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说完就继续开始用餐。
冉月:“……”
自从昨晚开始,两人对话就一直怪怪的。
突然而来正儿八经的一连串问责,让冉月脑袋一蒙,差点没转过来。
冉月还是第一次听这个男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有点没能适应。
绿植,三天没换了吗?
“对、对不起啊,我这就给您弄。”
冉月重新拾起了职业操守,挪着步子进了房间,绕过沙发,直接进了卧室。
床头柜上放着的水培绿植,的确看上去不太好了。可是这窗帘,明明没有那么丑的吧,挺素净的呀,这都住了一个多月了,早干什么了。
而且刚刚明明听到的喜欢素净的呀?
此刻,冉月突然就想到了他的那句“善变”。
是真的善变。
冉月抱着绿植走了出来,然后放在了客厅一闲置的柜子上,接着转身去了卫生间。
明明是很干净的,而且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好像也没别的奇怪的味道。
接着瞄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干干净净,里面连个纸片都没。
冉月蹙眉。
出来卫生间看过正在吃饭的秦时:“秦时先生,您喜欢什么样的窗帘呢?”既然人不喜欢,那就问他喜欢什么总不会再出错。
秦时将咬在嘴里的一根意面嚼了两下,眸光浮起,看上去有点撩人,偏过脸抬手冲人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
冉月将原本放在水培绿植器皿上的手拿开,犹豫了下,过去立在了一边。
秦时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冉月,故作的蹙眉,顿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没吭声,吃东西。
片刻,口气略带不满:“你这么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贵宾,是不是不太合适?”
冉月对上目光的一瞬,又飘向了别处:“……”
冉月原本有点窘迫,可她明明是来道谢的——
顿了片刻,扯着音,冉月似乎耐心十足的开始解释:“那个,你可能不太清楚,上班时间,我们不允许跟客人同坐,你总不能...让我跪下吧?”完全下意识的回答,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胆子就这么大。像是什么都被人起了底,已经无所畏惧。
第19章 流火 颠、倒、黑、白、
“没人知道,你坐吧。”秦时落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着慢悠悠的接着说:“你们首要的宗旨,不是应该给客人带来良好的体验吗?”
秦时话说的很有道理,冉月无以反驳。
可是坐下之后,冉月无聊的低头用手指抠了好几分钟的对讲机,而旁边的人却也只是一直在吃,没有丝毫要说事情的意思。
丰盛的招牌意餐香气扑鼻,冉月觉察到身体的反应迅速的去捂肚子,摁着,将肚皮撑紧,试图压下那突然而来的感受,但是肚子“咕噜噜”叫嚣的闷响,丝毫未减,反而还很大声。
一点,都、没、给、她、留、面、子、
冉月下意识的去看旁边的人,也刚巧四目相撞。
“……”
冉月脸色瞬间红透,绯色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了后勃颈。
近乎倔强的咬着下嘴唇里面的一团软肉。
而秦时看到的,明明是个逞强的小可怜。
-
窗帘果然是要花色的,一同跟着冉月过去商场选窗帘的实习生陈橙橙,年纪不大,但像是懂的挺多。
拿着一块布料左看右看,若有所思:“听说像803这种有身份背景的人,大多都会有一些恶趣味。”
冉月闻言挑眉:“什么意思?”
陈橙橙眼睛盯着花布料,继续翻捡:“像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或者拿毛爷爷当冥币来烧之类的。”
“……”听到最后,冉月表情像是遭了雷劈:“不至于吧?”这个、要坐牢的吧!
陈橙橙觉得冉月反应有点奇怪:“怎么不至于,这估计还算是轻的。说不定,还有喝人奶、喝人血的爱好,都有可能。”
冉月:“……”
冉月觉得这姑娘可能不良带颜色的作品看多了,依旧不敢苟同。
也...太扯了...
不应该是霸道总裁的吗?怎么听她一说,像是变态了呢?
冉月晃神间大口吸了一下手里的奶茶,呛了一口白白的奶渍喷到了外边一些,想着刚刚听到的话,就有点恶心的,不再想喝了。
“你们也可以做是吗?”冉月挑好一块布料递给营业员,“麻烦赶快的,我明天就需要用。”做的慢了,怕是到803该退房走的时间了。
营业员应了声,接了过去。
陈橙橙咽下嘴里吃了一口的面包,“你看,这803都住了将近两个月了,入住的时候没吭声,这都快要拍拍屁股走人了,竟然倒腾起来让给换窗帘,这明摆着是故意刁难人呢吧?”
“还好吧,”冉月将手里的奶茶放到一边,顿了几秒,若有所思,慢慢的说:“人挺好的。况且,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说这话的时候,冉月脑海中显现了一双狭长的盯着自己看的眼,眸色很深,仿佛能将人给吸进去似的。还有点勾人。
过了好大一会儿,两人选好窗帘又逛了几个服装店,陈橙橙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像是接的刚刚的话茬:“听说,有钱人他们玩的都挺花的,跟我们,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世界的人。感情什么的,也不过是附属品,不是必需品。”
冉月听到这句话没想别的,想到的是她去送餐时候见到的秦时身边的那位姑娘,能给他送睡衣的姑娘,会是什么关系?
总该不会只是朋友的吧?
在她出去803房门的时候,那睡衣好像是躺在了垃圾桶里的。难不成803的恶趣味,是丢人送的东西吗?
不想要...为什么还要收呢?
陈橙橙看看冉月,入眼可见的,似乎没在、她这个频道。
晚饭冉月吃的心不在焉的,吃的很慢,像是在拖时间。按理说,吃了晚饭,就该回家的,但是,她不想回去。
但是这里,又没有自己的住处。
现在想想,如果秦时的剧组,能够一直租用自己的住处该多好。
冉月想,那就不用回去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只是善于伪装。
但是神经绷紧到一个界限,也是会断的,会崩溃。
于是从食堂走出来,连着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时候,冉月鬼使神差的进了黑漆漆的一个隐蔽的楼梯间。
黑漆漆的一片。
很静谧。
她立在黑暗里,背靠着墙,下巴抬起,仰着脖子看外边吊着的一盏照明灯。
没人会看的见她。
很安全。
灯光很暗,泛着黄。思绪放空,仿佛从昨晚,一直到现在,她方才有时间找到了一个称得上安全的地方,可以把自己彻底藏起来的地方。
手插进上衣口袋,她原本是想去摸手机,却意外的摸到了一张卡,这才想起来早晨离开的那家酒店房卡自己还揣着,没给人家。
伞是还了,如今又要还卡,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而且不仅要还卡,还有房钱。
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不用立马回家的理由,冉月重新立直了身子,手刚从口袋里拿出来,腰间的对讲机就传来一阵刺刺拉拉的杂音,在静谧阴暗的地下楼梯间,显得格外的刺耳。
“冉月、冉月走了吗?207有位房客找。听到回一声。”
冉月没吭声,转身出来就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
秦时刚从外边开车回来,停了车,原本就要走过去的,但是在听到那一声对讲机之后,他停下脚步顿了几秒,哪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给撞了。
秦时转过身,看到人,像是意料之中一般,挑了挑眉。眼前的人,眼尾发红,又瞄了一眼冉月出来的地方,像是猜到了什么,刚要开口说,就被人抢了先:“秦时先生,这是您的房卡,还有昨晚房费多少,我等下转给你。”
秦时两手抄兜,微低的头抬起,看着人,像是忘了这茬事,目光顺着看向冉月手里递过来的卡片,没有接,就只是盯着人看。
冉月被看的败下阵来,目光向一边看,但是旁边灼热的目光打在身上,依旧没有丝毫的锐减。
半晌,复又梗着脖子将视线对上,“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不要吗?”
秦时从她嫣红的嘴唇,目光移到了映着白炽灯光,已经开始泛红的耳尖,接着又看到皙白耳后纹着的那朵似是而非的小花。像是看透了什么东西,看清了什么东西。
半晌,淡淡的、拖着腔,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故意:“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从口袋抽出一只手用指尖划了一下那张房卡,依旧没有接,“四舍五入,咱俩也算是开过房的关系,”接着手收回再次抄进了裤兜,眼睛掀起,“昨晚什么都没干,”最后一个字,咬的很重,“你是不是觉得...挺遗憾的,所以...特意过来提醒,嗯?”
“……”
冉月低估了这人的浪荡品性,明明长的那么斯文和道貌岸然,怎么可以...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种话呢?
他...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呢、
第20章 流火 有、点、混、蛋、
“没有,秦时先生你误会了,这个房卡,听酒店服务生说是包年的,”冉月说的十分正经,“这么大个便宜,我可不能占,光是您救了我,我就已经很是感激不尽了。”说完将卡片又往前送了送,“给你,拿着吧,也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大半夜还要跑去盯片场。不过,产业看的紧,也是对的。”
“……”
秦时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嗤,揶揄的笑。像是知道冉月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说辞在故意拿话噎人。停了几秒,淡淡的拖着音节,将错就错,“你说的对,怎么能败家呢?”说着将房卡接走,指尖触到了一点细滑的皮肉,凉凉软软的,然后顺着手,一并将房卡抄进了兜里。
冉月终于得以收回了手,刚刚被碰触的那点,泛着灼热。去口袋掏手机,掏了两下方才拿了出来。“您手机号是微信号吗?我加您,您把房费给我说下吧?”
秦时没吭声,冉月这边只管翻着电话簿找电话,复制了一下,然后进去微信页面开始搜索好友,接着就搜到了一个没有头像的微信。
没有头像,是微信系统自带的那种浅蓝色人形图片。至于昵称,是一面红色的国旗图片。冉月点了添加好友。
但是秦时这边,没有任何动静。
冉月抬头看人,“那个,麻烦你通过一下吧,”没听到动静唯恐这人又误会自己借机添加好友,语气诚恳,“你放心,我转过钱之后,你就可以立马再把我给删了的,也不怎么占内存。”
前车之鉴,她不想在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秦时似乎多了点耐心,但是并没那么听话,而是侧身靠在了一边的白墙上,掏出兜里的一盒烟摸出一支轻敲了下烟盒,接着咬在了嘴里,也没有笼火。撩起眼皮侧脸看着冉月,“你都说了,我既然守家业守的这么不容易,自然便宜也不是那么容易占。”说话间隙里,秦时嘴里咬着的那根烟,也都跟着微微的动。“那个酒店租下了,其实我也根本用不到,卡,我不想接,那是因为相当于一张废卡,常年高级VIP的房费,这个钱,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算?”
冉月摁着手机屏幕的指尖顿住,一天的房费,她是可以付的起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