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花这东西吃一小口尝个味道还能接受,吃多了真的不行,她可乐雪碧啤酒酸梅汤连喝了四杯,结果那股又腥又腻的感觉还是没有全下去。
她跟着众人收拾好东西下楼打车,感觉被脑花彻底击碎的心理防线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复原了。
家乡文化得到认可的赵嘉十分满意,他拿着手机迎风站在门口,“五个人要打两辆车吧?我打了一辆,你们谁再叫一个。”
丘旻飞脑筋转了转,他瞄见季桦瑜手机打开的滴滴出行,悄无声息地取消了自己叫的车。
赵嘉叫的车很快就到了,丘旻飞不留痕迹地拽了一下江雨焉,江雨焉立马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在季桦瑜和许禾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跟着赵嘉钻进车中。
许禾、季桦瑜:“???”
江雨焉在快车呼啸而走之前打开车窗向许禾一边抛媚眼一边丢了个飞吻。
看好你哦。
许禾:“......”
寂静在许禾和季桦瑜之间弥漫,被脑花击碎的心理防线正在逐渐复原,许禾有一点小激动,心口仿佛有一只吃了蜂蜜的小鹿在奔跑。
许禾:“车......”
季桦瑜:“车......”
两个人同时开口,可能都想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
许禾笑了起来,“我是想问车叫到了吗?”
季桦瑜也笑了起来,“没,我就是想说车可能还要等一下,你要是觉得冷的话我们可以先进去等。”
许禾看见街边有人正在卖糖炒栗子,“散散火锅味吧,就不进去了,我给室友买点糖炒栗子,你要不要来点?”
季桦瑜一边陪许禾向糖炒栗子的小摊走去一边道:“我就不用了,再吃晚上可能就得去医院洗胃了。”
许禾乐了乐:“前面学长问我家是哪里,我说江苏,我看到你当时有点惊讶,你不会也是江苏的吧?”
季桦瑜:“差不多,老家在浙江,不过很小就去江苏了。”
许禾:“我在S市,你呢?”
季桦瑜闻言微微挑眉:“我要是说我也是S市的会不会显得有些像套近乎?”
许禾大大方方地摊手道:“那不能,这句话换做我来说倒是有可能像。”
季桦瑜笑了,“不会到最后我们还是同一个学校的吧?”
许禾:“至少不会是同一个高中。”
能考上他们大学算上自主招生和竞赛怎么也得是年纪前几,她能以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做担保,除非季桦瑜上大学之前去整了容,要不然她学校高中三个年级的前十肯定都没有这个人。
季桦瑜显然也是想到了和许禾一样的问题,“我想想啊,我是在附小读的小学,J中读的初中,K中读的高中。”
许禾一边将买好的栗子放进书包一边遗憾道:“完美错过,我L小读的小学,K中读的初中,J中读的高中。”
季桦瑜随口礼节性地感慨道:“那确实挺可惜的哦。”
许禾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点儿调侃和调戏,“可惜倒是不可惜,我倒是挺庆幸没和你读同一个初高中的,要不然说不定我就考不上现在的大学了。”
季桦瑜微微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许禾话中的意思,他想起大一在运动会上见到许禾的场景哭笑不得,很想和许禾说他们其实原来见过,然而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来了。”
“这辆白色的吗?”
“嗯。”
季桦瑜和许禾同时握上车门把,两人微微一愣,又同时撤开手。
季桦瑜是因为礼节想帮许禾开车门,许禾则是平常走惯了干劲利落的女能人风格缺乏需要被“照顾”的自觉。
坐上车后,许禾左手虚拢住刚刚被季桦瑜握住的右手,季桦瑜手上干燥又带着凉意的触感挥之不去,她感觉她全身上下的感觉神经都聚集在这一片区域跳探戈。
许禾默默地开了一点车窗。
可能是车里落针可闻的气氛太过诡异,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笑道:“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
许禾哭笑不得:“不是,您误会了。”
司机师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反正他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后视镜感慨道:“你们A大的学生是不是生来基因就比别人好啊,读书这么厉害就算了,长得还都这么好,我看网上那些靠脸吃饭的网红长得还不如你们呢。”
许禾尴尬地笑了笑。
司机师傅可能是开了一天的车终于碰上两个能让他尽情打开话匣子的乘客,他丝毫没有感受到许禾那一点细微的心思,他宛如一颗巨型灯泡强势地插进许禾和季桦瑜之间。
司机师傅从网红经济谈到当代教育,又从当代教育谈到国情国策,许禾跳着探戈的感觉神经在他的侃侃(扯)而谈(淡)中逐渐恢复理智各归其位,车几乎刚停许禾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然后看见了季桦瑜脸上和她如出一辙的生无可恋表情。
两人对视,笑了起来。
季桦瑜:“我送你吧。”
许禾求之不得。
南区宿舍和最近的校门中间隔着一条槐树道,这个点图书馆和自习室早就关门了,所以这条道显得格外幽静。
暖黄色的路灯隔着茂盛的槐树枝叶隐隐绰绰地洒在柏油路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看上去竟然有些若隐若无的亲昵。
许禾:“为什么会想来北方上大学呢,你这个专业海市的大学应该也不差吧?”
季桦瑜双手插在口袋里,非常放松地和许禾并肩走在路上,“当时就想换个环境吧,感觉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想去看看别的城市,而且我挺喜欢看雪的,特别是雪堆起来的时候,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你呢?”
许禾望着道旁两排枝叶繁茂的老槐树,“我记得初中的时候读课文,有一篇描写槐树的一直让我印象深刻——结满老疤的树皮干裂着,但是树上依旧叶繁花盛,一串串槐花像银链玉朵,随风飘出淡淡的清香。”
许禾笑着摊了摊手,“我找了几个我能上的学校,然后碰巧在网上看到这所学校新校区在宿舍旁边就有这么一条槐树道,所以最后就报了这里。”
季桦对那篇课文有印象,他记得那篇课文好像是借槐树思念家里过世的老人?
南区宿舍很快就到了,季桦瑜把许禾送到宿舍区门口,他站在暖色的路灯下,卫衣外面穿着一件宽松休闲的外套,整个人被笼罩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格外轻松好说话的错觉。
“季桦瑜,”许禾借着两杯啤酒的酒劲隔着季桦瑜的衣袖拉住了他的胳膊,“表白墙确实是乌龙,但是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许禾和季桦瑜离得很近,她发尖隐隐约约带着一点洗发水的香味,像雨后山间的山茶花。
季桦瑜看着许禾的眼睛,觉得那双带笑的眼睛很亮,像是倏然闯进浩瀚无边的夜空中的一双银星,清冷又温柔。铱驊
那一瞬间,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许禾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春暖花开时山涧的东风,带着独有的温柔和暖意吹过耳畔,“我奶奶曾经和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尽早地告诉他让他知道,若是因为埋在心里而错过,那很有可能会抱憾终身。现代社会网络太过发达,暗恋或者网上的一点语焉不详的好感很快就会和如潮水一般不知真假的信息席卷而过,我拉住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是认真的,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季桦瑜听见自己的声音。
许禾:“追你的机会。”
季桦瑜不知道自己在南区宿舍外的路灯下站了多久,直到丘旻飞发微信来问他才开始往回走,回北区的路上,他收到一条红包信息。
[车费,好梦^.^]
季桦瑜笑了笑,打字回复。
[好梦。]
第8章 已向当事人求证,没亲,没抱,……
许禾由着自己的性子表完白,心情既兴奋又忐忑,她其实没期望季桦瑜能给出什么表示,因为她一直觉得她奶奶说的是对的,表白只是表达心意,而不是索取关系,她不希望他们两人的关系会在猜测对方想法或者不敢开口中踌躇不前然后错过。
然而别看她表白的时候游刃有余,其实转身回到宿舍楼后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地打起了鼓,倒不是后悔表白这个举动,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刚刚太紧张了,好像没能过多地注意季桦瑜的反应。
许禾靠在宿舍楼梯边的墙上,拿着手机来来回回地解锁锁屏了数次,她在和季桦瑜的微信聊天框中无数次地输入然后又删除,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又能稍微试探出态度的方式。
“叮。”
[好梦。]
许禾看到季桦瑜的回复,笑了起来,收起手机,一步两个台阶地跨上楼梯,回到宿舍。
许禾的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室友兴趣爱好不同,有一心想成为知名游戏女主播的游戏爱好者,有宿舍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的标准学霸,有一心想谈恋爱却总是遇人不淑的恋爱脑,虽然大家喜好天差地别,但性格随和也没什么公主病,所以许禾和她们的关系不错,玩得都很好。
许禾回来的时候陈茸茸正准备下播,她元气满满地和水友们挥手再见,关掉直播平台后就是一副标准的半死不活葛优瘫。
“禾啊,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陈茸茸瘫在电脑椅上有气无力地望着天花板。
许禾笑道:“和坑货一起打游戏,坑货是金主,金主不能骂?”
陈茸茸闻言从凳子上弹坐起来,差点和许禾执手相看泪眼,“禾啊!还是你懂我!虽然你是一个连超级马里奥第二关都过不去的游戏苦手!”
许禾笑骂道:“滚蛋吧你!”
陈茸茸求骂得骂,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真的,”她想起刚刚那几局游戏还是有些气郁难消,“我真是难得看到这么菜的,但凡我再有名一点,我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哪个看我不爽的对家派来演我的。”
许禾一言难尽地看了陈茸茸一眼,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该心疼她还是该心疼那个金主。
“别郁闷了,我给你们带了糖炒栗子,是你最喜欢吃的。”
陈茸茸人生有两件最重要的事情,一是游戏,二是吃,她闻到香味的那一刻眼睛亮了起来,立马把金主银主都抛到脑后,母猫护食一样一把抱住糖炒栗子,立志要在周子茵和沈昕回来之前多吃几个。
“禾禾呢,她回来了吗?”周子茵抱着洗衣盆风风火火地从洗衣房一路回来撞门而入。
“哎呦我天,”许禾连忙闪到安全地带,“我回来了啊,你这是怎么了?”
周子茵看见许禾仿佛看见绯闻女主角,眼中八卦之情溢于言表,她凑到许禾面前,一脸激动地打量着许禾,“你晚上不是和江雨焉出去吃自助火锅了吗?”
许禾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杏眼难得乱飘,“呃,是啊。”
周子茵一脸姨母笑:“那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下午你明明是和江雨焉一起出门,晚上却和季桦瑜一起回来吗?”
陈茸茸在一旁一边吃着许禾带回来的糖炒栗子,一边默默吃着许禾的“瓜”,她其实心中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很想亲自上阵询问详情,但奈何“吃人嘴软”,只能将心中的挠心抓肺给强压下去,她故意帮许禾“解释”道:“说不定只是路上碰巧遇到顺路走了一段呢?”
周子茵和陈茸茸都看过许禾在表白墙上忘记匿名的帖子,她平日和陈茸茸唱双簧唱习惯了,闻言立马就明白了陈茸茸的意思,故意装出一副挤眉弄眼的疑惑,“如果我没有记错季桦瑜是信院的吧?信院宿舍不是在北区吗?这路顺得是不是有点远啊?”
许禾在陈茸茸和周子茵的一唱一和下彻底败了,她哭笑不得地退了一步,“你们俩够了,我坦白。”
陈茸茸和周子茵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搬上小板凳齐齐坐在许禾面前。
许禾被这俩活宝逗得哭笑不得,她隐去了表白的事情,将晚上偶遇拼桌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陈茸茸和周子茵听完后很是失望,“啊......就这样啊......?”
许禾啼笑皆非:“什么叫就这样?那你们觉得还应该怎么样?”
陈茸茸恨铁不成钢:“孤男寡女,人迹稀少,曲径通幽,如此天赐良机,你好歹也崴个脚,摔个跤啊!”
许禾:“???”
周子茵点头附和,“可不是,你一摔,他一接,俩人一抱!啊!”周子茵少女心爆表,“什么粉红泡泡出不来啊!说不定回去他就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许禾第一反应是想说这方法太扯淡了,但话到嘴边突然又下意识地顺着她们说的想了想,结果越想越觉得这个婊里婊气的方法虽然听起来有点羞耻,但好像挺有可行性。
“???”陈茸茸作为单身二十年的嘴炮王者,其实只是八卦之余的口嗨而已,她跟不上周子茵和许禾的思路,完全不明白她们顺着她的话滑入了哪个充满恋爱酸腐气的深渊,她看见许禾脸上的红晕,感觉简直没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