舒宁似的。”
第12章 心酸 是她顺从了命运
他眼角眉梢都露着舒坦,说完了要回屋,临走之前还不忘留一句:“不过哥们还是看好你。”
项杭像遭了雷劈,整个人傻了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丝毫不知道,身边的两个朋友都有点红了脸庞。
一个是因为那句,“看在你是姜之栩朋友的份儿上”,还有一个则是因为他说,“就跟舒宁似的”。
项杭是喝不下这壶茶了。
气得喘不上气儿:“给我泡了茶又怎么样,他这是变着法膈应我,存心让我喝不下去!”
舒宁浅笑:“杭杭,你还有这智慧呢。”
遭项杭一瞪。
姜之栩劝:“他就是逗逗你。”
项杭却待不住了:“不行,我得去找谢秦。”又对姜之栩嘿嘿一笑,“我看你也没大碍,我就先走了。”
舒宁不乐意了:“好你个项杭,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
“义气是用嘴说的吗,是放心里的,而放心里的是看不到的。”项杭说着就走到了玄关,朝沙发上的两姐妹甩甩头发,心安理得的开门走了。
舒宁给自己到了杯茶,喝了一口,眼睛亮起来:“李衔九还放了桂花。”
姜之栩在吃药,不能喝茶,但闻着味儿,就已经馋了。桂花和红茶的味道各不相同,融在一起又特别沁心,那是种很笃实的香气,浓而不腻,沉在人心里。
舒宁说:“姜之栩,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姜之栩问:“这是哪儿的话。”
舒宁腼腆笑笑:“嗯……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九哥挺帅的,而你每天都能见到,据说这美女帅哥,能让人益寿延年。”
“九哥?”姜之栩捕捉到她这一长串话里很平常的两个字。
舒宁握着茶杯的手指尖泛白,笑笑:“我们以前一个班嘛,大家都这么叫他。”
舒宁的脸没有红。
舒宁说谎或者害羞的时候,最爱脸红。
姜之栩暗自舒了一口气。
再看看舒宁,她的脸圆润饱满、眼睛生的又圆又大,肤色莹润,白里透粉,便笑:“你也能让人益寿延年啊……他不是还夸你灵来着?”
谁知她却瘪嘴,说:“才不是呢,我的鼻梁不高,脸也大。”
姜之栩笑:“干嘛总挑自己的不足?和项杭学学多好,自信一点。”
舒宁一叹:“你别说,有时候我还真想学她,她那不管不顾的劲儿挺难得的。”
姜之栩闻言默了一默,喃喃:“谁说不是呢?”
舒宁没听清,问:“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要是嫌脸大,可以剪个刘海嘛……”
“也是哈……”
两个女生讲着话,很闲适,很亲密。
时不时有笑声传到某间屋子里,那人夹着烟的手抖了抖,忍不住一笑,不过翻书的空档,笑容又隐去了。
手机“嗡”了一声。
是满娇:晚自习还上吗?去的话,要不要一起吃饭,不去的话,要不要一起吃饭,总之,要不要一起吃饭?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我发错啦。
李衔九觉得意兴阑珊。
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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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栩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日这天,除了和舒宁聊了会天之外,其余时间都在睡觉,没想到睡着睡着,就把病气给睡没了。
晚上有自习,李衔九四点不到就出门了。
她也收拾了一下,早早去学校补作业。
她到教室的时候屋里没几个人,她那一排,只有两个人在,她掏出文具和书本,戴上眼镜开始学习,过了那么一会儿,后门响了。
那会儿她正做英语阅读理解,一篇短文分为正反两面试卷,她最讨厌做这样的题,并没有注意进屋的是谁,正在翻页的时候,听到女生小声说:“你们班人好少。”
她心跳漏了一拍。
只听男生回:“都说让你别跟来了,你不听。”
女生笑了笑,顿了下,忽然说:“这不是你妹吗?”
姜之栩背一僵,把眼镜摘掉,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满娇笑意盈盈:“栩栩,嗨。”
姜之栩笑了笑,又把脸转回来。
她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成了可以唤小名的亲密关系。
李衔九坐在位置上,踢了踢姜之栩的板凳:“化学试卷写了吗?”
姜之栩挺直了背,没有转脸,说:“没有。”
李衔九“哦”了一声,说:“太好了,我也没写。这下我就放心了。”
满娇一笑:“你怎么这么没正形?”
姜之栩微微偏了偏头,见满娇站在李衔九很近的地方,一脸娇嗔。
李衔九示意她坐,她没站稳倒在他怀里,“啊”的尖叫了一声,惹得前排的人,都转头往后看。
满娇羞的脸通红,赶忙坐到李衔九同桌的位子上,把头低在书堆后面。
等同学们把头转过去了,她才开口说话:“妈呀,我没形象啦。”
满娇原本是那种略高冷的长相,可撒起娇来,却别有一番小女孩娇憨。
李衔九似乎对她的撒娇没有反应,冷冷说:“你要坐就坐好,不坐就……”
话没说完,满娇就坐正了。过了几秒又说:“我和你一样都不喜欢桌上太多书。”
李衔九没说什么。
姜之栩又把头悄然偏回去,听满娇又说:“诶,我回头给你送个书包吧,你书包有点旧。”
李衔九静了静,随后说:“我就喜欢我这个。”
满娇一顿,“哦”了一声,又问:“你现在要干嘛?”
“做化学。”他说。
“那我看着你做。”
“随便。”
“说几次了,别随便对女生说‘随便’,很伤人的。”
李衔九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故意:“哦。”
姜之栩一个没注意,中性笔在纸上画出一道凌厉的黑线。
想起那天在乒乓球台,她给他点烟的那幕,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只好起身出门。
她到天台上去。
她以为自己会哭来着,结果没有。
可能是因为他对待女生的示好并不买账。
淡淡的,懒懒的,略带着不耐烦,好像天生就要别人去哄,很贴合他那恣肆的散漫劲儿。
但仅仅是这样的距离,姜之栩就觉得受不了。
这倒也不是矫情,就是心理落差太大,明明昨天他还抱她去看病,可今天却让她看到女生给他示好。
姜之栩念及于此,竟淡淡笑了笑,又忍不住沉重的叹了几口气。
想想这一个月以来他们之间的相处,事实上,他对她一直都很自然,包括他体育课上给她水,以及踢她凳子问她作业做完没……当然,也包括他不避讳女生们的示好。
这些都是因为他对她没有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