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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作者:川澜)_分节阅读_第20节
小说作者:川澜   内容大小:334 KB  下载:溺爱(作者:川澜)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12-29 00:0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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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距离最近的圣安医院救护车呼啸赶来,周姨意外地打开门,沈禾柠恰好从楼上飞奔下来,在医护面前真实地吐出了一口血。

  -

  午后江原才敢出现在薄时予面前,但对上他沉冷神色,到了嘴边的实话愣是没胆子往外说,想来周姨陪着,又只是常见的智齿,医院也约好了,沈禾柠不可能出问题。

  所以他头一次勇气爆棚,跟薄时予汇报的是沈姑娘没事了,已经回城南公馆休息。

  声势浩大的一场并购持续到傍晚终于接近尾声,后续的事宜薄时予全部交代出去,第一时间带上毛绒小狐狸离开克瑞医疗,直奔城南公馆。

  路上他拨通牙科专家的电话,隐藏住波澜,平心静气问:“小姑娘怕疼,没给你添麻烦吧。”

  薄时予不是外露的人,跟朋友私交也极少向外透露,告诉周姨约好医院的时候,并没有特意提起跟医生的关系。

  对方忙道:“知道你忙,我还没敢打扰你,正好想问问,你家小姑娘去哪疯了,今天根本就没过来看诊。”

  薄时予握着手机的五指猝然内收。

  江原大致听到了,心脏险些当场停摆,车在城南公馆院门前戛然停下,他隐约看到周姨还站在院子里,面无人色。

  而不等牙科专家继续多说,薄时予就收到了横插进来的一通电话,是圣安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

  薄时予没有接,所有心思都在沈禾柠的事上,片刻之后,一条信息在上方通知栏跳出来,显示缩略内容——

  “薄老师,上次早晨从你办公室出来的那个大美人,刚被救护车送来咱们医院让我给碰到!人昏迷了,满口都是血,看着有生命危险——”

  空气如同在一刹直堕极寒,又腾起烈火把人全身点燃焚烧,穿透皮肤血肉,直抵那个艰难隐匿在身体外壳之下的,偏激疯狂的灵魂。

  薄时予盯着屏幕上的字,眼底不可控制地跳上灼红,手指在几秒内僵冷到几乎失去知觉。

  单薄手机在他掌中发出欲碎的异响,电话拨出去的同时,他抬起头,外人认知的温雅从容被彻底烧尽,手腕上的白玉观音摘掉那层假面具之后,是应该锁进地狱深处的妖鬼。

  -

  江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了圣安医院,十分钟还是五分钟,或者更快,他完全没有概念,只记得薄时予那时完全变了语调的声音,暗哑阴沉,叫他把周姨控制住,之后再也没说过一个字。

  他头重脚轻地冲下车去搬轮椅,今天夜里格外冷,他不停打寒战。

  而薄时予身上只有一件丝质的衬衫,袖扣散开,手白成纸,撑着拐杖不顾一切往医院走。

  江原有几个瞬间觉得他就要跑起来,但伤残的右腿像是拖累,让他不断要摔倒。

  整个圣安医院,人人都在仰视的薄医生,哪怕是坐着轮椅的残废,也永远不染尘埃,尔雅冷静,让人不敢亵渎。

  但现在的这个人,艰难地用拐杖代替腿来奔跑,所有端方高洁碎成一地狼藉,只为了去见一个人。

  沈禾柠起初是真的没什么感觉,流血的伤口只是酸酸麻麻,不疼,血量也不至于有多恐怖。

  上了救护车被紧急处理之后,她才渐渐感觉到失血的轻度眩晕,被护士安慰着,尽量把淤血往外吐。

  城南公馆离圣安医院很近,救护车送达往里推的时候,她正好满唇鲜血来不及清理,皮肤又白,头还晕,整个人看上去就基本处于濒死。

  沈禾柠意识始终清醒,只是到后来有些没力气犯困,眼帘挑不起来,就略微模糊了。

  她张开口让医生止血的时候,听到这间急诊室的门被从外面狠重推开,有什么人身体不太协调地闯入,带着一身像要将人挫骨扬灰的寒气。

  她没看见,也忍不住凉得缩了一下。

  随后给她处理的医生停住,温和让她稍等一会儿,并没有过去多久,她转头想睁开眼看看的工夫而已,脸颊就被一只冰块似的手轻轻捏住,被迫张开了唇。

  太冷了,让人打颤。

  沈禾柠本能地躲了一下,想要求换个温柔点的医生,没等发出声音,舌就被镊子夹着药棉压住,她呜呜闷哼了两声,抗议无效。

  她努力抬起眼睫,乌黑交错的睫毛间,男人戴着口罩,双手被半透明的手套挡住了肤色,只有一双眼睛,血丝浓重得堆叠成了斑块,错乱纠缠的几乎要盖住原本瞳色。

  对视只有极短的一个瞬间,沈禾柠甚至都没有确认他到底是谁,就已经愣住,只觉得惊心动魄。

  晃过神后,她认定这就是薄时予,还想拉近距离看清楚,就被那只手控制住,牢牢按回原位。

  沈禾柠半昏着,心脏在胸腔里失去规律的乱跳,牙齿的伤口好像被缝针用药了,她都没有感觉,分不清疼或是痒。

  记不得过去了多长时间,她总算被允许合上嘴唇,有些干涸的血迹还凝固着,她猜应该很狼狈。

  明明给薄时予看到这样的场景,是她最完美的计划。

  但等真的到了这一刻,她仍然担心自己血糊糊的会丑,那些在她掌握之内的进程,也全变成了受到的莫大冤屈,全部化成了水要泼向他。

  委屈,不甘,要报复,要偏宠,想得到,想霸占……一切都在她脑中不停地叫嚣。

  沈禾柠鼻尖抽动了两下,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轻颤的睫毛就准备往外溢。

  “我疼,”她刚处理了伤口,吐字还很吃力,一堆话摆在那,先挑上次没得到他回应的那句来讲,“我说了!我想要的就只是——”

  夜里的医院永远吵闹。

  这里是独立的小急诊室,只不过一道薄薄门板和外面相隔,太多杂音顺着缝隙向内涌。

  病床车匆匆,有医护在叫喊,患者痛呼,或者絮絮的讲述病情,有人搬动器械,做心脏起搏,敲掉针剂玻璃瓶的头,清脆一声落地。

  沈禾柠听着这些声音,又觉得离她无比遥远,她躺在很小的一张临时病床上,骤然被一只温热的毛绒玩具盖住了眼睛。

  她失去视觉,眼前一片昏黑,隐隐透着玩具的火红,可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别说话。”

  他终于开了口,嗓音像被握碎,三个字艰涩含混。

  沈禾柠的呼吸消失,接下来的话也确实没能说完。

  她的手用力抓在病床护栏上,藏在被子里的脚尖紧紧绷直,脑中嗡的炸开大片烟花。

  男人的唇冰冷柔软,覆盖上她。

  深夜,兵荒马乱的医院里。

  她一身血气,被薄时予蒙住双眼,压下来温柔亲吻。

第21章 21. 心肝宝贝

  沈禾柠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就是“我想要的只是你吻我。”

  教我接吻,尝试吻我一下,亲一亲我, 什么都行,怎么表达都可以, 上一次提起来的时候他冷淡对待,那现在她已经这么可怜了, 是不是可以趁机得寸进尺。

  沈禾柠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被他拒绝, 好像这样才是自然的, 一个人要翻山越岭得到自己想要的, 真的太难了。

  她没抱多少希望,所以真正被薄时予吻下来的时候,人完全是懵的, 血液停在身体里颤抖地凝固着, 隔了许久才突然惊醒过来了一样,往跟他相贴的嘴唇上疯涌。

  对着外人和自己受的伤,沈禾柠都能满不在乎地竖起壁垒,但到了这一刻,她的脆弱和后怕开始轰然高涨。

  沈禾柠的眼泪从睫毛间渗出来,忍不住挣扎,想伸手把薄时予抱住, 躲进她唯一的巢穴里,但他接吻时也能分得出心来, 把她牢牢按在病床上。

  她抵抗不过他的力气, 乱动的时候双唇不由自主跟他亲得更重了些,绵软又敏感地互相厮磨着,让她唇上充了血, 红得糜艳,战栗感夹着细细的电流,入侵似的朝她四肢百骸凶猛地延伸。

  沈禾柠不想他只是这样简单贴着碰碰,她还想要更深入的亲密。

  她头是晕的,彻底忘了自己牙齿上刚处理好的伤口,快着起火的唇微微打开来引诱他,然而只是张了一点点,薄时予就抬起头,停止了这个吻。

  他指腹按在她滚烫的嘴唇上,摩挲着压住,失控地重重揉了几下,声音算不上流畅,有些慑人的低哑:“别动,里面有伤。”

  沈禾柠后悔死了,早知道是这样她还不如乖点,就算是浅尝辄止的吻又怎么了,她干嘛非要这么心急。

  这么好的机会提早浪费掉,沈禾柠不甘心。

  本来已经止住的泪干脆不忍了,她放纵哭出声,鼻尖通红地抽噎,把眼前挡着她视线的玩偶沾了一片湿。

  女孩子太瘦,皮肤又极白,经过一场急救被各种不同的手弄出来不少红痕。

  她蜷缩着身体,长发散在枕头上,还零星沾着干涸的血迹,眼睛被遮住了,露在外面的下巴小巧精致,嘴唇湿红得让人神经发紧。

  “薄时予……”

  她胆大包天喊他全名,带着无助的颤音,真真假假的把攒好的委屈变本加厉全倒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拔牙到底有多疼,那个医生看我好欺负,一直故意折腾我,力气特别重,还不想给我打麻药,中间我疼得一直哭,但一想到是你给我安排的,我就拼命忍,从头到尾没有叫过一声,怕你知道了会生气。”

  “回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我疼得受不了,没有人可以说,不敢打扰你,只能强迫自己睡觉,以为睡着了就不疼了,可是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吐了血。”

  “哥哥……”

  她吐字还是不怎么清晰,哭腔喊着这两个字,是对薄时予无形的凌迟。

  “我从来没那么怕过,我以为要死了,其实我都知道,让你教我谈恋爱,你根本就不情愿,是我勉强你的。”

  “躺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我在想,本来我就是多余的,害你单纯的妹妹消失,既然你已经这么排斥我了,连跟我住在一个屋檐下都不能接受,那如果我这次真的运气不好死掉了,对你来说可能也是好事。”

  “等我不在了,你就不用再被缠着,我——”

  沈禾柠这些内容添油加醋,虽然多半是杜撰的,但情感极其真实,没有半分掺假。

  她只是想刺激薄时予更多的心疼,但根本想象不到薄时予是怎么一路赶来圣安医院到她身边的,也不可能明白一个为了护着她,命可以不要,腿可以不要,人生原本的方向被残酷斩断,从此囚禁在轮椅上也心甘情愿的人而言,究竟是怎样蚀骨穿心。

  沈禾柠后面还准备了一大堆话,程度更深,说的她自己都跟着动容,真情实感地要哭惨了,然而她眼前的玩具毫无预兆被拿走。

  光线刺到眼睛上,沈禾柠下意识眯了眯,随即她后颈被扣住托起来,离开枕头,他另一只手揽到她背上,又滑到腰间,锁链似的禁锢着不能挣动。

  沈禾柠眼前花白,陷进他冰凉的怀抱里,他身上四散的寒意刺得人发抖。

  她逐渐适应急诊室的亮度,视觉恢复过来,近距离对上了薄时予的双眼,他口罩摘掉了,完整露出一张脸,太多压抑的东西在对视的一刻无所遁形。

  沈禾柠呆住,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些斑驳的血块不是错觉,像是坍塌一样的偏激和隐痛,危险掠夺,几乎要把她拆吞入腹,镶嵌进身体时刻攥在掌中的狂热欲求。

  这些词简直跟薄时予毫无关系,不管是以前芝兰玉树的少年,还是现在高空朗月的薄先生,他都不可能和这样的形容沾上边。

  沈禾柠觉得自己是失血太多,渴望太多,硬是看出了错觉。

  她没有太多机会再探究,下巴就被他掐住,略微抬高。

  沈禾柠坐在他腿上,心脏撞得胸骨酸疼,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一点不敢对视。

  她余光瞄到了床边的一团红色,好像是刚才的玩偶,莫名有种熟悉感,她努力伸长手臂捡起来,对着被她哭湿的小狐狸震惊睁大眼。

  这不可能认错。

  像是找到了某种被重视的证明,她马上把小狐狸举到薄时予面前,抽抽搭搭问:“这是什么!”

  薄时予只是不眨眼地盯着她。

  沈禾柠往前爬了一点,凑到他跟前,唇与唇只隔一线,她眼窝胭红地晃着狐狸问:“薄时予,你说,是不是在意我。”

  她气息喷洒在他薄唇上,针一样细细密密的刺着。

  不久前被摧毁的世界,现在压在他胸前,又娇又可怜地追问自己是不是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薄时予揽着她后脑压过来,手扶在她脸颊边,拇指按紧她不安分的嘴角,强迫她乖乖合上,再次低下头覆盖。

  他喉咙里隐隐在嘶声笑,像劫后余生,勉强拼合起来的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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