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才渐渐回神,才想到自己当时该如何如何回击,但时间已经过去,不可回头,不可更改,她只能暗暗憋屈。
最终她只能认为,人在面对非常失望的事时,就是会失去行动和语言的能力。
她其实知道很多事。
当她还不知道养父母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时,她总是很困惑,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不爱自己,因为重男轻女吗?但好像也不是。
她只是一味地困惑着。
直到她被找回去,当时她有个可怕的猜想,但她没有往下继续想。
事已至此,时间无法倒退,她的亲生父母对她也没多少爱意,所以她的委屈也就一文不值。
只是,她不想管,但那些人非要往她面前跳,毁掉她过去的时间还不够,还想毁了她的未来。
他们难道真的不知道,在那种时候,明着暗着指责她踩着陆文晓的悲惨爆红,会让别人怎么看她吗?
他们不在意她。
仅此而已。
而她失望的根源就在于此,她曾经期待过,如果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的话,会关心她,会在意她的感受,会期待她的未来。
但他们没有。
他们只是觉得她是乡下来的,她什么都不懂,她仿佛是个傻子。
从踏进那个家开始,她就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所以她离开了,也不乏争口气的想法。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确实天真了,在他们看来,做明星什么的,也很丢人,一如她这个乡下来的小孩一样,让他们觉得丢人。
——“陆文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大概会快乐一点吧。”
焦秋默默旁听,只觉得这个人确实是很爱自我贬低。
换成是她,只会觉得,那些人都是垃圾,我,独自美丽聪明。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焦秋指间敲敲桌面,让她看着自己,和她对视。
陆歌华一愣。
——“她发现我……没那么天真了吗?”
——“她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
焦秋都能猜到她后面会想什么了,于是把能力关了,听着怪牙酸的。
“听着。”焦秋看着她的眼睛说,“就我和你们的接触来说,我认为,你没有任何错,是他们配不上你。”
陆歌华一愣,眼眶逐渐变红。
焦秋继续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尽情开口。”
陆歌华忍不住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帮她?
她有什么值得被如此无私的援助的?
焦秋一笑,那原本有点疏离的气质一变,竟有点狂:“我最讨厌看蠢货一直在我面前蹦跶了,但是,如果一个人自己不想获救,别人怎么帮也没用。”
陆歌华愣愣看了她许久,然后抬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深呼吸几口,才重新看向焦秋,郑重地朝她点点头。
这时,系统郁闷的声音响起:“健康值+1001。”
焦秋没回应。
陆歌华果然很能吃,最后焦秋把自己的份都给了她一半,她也吃光了,焦秋都想再给她点一份了。
在看到了陆歌华小肚子鼓起,顾虑到她现在是公众人物,要是被人拍了照,指不定会传出“清纯少女竟然未婚先孕”之类的假新闻。
于是焦秋克制住了这个冲动。
截止到晚上睡前,系统那越发郁闷的声音,响起了三四次。
最后累积还没用的健康值,高达5462。
系统本以为这次焦秋肯定要和它说话了,但她没有,她转头就去睡觉了。
系统:……
系统本来也想一直冷战下去的,但是在看到焦秋半夜被疼醒,去厨房喝水,再去外面就近的医院开了止痛药,吃完还没什么用,就忍着继续睡了,再度被疼醒之后……它服了。
是了,她一向是很习惯疼痛感的。
自己和她较什么劲啊。
系统把健康值给她的胃用上之后,去找了老板001。
系统:老板,借我一点能量。
001:呵呵,你还有脸找我。
001:等你回来就要被关禁闭,你什么能还上?
系统:……那不还我也逃不掉啊,我生死都是你的统诶。
001:???
001:你还敢和我贫嘴?
系统:……抱歉。
以前它也是个正经系统,可惜遇到了焦秋这个不正经的宿主。
脾气还特别大。
嗐。
它大概是最废物的系统了,还有被人类爬上头的一天。
系统发誓这件事,它绝对不和其他统说。
系统借完能量,汇入焦秋的体内,随后和她说了这件事,并且表示:“我知道你醒着,你现在可以试试看跑,跳,有能量支撑,你的运动能力会远超普通人。”
“你知道我生气的点在哪里吗?”焦秋没试,反而问了它一个问题。
“因为你的胃很疼。”系统回答。
焦秋叹息。
系统:“难道不是?”
“是信任问题。”焦秋说,“我知道你隐瞒了我一些事,但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利益共同体,至少在会伤害到我的方面,你不会有所隐瞒,所以我一直很信任你。”
系统:“抱歉。”
“抱歉没用。”焦秋说,“但我现在不能确定,你是否还值得信任。”
系统:“……你要我怎样?”
“签订契约。”焦秋说,“以后对我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系统:“不行,万一你问我一些关于系统的机密怎么办?”
焦秋:“那就加一条,我不能问相关问题。”
系统:“还是不行。”
焦秋沉默。
系统现在对她的沉默,都有点PTSD了。
“契约不签。”系统退了一步,“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隐瞒任何和你有关的信息。”
焦秋继续沉默。
系统急了:“我们系统才不会像人类那样出尔反尔。”
语气对人类相当鄙视的样子。
“那好吧。”焦秋也松口了。
系统哼哼一声:“那你还不去试试看跑的快不快?”
“我相信你没骗我。”焦秋一脸慈爱说。
系统:……
如果它有鸡皮疙瘩,现在肯定起了一身。
-
次日中午,陆文晓就去了看守所看望吴敏。
之前因为警方怀疑吴敏背后还有人,所以扣着她又审讯了几天,因此还没把她转移到监狱去。
陆文晓通过一些手段,获得了和吴敏对话的时间,且只有监控没有监听。
吴敏阴郁的看着陆文晓,看上去如将死之人。
“说吧,谁指使你的?”陆文晓单刀直入问。
“呵。”吴敏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问题太蠢。
“有人让我来问的。”陆文晓说,“你知道是谁。”
自然是他们的系统。
陆文晓本以为吴敏会害怕,没想到吴敏听到这话却更不屑了。
“那又怎样?”吴敏冷冷说。
陆文晓挑眉:“好吧,就当是我的自己要来的。我知道你快死了,反正你都要死了,何必知情不报?”
吴敏:“我就爱看你想知道又找不到答案的样子。”
陆文晓没生气,她朝吴敏微微俯身过去,轻声说:“以你的能力,想出逃很简单吧,拉上几个人垫背也不难,为什么不逃跑?”
吴敏:“你会和蚂蚁较劲吗?”
其实是她在被逮捕之后,就感觉自己的能力消失了。
所以……她确定了,那个老太婆说的是真的,系统不过是利用她而已,根本不会实现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