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目光下移,落到她的唇瓣上,低声询问,“我能亲你吗?”
温瓷瞳仁似琉璃珠子干净,咽了下咽喉,“你靠这么近,就是为了征求我的意见吗?”
他轻声说,“当然不是。”
顿了下,撩人低哑的嗓音继续在耳边响起,“是为了更方便地亲你。”
言罢,便亲了上去。
此时此刻,普罗旺斯开往里昂的列车以280公里每时的速度驰越,列车中最后一节车厢里最后一排座位,温瓷手抵着他的胸膛,被亲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她此刻很庆幸徐时礼选了个不会被发现,与世隔绝的无人之地。
法国的著名景点有很多,两人还是决定去了普罗旺斯。
罗曼罗兰说:
法国人之所以浪漫,
是因为它有普罗旺斯。
而普罗旺斯,和巴黎铁塔一样,具有宠辱不惊,惬意慵懒,至高无上的爱情灵魂。
回到里昂外婆家的庄园里,此行消耗了温瓷大部分的精力,她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徐时礼堂妹要来吃饭,徐时礼去城区接他堂妹。
此前有私人裁缝过来为徐时礼外婆量作旗袍,外婆让裁缝顺带给温瓷量身做了套。
今天旗袍到了,外婆便迫不及待催促温瓷换上,温瓷换好从房间里出来时,外婆已经不在二楼主卧里。
走下楼梯去找外婆的时候,正巧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徐时礼。
缎面是浅蓝色,光滑鲜艳,上面纹绣了几朵绿色小花儿,整件旗袍裙精致得每一针都恰到好处,玲珑有致地贴在少女的腰身,彻底将曲线勾勒出来,裙摆开了高叉,露出白皙的腿。温瓷没有高跟鞋,脚下配了双小白鞋,有几分稚气,却不违和。
看见她扶着楼梯手站在楼梯衔接处,徐时礼抿了抿唇,眸色不自觉就深了些,泛着幽光。
温瓷问他,“好看吗?外婆替我挑的。”
就在此刻,徐时礼身后出来一个姑娘,姑娘盯着她,“哇塞”一声,直接称赞,“好看!!!”
温瓷一愣。
这姑娘是徐时礼堂妹徐霓,上次送衣服来的时候温瓷见过,两人上次还加过微信。
温瓷发现这姑娘朋友圈里经常发fever组合的名字,尤其要每天几条朋友圈吹爆了那个主唱……温瓷老是觉得那个组合眼熟,后来发现那不是岑年他哥的组合么。
……
换了旗袍后找了圈也没找到外婆的身影,温瓷转身上楼打算把旗袍换下来。
进了房门后,她发现徐时礼也跟着进来了。
他阖上身后的门,顺手反锁。
听到“咔哒”一声,温瓷转过身来,看见他朝自己走来。
她往后退几步,腰身靠到壁橱上,双腿交叠,手撑着璧台,“你就把徐霓一个人留在下边?”
少女今天涂了嫣色的唇膏,唇珠饱满,黑发披在肩头,漂亮得不像话。
她虚虚靠在那,腿随意叠放,旗袍却一路开到大腿根部,徐时礼将视线往上划,对上她的眼睛,“不然?”
看着他走来,温瓷提醒他,“我得换衣服了,徐时礼。”
他站在她跟前,垂眸。
她抬眸,对上他。
“下周回国了,还有什么地方想去没?”
原来他是来说这件事的。
温瓷认真想了下,歪了下头,“好像没有。”
小姑娘歪着脑袋,柔顺乌发随着她的动作打侧,滑落肩头。
徐时礼撑在她身后璧台两侧,挑眉,“凯旋门不去了?”
温瓷摇头,“好累。”
短时间内去多个地方太消耗体力了,尤其旅游是件磨人意志的事情,让人吃不消。
温瓷说完,徐时礼抿了抿唇,点头。
过了一会儿,温瓷问他,“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件事的?”
他笑了一下,说不是。
饶是适应了这么久,温瓷仍然会觉得他长了张百看不腻的脸,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勾勒出具有不失少年感的五官,漆黑眸眼深邃,眉梢挑起几分漫不经心。
“那你是来干嘛的?”温瓷问他。
徐时礼说,“来见你的。”
话音刚落,他轻微俯身,封缄住她的唇。
呼吸交缠到了一块儿逐渐急促,心脏起伏跳动。
空气逐渐暧昧,亲着亲着就变了味儿,他一手钳在她的后脑勺,一手往下走,那开叉的旗袍方便得很,温瓷别开脸,手往下摁住他的手腕,看向他的眸子里氤氲着水汽,“徐时礼……”
她就这么看着他,呼吸越发紧凑,脚软得快要站不住,只能攀住他。
他另一只手撑住她的腰,不让她往下滑。
温瓷额头抵着他的肩,发丝垂落,呼吸紧促,“……停。”
他低头亲了上去,将她吻得无暇说话。
侧边的窗子底下有几颗法国梧桐,参天大树枝条开展,绿荫繁茂,温热的夏风沿着地中海沿岸攀爬而至,将一条梧桐细枝条折断……枝条掉落大地,却似仍在云端。
风继续吹,吹得燥热难耐,意乱情迷,情不自禁,几欲找不到呼吸频率……
/
晚饭时,温瓷和外婆在后花园秋千旁的小石头桌处下五子棋。
外婆坐在轮椅上,身着旗袍,肩上拢了件披肩,举动间有着民国时期大家闺秀的影子。
外婆下一棋,温瓷下一棋,棋追一棋,棋躲一棋,直到黑白子都下尽了,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两人决定重来。
重来一局下的是围棋,温瓷小时候就学了个规则理念,没有实战经验,不出几招就输了。
愿赌服输,温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零钱包,把两张毛爷爷给外婆递过去。
外婆眼尖地发现小小的零钱包里有张照片一角。
外婆一年多前在自己外孙的钱包里也看见过几乎同样的照片。
听见外婆说起这事,温瓷手肘撑着石桌,恍然若觉。
外婆和蔼地笑着,“我问他是不是女朋友来着。”
温瓷愣了下,有几分好奇,“外婆,当时他怎么回答您的。”
“他说有机会带来见我。”
温瓷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原来……在未来悬而未决的时候,他便跟外婆许诺了这事。
“那您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去京都读书?”
外婆笑得更深了,目光越过温瓷身后,“不如你自己问他。”
察觉到外婆的视线,募然转身,温瓷发现他就站在身后。
天空白鸟低掠,盘旋。
他单手抄裤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站五六米外,迎着斜阳,影子被拉得越发修长。
显然,他听见了温瓷刚刚的问题。
温瓷起身,“你什么时候站那的,怎么也没出声?”
外婆回屋里去了。
温瓷和徐时礼走在庄园的鹅卵小道上。
天边浮光,白鸟飞过,地上掠影。
庄园栽种了许多植物,花和草都暗香涌动。
时间变得静谧……
走出去一段时间,徐时礼也没回答她的话。
温瓷知道他刚刚肯定听见了。
那么近的距离,只要不聋都能听见。
她将手背到身后,低垂着眼眸看地上的鹅卵石,“徐时礼……你是不是不想说。”
沉默半晌,才听见他开口,“不是。”
两厢沉默,温瓷又等了许久。
他说,“温小瓷,我去哪里上大学都无所谓。”
徐时礼当初选择容大完全就是就近原则,并且容大向来是个不错的老牌985重点。
他或多或少知道小姑娘的想法,有一段时间也禁不住想,是不是当初自己选择容大看起来过于坚定了,以至于她以为自己非容大不可。
她误以为只有容大才是他的心之所向。
徐时礼高三决定放弃保送是在和徐栋取得联系之后。
按照徐栋的社会地位和人脉关系,要知道温瓷在京城哪片区,甚至家住哪,一点儿也不难。
加上徐栋提出希望他能到他身边,徐时礼就没那么抗拒了,参加了高考。
他当时没放下,确实是出于想靠她近一点的心理去的那边,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在那种情况下,就算知道她住哪,转到了哪个高中,也只是停留在知道层面而已。
但徐时礼确实是先知道她在那里,才答应徐栋去皇城脚下读书的。
直到她高考以后,徐时礼心里有了强烈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