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喻开口也是带着浓浓的鼻音,瓮声瓮气的。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啊?”
“没什么,有点感冒。你说吧,你怎么听起来不开心。”
秦时喻听见林语池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唉”了一声。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男朋友最近对我好冷漠啊...”
“怎么说?”
“就是吧,我找他聊天,他话都挺少的,然后说自己忙,虽然他也确实挺忙的。”
“但是吧,他跟我见面也还是挺正常的,就还挺热情的。他本人好像也是比较禁欲的那种。”
“为什么会有这种啊,我真的是搞不懂男人了...”
秦时喻平日里最喜欢听八卦,这会儿听她讲着,感觉自己都没那么难受了。
“禁欲?”
她轻哂道,
“禁欲,那也得脱裤子啊。”
“再说了,为什么非要搞懂男人啊。”
“搞不懂男人才是常态。搞不懂男人才叫恋爱,”
“搞懂了,那叫爱的供养。”
林语池有点没听明白,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如果去深究他忽冷忽热的原因,最后发现结果让人失望,比如说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想搭理你。”
“但一时半会儿哪能缓的过来,你是不是还得把他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你是不是还是会说宝贝我爱你宝贝不要走宝贝我们永远在一起?”
秦时喻这样说不是在讽刺林语池,只是她太了解自己这个朋友了,知道她每次谈恋爱,只要不是男方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都会选择性地蒙蔽自己,继续当舔狗,不过还好的是,每当她舔不动了的时候,她就会果断放弃,等着那些狗男人后悔看着她和下一任恩爱缠绵。
“我好像懂了...”
“哈哈哈哈哈你好会总结。”
“所以干嘛要去揣摩男人想什么呢...”
秦时喻说到这时,抬头一看,却看见池砚站在了自己面前。
灯光昏昧,他的眉眼轮廓被隐匿得有些模糊。
秦时喻只看见他立在那里,身姿笔挺修长,左手端着一杯水,右手好像拿着一个瓶状似的东西。
“吃药。”
手机那头的林语池还在叽叽喳喳,所以秦时喻并没有听见池砚说什么。
“所以说嘛,先是要自己开心,别老是去想狗男人们是咋咋咋想的,没事就给自己找点事做,然后你会发现这世上啥不比男人更讨人喜欢啊...是...”
秦时喻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股力给扣着,下一秒,那只手游到她的两颊间,轻轻一收,她的嘴就像金鱼觅食一样的张开。
接着,她只感觉到有股苦涩在她舌尖漫开,不过很快就被一股温水冲散,苦意散去后,她才后知后觉。
池砚刚刚塞了片药在她嘴里,还喂了她温水来送药。
池砚喂她吃药了??
她猛地抬头。
突然,有光从窗外透进来,无声无息地描摹着池砚的五官轮廓。
投影仪上的电影戛然而止,室内突然变得安静无比。
过了几秒后,一把低哑的声音混着点消沉的夜色,在她身边铺开,莫名地有些磨耳。
“恋爱都没谈过,”
“哪来的这么多道理?”
第10章 喻 纯情大少男
不知道是对池砚的偏见还是什么,她老是觉得,池砚说什么都像是在嘲笑她。
面上挂不住,就算这会儿发着烧,她也要和池砚据理力争一番。
“你又知道我没谈过恋爱了?你以前认识我还是咋滴?调查过我?”
“我小时候读书时拉着小帅哥分辣条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个地方躲猫猫呢。”
秦时喻不知道自己是烧迷糊了还是怎么的,这个时候她竟然不觉得浑身难受了,反而很想说话。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池砚眼里活像一只急了眼的小笨鹅。
两眼瞪着,脖子红着,瓮声瓮气地跟他争论,像个小孩子一样。
幼稚。
池砚疏懒一笑。
“秦时喻,”
“我比你大两岁。”
小笨鹅听到这句话只愣了几秒,又浑身充满了鹅劲儿,试图扭转局面。
“谁说年龄大的恋爱经验就比年龄小的丰富?”
说着,秦时喻一脸坏笑,
“就像有的人,幼儿园就已经被好几个小男生追了。而有的人呢,二十八岁了连女孩子的小拇指都没碰过...”
可能是因为发着烧吧,她胆儿都肥了些,说出这句话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还是静下来的空气让她清醒了过来。
糟了。
她好像暗示的太明显了...
秦时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又拽又怂的,这会儿看着池砚明显冷下去的脸色,立马收住嘴,从小桌上顺过一本杂志,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那是一本金融杂志,她平日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只想做个快乐的小米渣,所以看着这满篇的专业词汇,头皮都跟着发麻。
她皱着眉,不是因为她看得认真,而是实在是看得人头晕眼花的,又不敢放下来。
怕一放下来,池砚看着她这张脸,再被激怒,掐着她的脖子问为什么要戳中他二十八岁还是纯情大少男的痛处。
她真的不是有意想伤了池小砚的自尊心,只是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
秦时喻抱着那本书,把它往上抬了一点,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皱着眉,对着那一串又一串对自己来说像是外星文字的金融知识连连称赞,
“嗯,这个好有道理。”
“啊,原来如此。”
“天哪,这个人好厉害!”
...
秦时喻自认为自己演得很投入,差点连自己都骗过了,怎么会骗不过池砚呢...
下一秒池砚就伸手,半扣住她那本杂志,往下一拉,她半张脸就露了出来。
她一抬头,撞上了池砚□□毫不隐晦的探究视线,一时间,她甚至猜想是不是自己眼里都闪着精英的光芒,才会让他这样看着自己。
而池砚只是冷冷一笑,
“烧这么快就退了?”
“有力气抬杠,有力气看书了?”
“那你说说,学到了什么?”
秦时喻:...
学到了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装文化人算不算?
“学到了...”
秦时喻犹豫了一下,努力回忆了一番刚刚看的那些外星文字。
“学到了...怎样打造长盛不衰的家族企业?”
还好她记性好,总算是勉强从脑子里面抠出几个有印象的字眼。
池砚斜靠在小桌边,单手抄兜,懒懒痞痞的。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秦时喻,听她说完后,闷出一声笑。
“家族企业,”
“你有吗?”
秦时喻差点翻白眼了,这个池砚,怎么就这么毒!
就他有就他有行了吧!
秦时喻把那股气硬生生地憋回到了胸腔里,最好还是假惺惺地笑着,
“我没有,那你不是有吗。”
池砚掀起眼皮来看她一眼,目光冷定,下巴上隐隐有些胡渣,泛着青。
秦时喻觉得他眼神里藏着股杀气,好像是在说,
“你还惦记上我家家业来了?”
“不不不,你别想太多,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这个主题对你特别有用处。”
“你想啊,虽然你们池家家大业大,江城也没几家能比的上你们的。但是吧,人家说的‘长盛不衰’这四个字就很精妙,你们池家这么多年的根基,总不能到了你这儿...”
秦时喻又犯了那个一激动就口不择言的毛病,幸好这次她及时刹了车,
“不,我的意思是尽管你是商业奇才,眼光毒辣,决策果断,但人总要小心一点,多做点准备,万一哪天有什么意外出现还能及时顶住。”
说着,她把杂志平摊在手上,指着那一页,开始了新一轮的胡编乱造,
“我都帮你看好了。你看这一页,它讲的事例,多么的激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