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云淡风轻,像言论三餐一样简单,但沈暮知道那不现实,江盛离不了他。
不过这话沈暮听着还是很治愈的。
能不能行先不提,至少他愿意陪她。
沈暮不问也不吭声了,垂着脑袋埋他怀里。
突然间想到那部悲情电影里,男女主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不得不分离的一幕。
沈暮触动到,抽抽搭搭地像个痴情的伤心人。
江辰遇拥紧她,骨节分明的手摩挲过她脸蛋。
他也缄默,但面上多了分思索的神色。
这天晚上他们谁都没再提这件事。
只是午夜梦回时候。
沈暮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大抵是梦呓,她唇畔模糊呢喃了句什么。
江辰遇慢慢掀开眼帘,借着那盏壁灯微弱的光晕,细细看了她一会儿。
“知道。”
最后他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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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避免发生时间上的冲突,沈暮得在美院开学前一月开始相关课程。
她确定好了去法国的日子。
是在三天后。
机票是方硕帮她订的,期间方硕告诉她,可以安排私人飞机送她出行,但沈暮拒绝了。
她觉得没必要劳师动众,也不是什么紧急事。
方硕笑一笑,说她和某人讲了一样的话。
“江总出差也一直都是从简。”
脑海中的记忆因这句话翻涌了下。
沈暮想起几月前,在戴高乐机场。
所以她那时才有机会遇见他。
那个白天,沈暮在阳台整整一下午,就只是坐着,眼神空洞地望向遥远的蔚蓝色,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回忆有时很神奇。
按下开播键,它就像影片一样循坏往复。
那趟从戴高乐飞往中国的航班,仿佛是他们的电影拉开帷幕后第一个场景。
之后每一帧画面,都有他在身边。
从几番机缘巧合的偶遇,到进入九思实习,再惊奇地意识到他和Hygge重合在了一起,这真的是一段奇妙又难得的体验。
曾经以为回国是新的磨难,但其实不是。
回国是和他相遇,温柔圆满的开始。
如果当初她选择留在法国,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种可能的结果,沈暮靠在阳台的躺椅里沉沉叹了口气,还好她这个聊天时表情包都要挑半天的人,有过那么一回的无畏决定。
数月前是和他一起回来的,虽说当时他们都不知晓对方,但这次彻底是她一个人回去了。
尽管只有一个月,还是免不了失落。
再过几天,她就要被迫从他建造的甜蜜花园里出来,再到法国独自面对一切。
拥有过再失去的痛苦是成倍的。
离开倒计时,沈暮分分钟都想和他黏在一起。
但江辰遇最近似乎特别忙。
白天他照常在公司,虽然每天都会准时回家陪她吃晚餐,但饭后没多久,他就要到书房处理工作,一直到睡前。
沈暮好想问能不能这几天多陪陪她。
但犹豫了好多次都没开出口。
江辰遇偶尔留意到她踌躇不定的目光,会从大堆的文件里抬起头。
隔着半间书房,朝她望过来。
清沉着嗓音轻笑问她:“画累了?”
沈暮每回都支吾两声,最后只摇头,安安静静地垂眼继续动笔。
每当这种时候,江辰遇都会站起来,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到她身后。
抱着她,低唇到她颈窝蹭着。
沈暮没法接着画,只好搁下画笔转过去。
他的吻便随之而来,摩挲她脊背,啄吮间带着轻柔安抚。
她是一朵小雏菊,但一点儿都不顽强。
一旦汲取到他的温柔,她就只想躲进他的庇佑,不想再自己风吹雨淋。
沈暮还在凳子坐着,紧紧圈住他腰,整张脸都埋到他腹部,不说话,也不放他走。
江辰遇指尖陷进她发间抚摩。
温温的语气意味深长:“不想画了么,我们回屋,睡觉?”
众所周知,睡觉是动词,延续性动词。
沈暮波折着尾调嗯一声,音量轻得跟猫叫一样,含着甜黏的撒娇味道。
她这般模样就是想但不好意思说。
江辰遇眼尾浮笑,直接公主抱起她回卧室——
睡觉。
耳鬓厮磨时沈暮恍惚着在想。
她可真是太好哄了呀。
他一点宠溺,她心里下了整天的阴雨就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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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前一晚。
江辰遇请了几位密友到家里做客。
迫于奶奶的压力,他们目前尚处于隐婚的状态,婚礼推迟,可私下还是得先聚上一回,提前庆贺。
沈暮当然只喊了喻涵。
虽然她和大家皆保持着谐友好的关系,但都不足以到无话不谈的程度。
说起来,这还是沈暮首次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好友面前,都直接跳过了女友阶段。
沈暮生疏社交,面对造访家中的一群客人,她有些手足无措,在他们热情自我介绍时,她全程站在江辰遇臂后,拘谨笑应。
也是有熟面孔的,比如秦戈和陆彻。
况且他的朋友品行都不错,喻涵来得也及时,沈暮倒是很快自在了起来。
大家无疑都是给沈暮带了东西的。
厚实到一只手拢不住的红包,以及各式名贵珠宝或箱包之类。
客厅。
茶几上搁满了红包和礼物袋。
喻涵惊呆半晌,附到沈暮耳边悄声。
“我靠,宝贝儿,快把我那份藏起来,这显得我多寒酸啊……”
沈暮没忍住被她逗笑。
掩唇低低回:“我最爱你那份。”
喻涵瞬间露出“好姐妹没白交”的欣慰眼神。
江辰遇正在一旁跟几位朋友说话。
陆彻便趁机蹿到沈暮身边坐下。
“小仙女,你怎么就嫁他了,我遗恨终生啊我!”
沈暮无言以对,唯余两声呆萌的憨笑。
看戏的喻涵朝她挤眉弄眼:这位是痴情男二?
沈暮懵惑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陆彻想再叽歪什么,秦戈先上前把他拎了开。
而后才回来同沈暮寒暄。
沈暮马上从沙发站起,和他随意聊了两句,到底熟人不一样,她说话也自然多了。
秦戈也周到得不忘沈暮身边的姑娘。
温谦地伸出手:“你是小暮的朋友吧,你好,我叫秦戈。”
秦戈就是典型的书香子弟外貌,戴一副轻薄眼镜,衣着从来大方得体,长相不能说多俊多完美,但温润儒雅的气质总让人感到舒适。
可偏偏喻涵对这种文化人有恐惧心理。
大概是上学时期被班主任留下的阴影。
社交大户喻涵突然慌张了,手心在裙边偷擦了下才和他握上,怂怂一笑报出自己名字:“喻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