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正碰上晚高峰,他比平时开得慢一些。
下巴一点示意陶染把折页放在车子前方。
陶染把折页放到车子仪表台超级英雄的汽车摆件旁。
她注意到挪车电话牌已经换了新的。
“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其实现在在做婚庆策划,开了间小工作室。”陶染简单解释:“我那晚上就是想给晏小姐介绍下我们的策划方案,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婚礼交给我们策划。”
贺南初从她一串话中,摘出一个重点。
他问:“你不做婚纱设计了?”
“嗯?”陶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大学那会,她的专业是婚纱设计。
因为爱好,因为要强,年年系里排名第一。
毕业后,她因为爱好也做过几年本行。
那时候父亲宠着她,随她玩闹。
独立婚纱设计成本很高,非常烧钱。
一般的人家只会购买成衣,而不会选用高定。
而且婚纱设计是很私人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艺术理念和追求。
哪怕她做得再好、再高端,没有伯乐也就没有市场。
等父亲病倒后,她便收起那些心思,选择更加被消费者需要和接受婚礼策划行当。
婚纱设计,变成了年轻时候的一个梦。
如今已经遥不可及。
“嗯,大概是腻了吧。做设计那么久有些厌倦了。”陶染平淡地解释。
贺南初沉默一会,又问:“放那的是你们做的策划?”
“哦,对的”陶染点头:“因为是工作室一起熬通宵赶出来的,所以不想还没有被看过就被否定。就想争取一次机会……”
贺南初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他沉默半晌,最后还是说:“婚礼是她的人生大事,我不能替她做主。这个东西我会转交她,行不行真说不一定。”
“嗯,我都明白。谢谢。”陶染很感激。
他愿意递过去,已然很知足。
她希望团队的心血能被看到。
至于看到却没被采纳,是技不如人,她认。
贺南初忽然又问:“刚这东西你也给贺启笙一份?”
这次换成陶染转回头看他。
刚刚贺启笙确实也来和她打招呼。
但是她没好意思总麻烦他。
陶染摇头:“没,就是说了两句话。”
“给他也没用。”贺南初懒洋洋地说:“他比晏姝大几岁,有代沟。晏姝一向不和他玩。”
“哦,我知道了。”陶染重复句:“我真没给他。”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谁和妹妹感情好也值得到她一个外人这炫耀一番。
陶染像到这,嘴角挂了笑。
就这点,他还和以前一个样。
车子几个颠簸,陶染朝外看才觉察这是她家附近。
她家不远处天天施工修路,自她住进来进没消停过。
所以,道路总是不平。
“这是去哪?”陶然迟疑地问:“我家吗?”
贺南初挑眉,一副这问题十分离谱的样子。
他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
话音刚落,车子稳稳停在小区院子里。
随着刹车的停顿感,车厢里也变得安静下来。
陶染诚恳道:“今天多谢你。”
“嗯。”他混不在意地接受这句谢意。
就这么下车,就好像再次把他当做工具人,一个送她回家的工具人。
陶染想,这不应该是她的待客之道。
她舔舔唇,迟疑地问:“那要不要顺便进屋喝杯水?”
说完,她就后悔。
她说了什么?
她往常只是这么客套客套送她回来的同事。
这位可是有过千丝万缕关系的前男友!
前男友!
和那些同事不一样!
前男友大晚上进单身前女友房间!
陶染忽然醒悟过来。
她慌忙补充句:“没事,我知道你忙。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下车了。”
麻利地解开安全带就要逃。
“啪嗒”一声,是驾驶位的安全带声。
“好,刚好口渴。”
“……?”
就很离谱……
第9章 染春光
事已至此,陶染只能硬着头皮领贺南初进去。
她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偷偷用余光瞥这位贺先生。
希望他能识趣地向后转。
可贺南初丝毫不愧就地跟着陶染就这么进去。
昨晚萧橙在自己这玩到半夜一点才走。
送完客人,陶染看着一茶几狼藉,把酒瓶子、果壳皮扔到垃圾桶,简单擦了下桌子就再没有力气。
早上宿醉睁眼就八点多,匆匆忙忙去上班也没收拾家里。
此刻的家里,是入住以来最乱的状态。
抱枕歪七扭八散落在地上、沙发上。
遥控器随便甩在茶几上。
药盒摆在桌上。
贺南初有洁癖。
陶染警铃大作,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双客用男拖鞋递给他,急匆匆跑到客厅收拾杂物。
贺南初指指这拖鞋:“喂,这鞋有人穿过吗?”
真洁癖。
陶染没空管他,手上的活没停:“没有,是新的。”
“嗯。”
陶染听出他是从鼻子里哼出的声音,没理他。
贺南初站在玄关往里一望,又问:“两室的房子?”
陶染知道她别墅住惯了的。
也听不出那个语气是觉得她这房子大了还是小。
她打开净水器接了水烧上:“一间是储藏室,放工具的。”
一个房间专门被她用来存放挂衣服的全模道具。
还摆着些曾经设计的婚纱。
像警察视察现场,贺南初在客厅玄关、客厅仔细地看。
他站在窗前,撩开窗帘一角,外面是一小片灌木丛。
又放下。
陶染把茶烧好时,看到贺南初已经转到餐厅旁的工作阳台。
那里,高高挂着几件男士的外套和衬衫。
还有……自己的一些衣服。
陶染叫住他:“茶水泡好了。”
贺南初只远远望见几片黑色的男士西服衣角。
他站在原地淡淡地答:“又不渴了。”
从陶染的角度望去,他站在阳台玻璃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