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他对于贞有感情,虽然只是林清妙的替身,可好歹在他身边陪了那么多年,哪怕养一条狗都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人。
可他现在才发现,这种感情是如此不值一提,在他知道林清妙是因为他对于贞纵容才厌恶他,对付他的时候,他对于这样的感情也变得厌恶,甚至懊悔。
说白了,和林清妙比起来,于贞什么都不算。不然,此时此刻,听着于贞哀求的语气,他不会这么厌烦,也不会想的就只有保自己。他是如此冷静理智,清楚明白,要是再帮于贞,只会让铭鹰那群老头更不满,而那些曾经不看好他的人只会拿这个攻击他,所以他现在离于贞能有多远就有多远,最好永远和她划清界限。
蒋千俞在最短的时间做好了决定,所以他开口的时候语气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我帮不了你。”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于贞再打进来他就拉黑了。
因为铭鹰总裁的丑闻,铭鹰股价在一夜之间大跌,连着几天都是一路跌停,最终,铭鹰那位高傲低调,不屑于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总裁蒋千俞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在发布会上,几次鞠躬致歉。
然而好像也没什么用,铭鹰的股票依然日日飘绿。
于贞这边就更惨了,曾经因为蒋千俞的庇佑而意气风发的于代理啊,却墙倒众人推,以前走出去谁看了她敢不给好脸色,现在她一出门,必然收到不少骂声,甚至那些曾经恭维她的人还直接下她面子,处处给她难堪。
于贞资产被冻结了不说,还欠下了一大笔债,蒋千俞自顾不暇根本不管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于贞躲到国外酒店内不敢出来,可是要债的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她没办法,又吓得鼠窜回国内。
于贞认输了,什么尊严,什么不想被林清妙压在光环下都顾不得了,她现在就只想保命,她去找林清妙,准备好了低声下气去给她道歉,哪怕给她下跪也行,然而收到的却是林清妙冰冷冷的回复。
“不见。”
于贞又去找杨芸,可是这些年,因为她和蒋千俞在一起,再加上不想面对曾经寄人篱下的生活,她也很少去探望杨芸,杨芸听她说完之后,只是摇摇头表示,“这事你得去找妙妙啊,我怎么帮得了你,什么?妙妙不见你吗?那我也没办法。”
于贞简直急得快哭了,怎么求都没有用,又怕要债的找过来,只能灰溜溜离开了。
在蒋千俞和于贞被人围剿的时候,许砚柏去了国外开会。许砚柏投资了一个游戏,几个月前上市,股价低开高走,一路而来行情都不错,搞不好会成为第二个被许砚柏扶持起来的“青瓜”。
不得不说,许砚柏的眼光确实很毒,作为最大股东的许砚柏,前两天被招去国外开会了。
晚上,林清妙给许砚柏打电话,报告家里的情况。
林清妙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最近的精彩八卦,又道:“反正现在蒋千俞是没心思对付你的。”
“不说蒋千俞了,说说你吧,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嗯?怎么了?”
“一个人睡寂寞。”
许砚柏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他从鼻端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这笑声隔着电话,竟显得格外有磁性。
“林清妙,你在挑逗我?”
含着笑意的声音钻进耳朵,林清妙感觉浑身都麻了一下,她撑着下巴冲电话那头的许砚柏说道:“砚柏你知道吗?你声音听起来真性感。”
“就只有声音性感吗?”
“喉结也性感,嘴巴也性感,胸肌也性感,连大腿也很性感。”
许砚柏的声音有点哑,“你可别玩火。”
林清妙噗嗤一声笑了,故作惊讶道:“随便夸你两句就在玩火了吗?你这自制力……不行啊!”
许砚柏也被她逗笑了,他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一个男人不行。”
林清妙:“……”
这声音,被林清妙听出了几分骚气,林清妙莫名其妙就红了脸。要说撩拨人,谁还能比得上这个狗男人。
林清妙听到电话里传来叫许砚柏开会的声音,想着这会儿那边应该还是白天,林清妙道:“去开会吧,我要睡了。”
“撩完人就睡,睡得着吗?”
“睡不着呢,小砚柏都没在我身边。”
林清妙听到许砚柏磨牙的声音,而后他那边又叫他开会,许砚柏冷冷笑了一声道:“林清妙,你等着。”
林清妙挂断电话,伸了个懒腰去睡觉了。
早上刚醒来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林清妙打开门,就见许砚柏站在门口,一边对她笑,一边慢条斯理扯领带。
林清妙很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开完会就回来了。”
“……”
他扯着领带一步步走过来,男人头发有几许凌乱,扯领带的动作看上去骚气又性感,然而这种带着侵略性的危险逼得林清妙下意识后退。
许砚柏却不给她机会,他扯下领带往她身上一套,再将她往怀里一拉,林清妙就被他带到了怀中。
男人熟悉的味道扑向鼻端,林清妙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感觉脸颊一片火辣,真是讨厌死了,为什么,每次被他一勾就要脸红。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对一个男人说不行。”
他身上那股男性荷尔蒙气息不断溢出来扑在她鼻端,林清妙都不敢看他,躲避着他的目光,“你……大早上的,你干嘛?”
许砚柏蹲下来直接将她往肩上一扛,说道:“你一会儿就知道我干嘛了。”
居然这么轻松就把她扛起来了,他个子高,林清妙被他扛在肩头,又怕又激动,拍打着他的腰说道:“许砚柏,你别乱来啊。”
许砚柏没理她,扛着人就直接往房间走去。
第41章 41 结局
在和许砚柏结婚之前林清妙去了一趟黄铜街, 这是她失踪三年住的地方,她走进熟悉的胡同,阿珍刨冰花店的招牌还在, 不过现在天气凉了, 买刨冰的设备也放到了后面, 店里只卖花。
林清妙走到店门口,望着门口上那张寻人启事,寻人启事上面有陈若素的照片, 林清妙轻轻叹了口气,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陈洛珍听到推门声, 急忙抬头看过来, 欢迎光临只说了“欢迎”两个字,后面两个字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卡住了。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林清妙问她。
陈洛珍看到林清妙的第一眼,目光明显亮了一下, 可随即又渐渐暗淡下去, 她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陈洛珍说完又继续帮人扎胸花, 林清妙接着道:“我都想起来了。”
陈洛珍动作顿住, 她猛然抬头看向她,面带惊愕, 眼底隐隐含着担忧。
“不过你别担心,我过来并不是要报复你什么的,我来只是单纯探望你,并且告诉你一声, 我就快要结婚了, 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陈洛珍的眼神在林清妙脸上停留了很久,她手上还捏着未扎完的胸花,手指下意识紧了一下, 玫瑰的刺扎进肉中,疼得她缩了一下手。
“你不恨我吗?”陈洛珍问她。
“要说恨其实也恨,当年如果不是你给我做了催眠,强行将我当你的女儿,我也不至于连我爸爸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不知道,我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可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你自私可恨,可你当年毕竟也救了我一命,而且这三年来也将我照顾得很好,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也不能活着回来,终究是恩情大过怨恨,我还是愿意将你当我的亲人。”
“亲人?”陈洛珍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字。
“对,我会把你当我的亲人,不管我以后过得好不好,你的养老我都会负责的,而且陈若素,我也会帮你寻找。”
陈洛珍一脸不敢置信望着她,心情很复杂,她眼底渐渐涌起泪意。林清妙将请帖放在桌上,冲她道:“这是我的结婚请帖,等我结完婚,我带着我丈夫一起来看你,你好好保重身体。”
林清妙说完准备离开,刚转身就听到陈洛珍叫住她。
“妙妙……”
林清妙脚步顿住,她回头看向陈洛珍,问她:“怎么了?”
陈洛珍站起身,亦步亦趋走过来,她试探着小心翼翼问:“我做了一些你爱吃的蜜饯,要不要带点回去吃。”
林清妙冲她笑了笑,“好啊。”
陈洛珍似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扬起笑,“行,我去给你拿。”
林清妙带着蜜饯从胡同出来,准备直接回去,中途接到她妈杨芸的电话,电话里面杨芸语气复杂,只说让她回去一趟,林清妙便将车子掉了个头开去了洪楠街。
林清妙回到家中看到坐在家里的于贞,总算明白为什么杨芸吞吞吐吐,几次欲言又止。
于贞看到林清妙,就仿若条件反射一样,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实话林清妙第一眼看到于贞的时候差点没认出她来,她记得上次和于贞见面是在国际桥梁研讨会上,那时候的于贞衣着得体,容光焕发,和眼前这个憔悴又狼狈的女人判若两人。
于贞瘦了很多,两边脸颊凹陷下去了,大概是没休息好,两颗眼球秃了出来,眼白处充满了血丝,脸上一点妆都没化,怕是也没好好吃饭,显得面黄肌瘦,一点气色都没有,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林清妙从门口进来,于贞几个大步走上前,噗通一下就跪在她面前,眼泪簌簌簌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她声音沙哑又凄婉,哀求道:“妙妙,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吧。”
她的反应让林清妙挺诧异的,她尤记得于贞曾经在她面前得意又嚣张的神色,她也清楚,自于贞来到她家里生活之后,她看似安分,其实一直暗中和她较着劲,而且这个人自尊心很强,又敏感又自卑,要让她给人低头给人下跪,那简直像要了她的命一样。
可想而知,林清妙看到于贞的表现会有多错愕。对于于贞来说,保持尊严和自尊那都是要在其他利益都没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这段时间于贞被折磨得不轻,可以说简直生不如死,跟好好活着比起来,尊严和自尊算得了什么?
于贞哭得稀里哗啦,林清妙甚至怀疑她有点神志不清了,她一边道着歉还一边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啪啪啪。
打得还挺狠。
“是我做错了,是我忘恩负义,你们家于我有恩,我不该在你失踪之后就去招惹蒋千俞,也不该在你失忆的时候还去欺负你,我错了,我错了,我该死!”
她连着抽了自己十几巴掌,林清妙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了她。
“好了行了。”
林清妙的话似让她看到了一点曙光,她抱着林清妙的腿,仰头问道:“妙妙你肯原谅我了吗?你肯放过我了吗?”
林清妙蹲在她面前,目光对着她的目光,“我放过你?我需要怎么放过你?我放到网上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真的?你敢说那不是你做出来的?”
于贞忙道:“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点形象都不顾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我这段时间走到哪里都是一片骂声,没人愿意和我合作了,我还欠了一大笔钱,那些要债的粗暴又无礼。”她撩起自己的袖子,上面有大片大片的淤青,“这都是被他们打的。”
林清妙望着那淤青,不禁蹙了一下眉头,她道:“蒋千俞不是那么偏爱你的吗?看到你受了这种委屈,他不管你?”
听到这话,于贞眼底闪过一抹苍凉,她凄惨一笑说道:“蒋千俞?蒋千俞他根本就不管我,也不接我电话,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于贞还记得最后一次见蒋千俞,她还信誓旦旦告诉蒋千俞,她打赌他一定会回去找她的,谁能料到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也从没想到那个男人会凉薄到这种程度,再想到当时她说的话还有那自信笃定的模样就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其实林清妙大概也能猜到,蒋千俞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有着生意人的功利,他很清楚,他现在名声受损,如果他再管于贞,只会让别人抓住把柄将他往死里整,商海里厮杀的人,谁身后没几个仇敌,蒋千俞这种站在高处的人仇敌更多。
在出事之时,于贞对他来说就是一枚绝对不会再拿的弃子了。他对于贞偏爱,他对于贞纵容,那得建立在他的利益不受侵害的时候,一旦利益受到侵害,他选择保全的只有他自己。
林清妙摇了摇头,不禁觉得可笑,“于贞啊于贞,你不是一向觉得我可怜吗?你当年是不是在心底痛快,蒋千俞那么爱我又怎么样,我一走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转头就找了你,你看看你现在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呢,我和蒋千俞那么多年的情分,他尚且对我如此凉薄,更何况是你呢。”
于贞捂着脸痛哭出声,就这般哭了好一会儿,她又满脸哀求冲林清妙道:“妙妙,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只是将你做过的事情让大众知道而已,既然是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那么得到的后果也该你自己承担,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舆论达到一定高度之后就会慢慢消下去,到时候你还是可以重新生活,至于你现在遭受的,就当是犯错之后受的惩罚。”
“可是……可是……”她语气凄惨,听着好不可怜,“因为这件事我欠了很多钱。”
“所以,你想我帮帮你,帮你还钱?”
于贞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拽住她的衣服,说道:“妙妙,你帮我这一次,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