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司机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那一幕,满眼的“你俩好会玩、好有情趣,我都搞不懂你俩啥关系了”的眼神。
叶幸周注意到了,脑子瞬间像是一道热浪涌入,头晕脑胀的。
但他也没空搭理,只能边忍着疼,边急忙开口,“我是我是,放开,别咬我,”他声色已经沙哑得像是宿醉的人,“你抱,随便抱。”
“是我老公吗?”
“……是。”
声音沙哑,集火气无奈心酸于一声。
但是臣服、妥协、跪下之后,后面倒是一路相安无事了。
…
秦杨洲是一个酒店式公寓,位于市区,眨眼就到。
叶幸周把人带到楼上她门口,抓起肖虞的手按了指纹,开门进去。
里面开着窗,大门一打开风就流通了,一片深夜凉意浸入心里,让叶幸周被折磨得挺痛苦的心情得到不少的缓解。
只是屋里静悄悄的,一片明净,生活物件不多,看着不像是平日住人的地方,更没有那只小阿拉斯加,她儿子。
不过叶幸周也并不想管那么多,进得来就说明这是她家,没走错。
把人抱进她指的主卧,叶幸周把她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然后直起身子,扯了扯领口衬衣的第三颗扣子,散热。
床上的人似乎也热,翻身埋在枕头里,呼气。
叶幸周转身去找空调遥控。
按了二十六度,但是想到以前在出租屋里,这个霸气校花喜欢赖在他身上,盖着棉被,开二十二度。
他就又默默给调到二十二。
身后传来一声喃喃:“好热啊!受不了了!”
叶幸周:“给你开空调了。”
“快点。”
“……”
他失笑,无奈摇摇头。
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二十二上面刹停,风呼呼地在吹,卧室里有了凉意。
叶幸周的目光静静看着那数字,脑海里莫名想起朗庭早前在包厢里的说的话,他喝多了话就多,半开着玩笑说:“其实当年你们要是不分手,现在也该结婚了。不过现在回国了,你俩也不再是异地,要是喜欢,是不是还能继续啊?”
转过身把遥控放回床头柜,趁着那点功夫,叶幸周看了看身侧躺着的人。
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这四年他不知道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似乎已经有了另一个她也很喜欢的人,好像早就把之前和叶幸周的那一场感情忘到九霄云外。
这些都是他回国前就预料之中的事,她想要能陪在身边的感情,虽然是张扬活泼没有她不敢的人,但是女孩子都需要安全感,所以当初才分手。
就算是眼下没有男朋友,可是谁可以做到……在选择走或不走的时候,放弃了她,等四年后回来了,又好像无事发生地问她:肖虞,你还记得我吗?现在不是异国了,我们继续在一起吗?
…
放下遥控器,叶幸周就起身往外走,毕竟人是有男朋友的,他不适合多待。
但是刚走几步,后面传来一阵呕吐声。
叶幸周及时回去扶住侧身趴在床边的人,然后她就一口吐到了他手臂上。
手上一阵湿热。
叶幸周拧起深深的眉头,表情无法描述。
这时,他手机从口袋滑落出来,差点掉在地上那堆东西里。
叶幸周心脏更加深深的一跳。
他火速拿起来丢在床头柜上,然后回头把人从床上弄下来,带到浴室去丢在洗漱台前,让她吐个够。
肖虞扶着东西勉强站稳,然后开始嗷呜吐;叶幸周在边上,面无表情地扯开自己身上所有的纽扣,脱下衬衣。
整个袖子都脏了。
肖虞吐完,清醒了三分,顺便挤了洗面奶卸了个妆。
洗好泡沫时眼前重新呈现了光亮,然后蓦然就被身侧一片白皙的肌肤吸引得扭头。
她瞟了眼他没遮没掩的上半身,扬起嘴角:“身材,不减啊。”
“……”
“腹肌还是八块。”
“……”
“腰还是那么瘦。”
“……”
她不是很清醒,声音越发显得轻缓优柔的,一句句下来,像是专家在点评一件宝物,令人无言以对。
见那道目光还得寸进尺地移到他皮带,甚至要往下,叶幸周难得的脸上不是冰与冷,而是泛过了一道深深的不自然。
他轻轻咳了声,伸手从水龙头接了点水弹她脸上:“给老子闭嘴,小疯鱼。”
第10章 你打得赢。 分了就分了,没什么的。……
肖虞也接了点水去甩他身上。
叶幸周还是很温柔的只扬了几滴手指上的水,她直接接了一掌心,泼完还说:“你怎么那么不温柔,你是我男朋友,臭男人。”
叶幸周没穿衣服,虽然是夏天,但是已经深夜了,感觉也很明显的凉。
他回头轻瞪她,末了又加了句:“你能不能别一会儿叶幸周一会儿男朋友?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话落,叶幸周自己定睛一看,就见到眼前的人因为卸妆,脸颊两边挂着湿发,人此刻靠着洗漱了台,轻微歪着脸看他,不知道清不清醒。
反正,她看得很认真,巴掌大的鹅蛋脸上,干净得像婴儿,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里,此刻像一夜星辰全坠落在里面,闪闪的,湿漉漉的;
一个眨眼,北市无限景色都不及她分毫。
两道眸光交缠在一起,她似乎很仔细,很认真,很努力地在研磨他的长相,在看他的五官一样。
叶幸周自然而然的,就以为她真的是因为他的话,在仔细看他到底是谁、是不是她男朋友。
他很快就扭头回去,阖下眼不去看她的美貌,也没指望她真的看看他的脸,就能认出来他是谁,她是脑子不清醒。
叶幸周继续把衬衣的袖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肖虞低头看,问:“你要洗澡吗?”
“……”
肖虞指了指里面的淋浴间,轻声呢喃:“有,有浴袍。”
“……”
叶幸周自动脑补了下他洗澡洗到一半,外面门开了,她男朋友出国或出差回来的剧情。
真是离谱。
他今天晚上出门,只是想简单和舍友们庆祝下毕业了,庆祝终于结束了一千五百个在英国的日日夜夜,庆祝终于回到他做梦都想回来的北市。
他可没想……和她搞出一则,不伦不类的新闻。
那他还混不混了。
肖虞见他不说话,只顾着洗衣服。
她半清醒半迷糊地问:“你在干嘛?不洗澡为什么要洗衣服?”
“闭嘴。”
肖虞瞬间清醒:“你再说一句,叶幸周,这两字再对我说一句?”
“……”
叶幸周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
肖虞浅笑,满意了,接着伸手去拿他的衣服:“我给你洗。”
叶幸周只洗那只被她吐脏了的袖子,想着洗好随便甩甩就可以穿了,反正是夏天。她却把整件衣服全塞到水龙头下。
叶幸周有一瞬间,觉得这世界……下辈子不来了。
或者说,下辈子,肖虞什么的,他希望和她不是生在一个星球上,让这条鱼去火星吧。
深呼吸了下后,叶幸周干脆出来了,想缓缓,免得再对她说重话。
但是出来,面对的,却是更糟糕的环境,她床边还一滩呕吐物。
肖虞还在认真给他搓洗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放了半桶洗衣液,整个洗漱台全是泡沫。
但是叶幸周现在,就是她放农药进去洗,他也不想说话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衬衣不要了,打电话让朗庭送衣服过来,能有什么?心脏强大点,活到一百岁不是事。
他默默找了工具,去外面打扫了下床边的那堆东西,又擦干净了地面。
约莫十分钟下来,进出了几趟,浴室里的人终于洗好了衣服,然后丢入洗衣机,看上去打算烘干。
叶幸周见此,语气还不错地说:“不用了,挂空调前吹会儿风就干了。”
“哦……”
她已经丢进去了,闻言点点头,然后起身出了卧室。
叶幸周以为她要去找衣架什么的,结果探头一看,她爬上了床,盖好被子睡觉了。
他:“……”
叶幸周揉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不断告诉自己,肖小姐的正常操作正常操作,没事没事,这点事自己来就好了。
然后他就弯身拿出洗衣机里的衣服,出来后随意披在一张椅子上,放在空调下吹。
忙好了,一转身,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熟睡,双眸轻阖着,微微侧身,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肩膀上;
即使睡着依然明艳又夺目,满是属于“肖虞”这两个字的张扬与动人。
叶幸周看了须臾,整个人身上那股被她惹起来的气焰,不知不觉地在空调的徐徐冷风里,消失了。
他收回目光,打算找个椅子坐。但是这房子里除了那张晒衣服的,就没有其他能坐的了。
要么去坐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