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个男人就是闻樾。
他搭在女人肩上的手腕戴着的那块表,是她去年送给闻樾的生日礼物。
而那套黑色西装,她今天在浴室的衣篓里,亲眼看见了。
时初妤脑子里一团乱麻,心脏也像是被人用力攥紧,疼得喘不过气来。
昨天她在地铁站等了他一个多小时,那个时候,他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他爽约,也是去见了另一个女人,为她遮风挡雨送温暖……
明知道闻樾与她结婚,并不是因为爱。可她心底仍像是破了个大洞,呼呼吹着冷风。
时献打完电话,一进来就看到脸色苍白的时初妤,他一惊,冲上来,问道:“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时初妤很想要露出一抹笑,可嘴角扯了扯,又无力地垂下去。
时献更着急了,绕着她打转:“怎么回事?我接了个电话,这才几分钟?”
最开始的酸涩褪去,时初妤没有那么难受了,她指尖微微用力,压抑下那股苦涩,“可能是有点中暑了,又加上没吃午饭,刚刚脑袋有点晕。”
时献松了口气,刚刚她的样子太吓人了,眼睛直愣愣的,像是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等会儿回公司好好休息一下,千万别再勉强自己工作了。”时献说道。
天气炎热中暑,低血糖,这两点时献根本没有怀疑。
时初妤看见他关心的眼神,心里有些愧疚,不过转瞬即逝,没有让时献察觉出来。
——
时初妤勉强完成工作后,就回了浅水湾。
客厅里冷冷清清,时初妤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
她看着明亮的客厅,四周的装饰奢华名贵。
她住着最好的房子,穿着最贵的衣服,本该是人人羡慕的生活。
可她却有些累了。
她好像每天都在等待。
等待闻樾回家,等待闻樾的爱。
——
闻樾推开门的时候,发现以往灯光明亮的房子黑乎乎的一片。
他愣了一下,打开客厅里的灯。
在看到玄关处有时初妤的鞋子时,他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暗色。他换了鞋之后,发现何嫂不在家。
难怪家里空荡荡的。
闻樾没有急着上楼,他找了一盒退烧药,再倒了一杯温水,才不急不缓地上了二楼。
不出意外,二楼也黑乎乎的,没有开灯。
不过这个房子他住了三年,每个角落都熟悉非常。他踩着黑暗,一步步精准地走到了卧室。
床上隆起一个包,卧室里也有清浅的呼吸声。
时初妤睡着了。
闻樾没有开灯,他摸黑走到了床边,骨节分明的手贴在时初妤的额头上。
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不再需要吃药。
闻樾将水轻轻搁在床头柜,转身之际,又弯下腰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离开房间。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时初妤睁开了眼,黑暗里,她的一双眼睛像是黑曜石,幽幽散微光。
半晌,她忽然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
她要去问他!
她受不了这种猜来猜去的折磨。
闻樾在书房处理公务,冷白的灯光下,他衣领撇开,露出微突的喉结,袖口折射出流光。
时初妤推门而入的时候,书房里静悄悄的,气氛有些沉重。
她双手搭在门把手上,鼓足了勇气,“闻樾,我想和你谈谈。”
闻樾定定地看着她,凌厉的眼让时初妤有些退缩。
“等一下。”闻樾收回目光,忽然淡淡开口。
时初妤眨了眨眼,就要关上门离开。
却见闻樾大步流星地走向她,打横将她抱起来。
忽然腾空让时初妤很是惊慌,她下意识双手环住闻樾的脖子,紧紧贴在他怀里。
“闻樾,你干什么?”
闻樾不语,几步走到沙发前,弯腰将她放了下去。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下次出门记得穿鞋。”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抽手离开,坐回了书桌后。
时初妤看了眼自己的脚,发现有些灰尘。她眼睫轻轻扇了一下,闻樾的洁癖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啊。
“今天的事情明天去公司再谈,我希望明天你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方案。”
这是时初妤第一次来闻樾的书房,自然也是也是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中的他。
他黑发有些乱,是刚刚抱时初妤的时候,不小心被她蹭的。他的目光专注沉静,冷酷又深沉。
时初妤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等一下”并不是让她离开,而是和电脑屏幕的那一端说的。
闻樾关了视频会议,走到时初妤身边坐下。
他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却无端让她绷紧了皮肤。
他似乎觉得有些累,随手解开袖扣,慵懒地将身体陷进沙发里,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刚刚的锐利消失不见,身上带着散漫的气息。
“你要和我谈什么?”
他的语气随意,目光落在她身上。
时初妤离得近,能看到他瞳孔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忐忑不安,又满怀憧憬。
时初妤刚鼓起的勇气像是一个皮球,被针一扎,便泄了气。
她忽然知道了,自己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她还对闻樾抱有期待。
可如今她真的能不顾一切地问出吗?她一腔热血,被冲动冲昏了脑袋,可她根本没想过,她问出来的后果是什么。
她对他的喜欢,将无处遁形。
可两人结婚前都心知肚明,他们的婚姻,各取所需,无关风月。
闻樾给她优渥的生活,时初妤给他已婚的身份。
至少闻樾是这么认为的。
当初两人结婚,时初妤怕被闻樾看出自己的心思,便答应了他的一些要求。
两人协议结婚,三年为期。
若是两人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念头,可以离婚。作为补偿,闻樾会一次性支付时初妤五千万和一套市中心的一百五十平的大平层。
闻樾是商人,利益维持的关系,在他看来最为安全稳妥。没有感情的纠葛,处理起来也干净利落。
“闻樾,我想问……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何嫂请假回家了。”
最后,时初妤退缩了。
第10章 他还是没把她当成妻子……
时初妤离开书房,回了卧室。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又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微博上的热搜无声无息地被撤了下去。
逛了一圈,她发现,网上关于光盛集团的一些话题,也都消失不见了。
闻樾不喜欢出现在媒体,自然而然,这些绯闻也容易被光盛公关部解决。
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闻樾缓缓走进来。他看到时初妤还在玩手机,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还没睡?”
时初妤心里暗暗道:自己不也还没睡吗?
时初妤与他结婚三年,外人看闻樾,无一不是说他矜贵清冷,但她发现闻樾骨子里有霸道□□的一面,这可能与他是跨国公司的董事长有关系吧。
他向来不许别人违逆他的命令,他天生是上位者,高高在上,发号施令。
她摇了摇头,“还不困。”
闻樾深深看了她一下,忽然道:“既然不困,那不如做一些助眠的事吧?”
时初妤刚开始没听懂,愣了几秒后,听出了闻樾的话外音。
助眠的……事。
不就是那档子事儿吗?
时初妤顿时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闻樾看她怂得很,低低笑了一下,他还没那么饥不择食,明知道她还在生病,还要强迫她。
他直接掀开被子,顿时,时初妤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萦绕在身边。
她不动声色地往床沿移了移,动作几不可见。黑暗中,斜地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落在她腰间。
“再挪就掉床下去了。你实在不想睡,就别怪我了。”
黑暗里,时初妤看不见他的脸色,却能感觉到语气里无形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