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组织好语言,说:“昨晚他把你送到楼下,让我下楼接你。”
“然后呢?”
“我来了。”
“然后呢?”
“你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
赵敏都没见过槐星那种死缠烂打的样子,整个人挂在江从舟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下一秒就跑了。
赵敏也不知槐星当时为何爆发出那么大的力气,她和宿管阿姨两个人使劲扒拉都没法把她从江从舟身上扒下来。
“所以最后我是怎么上楼的?”
“江从舟把你抱进了宿舍。”赵敏一边打量槐星脸上的表情,一边说:“你还非要拉着他上你的床。”
槐星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她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断断续续的片段逐渐清晰,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酒气熏天的她掀开被子一角,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乖乖给我侍寝!”
江从舟给她盖好被子,无奈笑了笑:“改天吧。”
槐星的眼睛漆黑明亮,圆圆的眼珠盯着他的脸,她有些委屈地说:“不行,今天就得陪我睡,能和我睡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江从舟脸上闪过一丝愕然,沉默几秒,他忍着笑乖乖点头:“知道。”
他准备下床给她倒杯水,少女死死拽着他的手指头,话还没说眼睛先红了:“你要跑了呜呜呜。”
“……”
“你不爱我了吗?”槐星好像想起什么事,“哦,你本来就不爱我。”
槐星从床上坐起来,推开了他:“你滚吧,不要理我。”
她抱着枕头晕晕乎乎的胡言乱语:“滚远点,我就是你的糟糠之妻呜呜呜。”
江从舟很无奈望着她,倒是宠溺的笑了笑:“小酒鬼。”
槐星自言自语说累了,脑袋一歪,靠着枕头就就睡着了。
江从舟伸手拿掉了她头发上的发圈,帮她调整好睡姿后,轻手轻脚下了床。
此时此刻,槐星巴不得自己没想起来昨晚断片后的记忆。
她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整张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很闷:“我不想活了呀!”
赵敏安慰她:“别别别,你还罪不止此。”
槐星鲤鱼翻了个身,眼睛直愣愣望着天花板,“也对,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真心话而已!”
“什么玩意?”
“我承认,我确实很想和他睡。”
她就是老色批,而且江从舟很有本钱。谁睡了谁知道。
*
天气炎热,烈日灼人,连着大半个月都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强烈的紫外线让人丧失了出门的欲望。
槐星和江从舟这半个月里没什么联络,他似乎很忙,往往隔了好几个小时才有空回她的消息。
周四中午,槐星上完课,迫不及待冲进校园超市买了瓶冷饮,喝掉小半瓶水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正准备和赵敏一起去食堂吃饭,中途撞见了也是刚下课的宴臣。
宴臣转头就要逃跑。
槐星当即追上了他,凶巴巴揪着他的衣袖,“你跑什么?!”
宴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他说:“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槐星眼神怀疑,“食堂在前面又不在后面。”
阳光绚烂,将她的脸越晒越白。少女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水水香香的。唇红齿白,极为好看。
宴臣咽了咽口水,默默移开目光,他理直气壮道:“我是有钱人,不吃食堂这么low的地方,懂吗?”
槐星知道他确实有几个臭钱,她顺着杆子往上爬:“正好让我蹭个饭。”
“还有别人,你肯定不愿意。”
“谁?”
“我哥,我哥的朋友。”还有个人,宴臣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拧着眉:“好像江从舟也要来。”
槐星本来就是随口说说,听见江从舟的名字当机立断,她说:“我饭卡上只有五毛钱了。”
宴臣一时心软:“好吧。”
两个人经过一家理发店的时候,槐星忽然停了下来,“我没有洗头。”
宴臣嫌她事情多,扯着她的胳膊:“没人看你。”
槐星用很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你没当过学校的风云人物,不懂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宴臣用一种很无语的眼神看着她:“搞得你好像当过。”
槐星说:“那不然呢?我以前好歹也是十三中的传说。”
宴臣一头冷水兜头泼下:“扫个地把自己关在学校里出不来,想不成为传说都难。”
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还是槐星读初三时发生的事情。
槐星那天轮值,她主动请缨打扫教室外的区域。
一道长廊,扫了半个多小时。黄昏将至,初中部的教室已经空的差不多。
不过高中部,还有几个班级在补课。
槐星拿着把在走廊上磨磨蹭蹭,高颜背着书包来找她的时候,特别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槐星含糊:“我还没扫完,你们先回家吧。”
高颜说:“不然我们俩留下帮你?”
槐星抿唇:“不用。”
高颜的同桌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神看破一切:“你肯定是在等人!”
槐星心跳漏了半拍,抠紧手指,表面维持镇定:“你不要胡说八道。”
送走他们两个,槐星舒了一口气,她确实在等江从舟。她昨天晚上给他发过短信,要把英语笔记本还给他。
槐星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晒着夕阳,懒洋洋望向楼梯口对面的教室。
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有人背着书包从教室里走出来。
高二的走廊,熙熙攘攘。
槐星雀跃飞奔到自行车库,从书包里摸出笔记本,抱在怀中,眼神时不时往教学楼的方向张望。
等了很久。
槐星都没看见江从舟的身影。
她低下头无聊踹起地上的小石子,他怎么还不来?他难道也要留下来打扫卫生吗?!
黄昏渐暗,天也已经黑了。
槐星坐在自己的粉色自行车上,等的有些疲倦。她又回了高二的教学楼,在江从舟的教室门外张望许久,整栋教学楼都空无一人。
槐星猜,他可能是真的忘记了。
她跟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
高中生压力大,记性不好。
他也不是故意要放她鸽子。
槐星这样想着也没有安慰到自己,酸涩的眼眶沁着湿润的水光,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她本来还想请他吃顿晚饭呢。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槐星走到学校门口,发现校门已经被保安从外面锁上,隔着高高的电子栅栏,她对着保安室的方向喊:“有人吗?”
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迫于现实,槐星给班主任打了电话求助。
班主任又给保安室的人打了电话,保安骑着电瓶车匆匆赶回来,给她开了门。
第二天,全校都传遍了这件事。流言插翅而飞,都知道有个初中生蠢到扫地把自己关了起来!
连任课老师都问起她是怎么回事?
槐星脸丢的够多,脸皮厚到一定的程度,她说:“老师,我扫地扫的太认真,失去了时间观念。”
“……”
槐星本来还想去质问江从舟,怎么能…把她忘了呢?
课间操时间,槐星看见校长站在国旗下,手持话筒严肃批评:“昨天竟然有同学带头翻越围墙逃课!这是一种非常恶劣的行为!在这里我就不点名了,但已经要求各个班级贴了通报,记过一次。”
槐星没当回事,每个星期都会有顽劣的同学被学校记过。
回到教室,黑板边已经贴上白纸黑字。
通报上列了一排人名,江从舟和乔向晚的名字排在最前面。
槐星恍恍惚惚回到座位,高颜站在吃瓜前锋,“江从舟带头爬墙逃课我也是没想到。”
槐星脸色苍白嗯了声,手指冰冷,还有点抖。
高颜早前就打探到了消息,她啧啧两声:“好像是乔向晚家里出了事,她班主任不让她请假,江从舟就带着人爬墙了。”
和江从舟玩得好的那帮男生,全都是天之骄子,长得不差,家里条件也不差。跟着他一起翻了墙。
槐星趴在桌子上没有力气说话。
高颜戳了戳她:“你说江从舟会不会是喜欢乔向晚?昨天看见他们翻墙的人说江从舟简直帅爆了。”
槐星拿了本书盖在脑袋上,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