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还没死呢?
相比之下,海盗船简直是神仙项目了。
好几个项目下来,苏沁再去排队大摆锤,忽然发现小伙子状态不是特别好,不禁有点担忧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舒服就别陪我了,我自己玩就行。”
“没有。”沈司澜忙不迭摇头,笑着说,“可能昨天没睡太好,上去吹吹风还能精神点。”
“也是。”苏沁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年轻人,就要多玩玩刺激项目,体验一下大风大浪。别等老了三高心脏病什么的都来了,想玩都玩不了。”
“……”胸腔震荡,沈司澜竭力憋住一阵汹涌的感觉,扯开唇笑,“阿姨说的是。”
如果今天能让苏沁对他卸下防备,也算是值。
说好的十遍过山车,一遍都没有少。到最后一遍的时候,沈司澜实在忍受不了,让何朔给他打了个电话来,躲过一劫。
从游乐园出来,本来还想带她吃个饭,苏沁说方珞宁在家给她留好了饭,于是便没有坚持。
他也没办法再坚持了。
看着苏沁上楼后,整个人卸了所有力气,瘫在座椅上。
李叔无比担忧地往回看了一眼:“少爷,没事吧?”
沈司澜闭着眼睛,仰头灌了一口矿泉水,摸摸额头上的汗,“没事,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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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回来的时候,方珞宁刚把国画教学课程的视频编辑好上传。
因为她的微博流量,和之前直播时积累的口碑,有国学教育平台主动找到她,于是她也打算试试,先从线上教育做起。
“玩得开心吗?”她回头看了眼,见人一脸容光焕发,顿时放心下来。
看来沈司澜任务完成得不错,胜利指日可待。
吃饭时,苏沁心情特别不错,还开了瓶小酒浅酌。
两人都有拖延症,碗筷堆在厨房歇了好久都不想管,还是苏沁实在看不过方珞宁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硬使唤她去洗:
“年轻人别一吃完就躺着,多运动运动。”
方珞宁义正辞严:“专家说了,做家务不是运动。”
“那你也给我去洗。”苏沁使唤她起来也跟亲妈一样,半点不见外,“以后等我不在了,你还这么懒下去可怎么办?能照顾好自己吗?”
方珞宁最听不得这种话,一听就鼻子发酸。
她也知道,小姨不可能陪着她一辈子,总有一天会和妈妈,和外公外婆一样,比她先离开这个世界。
“我就不去就不去。”她在沙发上赖着苏沁,脑袋埋在她颈窝里蹭蹭。
不管多大的孩子都会偶尔有天真的想法,好像自己只要不长大,在乎的人就永远不会离开。
屋里气氛一下子变了,温馨而沉静。
苏沁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别跟个小孩儿似的,害不害臊?”
方珞宁又在她颈窝里蹭蹭。
苏沁不禁宠溺地笑了笑,说:“说正经的,我要不订个酒店出去住,这家里就一张床,总不能咱俩一直挤着吧。”
方珞宁抬起头:“只有一张床怎么了?”
苏沁:“我是怕你睡不好,最近不是还有工作吗?”
“我不。”方珞宁一脸耍赖撒娇,“我就喜欢跟小姨睡,小姨嫌弃我吗?”
“哪敢嫌弃你啊小祖宗。”苏沁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话音刚落,桌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沈司澜打来的。
方珞宁看了小姨一眼,笑道:“我接个电话噢。”
“接吧。”苏沁扯了扯唇,脸上表情却还算平和。
方珞宁摁下接听键,刚要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软软甜甜的夹着哭腔的女声:“呜呜呜嫂子,我哥进医院了,你快来看看他吧……”
方珞宁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愣了两秒,才嗓音颤抖着问:“他怎么了?”
女孩哭哭啼啼地继续:“呜呜呜,他不太好……”
苏沁见她接完电话的表情,不禁也担忧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方珞宁着急忙慌地起身,连拖鞋都穿反了都没发现,径直往门口跑:“说他进医院了,我得去一趟。”
“这么晚了我送你……”
“不用,您早点歇着吧。”
话刚说完,她已经甩上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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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病房里,正坐在床上打游戏的沈司澜听见沈棠心拿他手机讲的电话,眼皮一颤,大招都放歪了。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说的跟我要死了一样?”
穿着白大褂的沈棠心双手环胸靠墙站着,毫不掩饰满脸的幸灾乐祸,还装模作样带了点同情:“哥哥,两天没见到嫂子了吧?有没有想死她哦?”
“……”沈司澜嘴角一抽,手指如飞,杀人如麻。
“你搞成这副样子多少也是为了她吧?”沈棠心眨了眨眼睛,“你就不希望看到她既同情又内疚又心疼恨不得把你捧在心尖上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模样么?”
沈司澜不禁挑了挑眉,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记得顺便要点福利哦。”沈棠心歪着头冲他笑,“我还要忙,先走啦,别太感谢我,拜拜~”
看着沈棠心跑远的背影,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手机扔到被子上大喊:“等等,把徐晋知给我叫过来!”
小丫头脚步飞快,一溜烟没影了。
沈司澜似乎气得不行,额头上青筋凸起:“我艹姓徐的!你他妈把我妹教成什么样了!”
第51章 老婆,我错了。
方珞宁打车去医院,路上接到阮漓的电话,一边要师傅更快些,一边摁了接听。
她耐心降到了极点:“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慌张?”阮漓问。
方珞宁挠了把头发:“沈司澜在医院,我正在赶过去,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啊?”阮漓愣了下,“是因为去游乐园吗?”
方珞宁蹙了蹙眉:“你知道?”
“我刚刚听翟青墨说的,他今天想不开去游乐园了。”阮漓啧了声,“而且他那么大个头,居然恐高!”
方珞宁呆愣了片刻,直到车子因为拐弯太急将她的脑袋轻轻磕在车窗上,才猛回过神,张了张口:“他恐高?”
“是啊,我刚听说笑死人了。”阮漓道,“怎么你也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方珞宁紧紧地攥住衣服。
她想起很多事。
五年前的,现在的,很多很多被她忽略的事。
他那么爱玩,却不会主动带她去游乐园,唯一一次她和大学室友去迪士尼,他嫌人多,全程在外面的咖啡厅待着,她还为此内疚住了。
他哄她,用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自己恐高,玩不了,方珞宁不信,他便又说自己是开玩笑。
后来那句她信了,沈司澜这种人怎么会恐高?
在她眼中,这个男人几乎是无所不能。
他曾经是高中时期人人崇拜的传说,他会弹一手那么好听的钢琴,还会弹吉他,能唱出那么动人的歌,能给她弄到游戏机厅所有的薯片,带她赛车拿第一。
哪怕他们分开了,他的传说也没有停止过。
带领沈氏集团做出几十年来最辉煌的成绩,比他父亲当年还要出色。
但她唯独忽略了,这个男人每次乘坐公司的景观电梯时,都会面朝里面,背脊挺直。
脑袋里嗡嗡作响着,阮漓的声音听起来也一阵大一阵小,带着回声,就好像她陷在一层又一层的噩梦里:
“也对,他那人那么骄傲自大死要面子,怎么会告诉你呢?那多有损他在你面前英俊潇洒无所不能的高大男友形象?”
“漓漓,我有点事。”方珞宁吸了口气,手指颤抖着捏紧手机,“我先挂了。”
“哦,好的。”
前面有一截堵车,红绿灯一趟一分多钟,方珞宁太阳穴突突直跳着,拿出手机扫了付款码:“师傅,多少钱?”
“这还没到呢还打表……”
“我在这儿下车。”方珞宁急匆匆打断他。
师傅狐疑地乜了她一眼:“哦,我这一路堵过去也接不到人,要不你给个30……”
方珞宁二话不说转了钱,在师傅诧异的目光里迅速下了车。
还有一公里多,她一刻不停地飞奔到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沈司澜正在和大哥说话。
“这次看着还不算严重,各项检查也正常,明天上午空腹过来,再抽个血。”
“不用了吧大哥,抽什么血。”沈司澜满不在乎道,“心电图ct都没毛病,再不行咱查个核磁?明天我上午有会呢,不想折腾。”
“天大的事也给我过来。”沈司衡态度强硬不容拒绝,“要不我早上顺路捎你?”
“别别别,我自己来。”沈司澜拗不过他,“我有病啊我陪你五点起床。”
沈司衡:“有没有病查了再说。”
“……”
方珞宁听得心脏砰砰直跳,鼻子不自觉又酸了,小心翼翼地问:“医生,他到底有没有事啊?”
沈司衡公事公办地回答:“看明天的血检结果。”
方珞宁眼眶一下子红了,泛起水汽和雾气,仿佛下一秒就有眼泪要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