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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牌记_分节阅读_第13节
小说作者:梁仝   内容大小:305 KB  下载:听牌记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05-01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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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去年中才来的。原先小两口这边都由顾家的姆妈收拾,但两头跑实在麻烦,丁教授就另雇了陶妈。雇来帮忙烧烧饭、收拣收拣卫生,夫妻俩平常都是不怎么着家的大忙人。

  时间一长,就听说了些家务事。知道这女主人是二婚,且婚前意外落胎过,好严重的一场交通事故,车右侧直接凹陷。所幸人在驾驶座,没死也是命大。

  只可惜胎儿当场夭折。梁昭被钢板压折的那条腿,医生说,再晚送来一刻钟腿就断了。

  不幸中的万幸吧。好在最后是全全尾尾地出院了,但精神面貌一直欠佳。不大讲话,有时能坐在那发怔好久,30左右的人倒像是附了个80老太太的孤魂在身体里。

  陶妈觉得也正常,说得过去,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是未曾谋面的生命,哪怕只当个几天的预备役母亲,丧子/女又何其不痛?

  起码你不该是没几天就能嘻嘻哈哈翻篇的。

  梁昭也是闻言间,才发现笑肌有些僵,打开前置摄像头一看,她果真在笑,“我不说话就显得不开朗不鲜活了嘛?”

  “主要是,看起来冷冷的。”因为长相冷。

  “难怪你有时候畏畏缩缩的。”梁昭说,她就这种面相,并非刻意拿乔。冷面也不定意味着心情不好,就是懒……

  或者,习惯了。

  *

  麻醉监控表上的时间跳到6小时,全面无菌化的手术室里,众人依旧没松弦。

  手术由顾岐安和另一位主任主刀,功能区肿瘤剥离,老纪全程盯梢导航系统。

  周边几个实习生,呵欠连天都乏得不行了。一个悄默声问另一个,“放假还回家吗?”

  “回个鸡儿。我昨天神外最后一趟夜班呢,给小爷乐得,但凡我没看年后排班……”

  “难不成你大年初一就?”

  “可不呢么。血液科年初一白班,初二夜班。”

  “哈哈哈哈,你好惨哦,虽然俺也一样。”

  “谁说不是呢?”

  二人齐叹,不干了!回家种地都比这强。人被杀,就会死。

  顾岐安专注的坐姿,双目忽而离开显微镜,乜他们一眼,“嘴巴是过年要割了炒下酒菜?这么没个歇。”

  说都说了,二人也没在怕,“顾神,您好歹体恤一下我们有家不能回的苦呢。别说下酒菜了,还过年,真有个舒坦年可过,割嘴巴割耳朵又算什么!”

  顾某人:“体恤不了,我有家能回。”

  淦!二人恨得牙龈发酸,这是什么老师嫌作业不够多的剥削心理。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您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顾岐安偏头由巡回护士揩揩汗,拿歪理歪派他们,“同样,饿汉子也不知饱汉子饱。”

  就这么你一嘴我一嘴“发弹幕”间,老纪发挥控场作用,“现在的小年轻啊,不怪他们吃不得软苦。怪花花世界纷扰太多。”

  顾岐安好笑,抬头望师傅那一眼,饶是高强度工作这么久也能看出神态悠闲。镇定来自胸中自有丘壑,“纪正明同志这是嫉妒了。”

  “我嫉妒什么?嫉妒他们背书背两行心思就溜到手机上去,还是嫉妒你出国交流个半年就归心似箭,连夜飞的赶回温柔乡?”

  噢哟?几个实习生俱是很狗腿地来了兴致,具体说说呢,我有个朋友也想听!

  岂料当事人本尊不乐意了,警醒也暗示着师傅,“纪同志,嘴巴碎成这样是有辱斯文的,仔细晚节不保。”

  师徒之间没大没小的气氛,回回人前互啄起来都极为不成文。放眼泱泱大科也就属顾岐安敢这么硬刚老纪了,周琎先前还和实习生开玩笑,唬得他们一愣一愣地,说你们亲爱的顾神其实不该姓顾,真实身份是老纪的私生子。

  当然是假的,但以假乱真,一伙人后来私底下都喊“隔壁老纪”。

  “隔壁老纪”在他的“私生子”婚礼上,还义父身份地致辞了。洋洋洒洒三千字小作文,全程慷慨激昂情酣意畅,堂下众人听到后来,都磕起瓜子玩起手机,无一人在听。

  也就少有人注意到,发言的结束语是:

  让我们祝福这对年轻人喜结连理的同时,也为新郎官即将为期一年的交流学习祈福。古有檀郎谢女,今有岐安梁昭,才貌双绝!

  这属于他章程之外的即兴发挥。故意说给那俩爷父听的,为着顾岐安能顺利出国一事,前前后后老纪不知焦了多少心思。生怕那二位祖宗又发什么神经,才如是“买断”。

  结果呢,他们没掉链子,出国本人才半年就回来了。给老纪气得,恨铁不成钢。

  气到这场手术收梢,还在嘟嘟囔囔念咒,“你日后再有什么事,别来扒拉我。我再帮你就是狗!”

  更衣室里,顾岐安打开柜子拿手机。不知何时起的习惯,总要频频察看来电来信,哪怕扑空,也好过错过什么。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强劲的后遗症。

  “发誓拿狗来威胁的,多半都是没所谓当狗的。”他抬臂脱衣间,混不吝地笑老纪。

  “我不跟你厚脸皮的念经!”老纪辩不过走为上策。

  四下阒静下来,只剩顾岐安一人。

  他才忽而身心双双跳闸般地,在柜子前伫立良久,恍惚,眼里有些微弱的情绪痕迹。末了从柜中拿出婚戒,圈上无名指,阖门而去。

  *

  梁昭出事后,公司出于人文关怀准了她半年带薪假。

  长时间修养以来,她习惯了十点不到就上床,哪怕不立马睡,躺着也是种休憩。

  今日也没差。老规矩,沐浴护肤完毕,在床上夜读半小时,就熄灯躺下了。

  窗外一圆油渍般的月亮,糊糊地,黏在天上。

  朦胧间,床畔塌陷且换衣窸窣的动静,继而有微热体温贴靠过来。从背后整个地拢住她。

  有什么东西如同星火,被风助燃,在这空间里、人的骨血里张狂着火舌。

  梁昭豁眼间身子本能一簌,

  再听到某人挨着颈脖问她,“可以吗?”嗓音很哑很沉,是那种男人急.色时最底色的渴与饿。

  他们整整三个月不曾夫妻之实了,梁昭始终有车祸阴影的缘故。

第14章 -14- 半杯蜂蜜柚子茶

  梁昭读的是《海上花列传》。

  一本写老上海烟花地的书。那天窦太太说《繁花》, 梁昭突然对这类吴语小说产生兴趣,就买来看。只可惜注意力大不如从前,读得十目一行难消化。

  临睡前一秒, 才读到洪善卿一行去堂子狎倌人。

  书里,赵朴斋和倌人陆秀宝打情骂俏, 一手伸进她袖子里,被秀宝护住胸.脯格开。一旁张小村见状讥讽道:

  “你放着‘水饺子’不吃,倒要吃‘馒头’!”

  很风月很风情的场景,动作与对白都是。梁昭觉得好笑但也如鲠在喉,与其说娼.妓是个严重脸谱化的客体, 倒不如下作点说, 在许多男人的眼口心中,

  女人都是如此脸谱化的。

  他们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玩味女人, 从身体再到心。

  不过,有心理阴影的人看什么都是阴影。很长一段时间里,梁昭都抵触这种亲昵,即便性是上帝造物时赐予我们的天赋,体会苦乐的一种渠道。

  但她始终难忘车祸那天,殷红的血流是如何从身体里汩汩流出, 洇成大片腥气。未成胎盘的生命就这么夭亡, 化鬼或化魂,也化作无数场梦魇里的质问:

  为什么死的是我不是你?

  就算这真是报应,该中招的明明是你。

  那血肉模糊的记忆,太痛了,仿佛她在某一世粉身碎骨过。

  而触发记忆的开关就是一切的源头,性,梁昭才不肯顾岐安碰自己。甚至是洞房那晚, 临门一脚的关口,她忽而说些败兴又致郁的话,问顾岐安看没看过《黑猫警长》。

  兴头上的人怪她不专心,声音也变了调子。但梁昭一直清醒,乃至于淡漠,她说这部动画片有一集堪称童年阴影。

  螳螂新婚夜,公螳螂死了,你知道谁杀的嘛?

  母螳螂。

  交/媾结束母螳螂就要吃掉公螳螂。这是他们种群的献祭习性,为了更好地繁衍下一代。

  性以及繁衍究竟有什么意义?连低等动物都在仪式化地警醒我们,凡为此沉溺,必将付出生命。

  暗.黑且阴恻的一段题外话,像盆冷水,彻底泼熄某人身体里的火。

  好好的一个洞房花烛夜就这么毁了。此后好多回亦如是,除非有且不止一方醉了酒,总之,倒塌掉理智才敢交付身心。

  而眼下的漏夜灵魂时刻,梁昭理智清醒极了,出口的话自然是拒绝,“这么晚才下班,你不累吗?睡罢。”

  身后人一半气馁一半浮躁地叹气,呼吸就微微喷拂在她后颈。

  二人前襟贴后背,被窝因为加塞了一份体温,逐渐暖和起来。被子白日里才晒过,有一股子蓬松且干燥的日光味,再加上梁昭身体乳的淡淡芍药香气,中后调很温柔,也很催眠。

  偏偏中途闯进第三种味道。属于顾岐安身上的男香,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梁昭不止一次嫌弃过,不好闻,像黄梅天下着雨的闷湿感。

  他还是照用。或者说,你的好恶对他没什么参考价值。

  空气就像暖冬天淋了场阵雨,湿答答挂在心头的枝丫上,一时难干。梁昭背对着某人的心跳,睁眼愈发精神间,颈后的呼吸倒是愈发绵长了,沉且匀称,倒数入睡。

  她才如蒙大赦,身体从紧绷到松泛,岂料正想逃脱他臂弯之际,有人忽而揭开假寐的伪装。冷意的唇与绵密气息齐齐钉住她颈椎,轻轻浅浅地尝与舔。

  梁昭后颈有一枚咖色的痣,位置大小都将将好。素日里披发不见,连惯会调.情的顾铮都不曾发觉,倒是顾岐安,从他们第一次就“开拓”了这里。

  这个未知领域,也是轻易让她战栗动情的机关。

  顾岐安已然抛弃全部的温存技巧,急促又轻狂,从那枚痣攻陷到耳垂,烈烈的气息笼过来,“我没有很累,也许你能让我更累。”

  “我做不到。顾岐安,求你,睡觉罢……”梁昭娇滴滴的口吻,自己都未必听出来。

  “但是你躺在这里,本身对我就是种威胁。”说罢就翻身而上,双臂撑在她两侧,低头来吻她。追逐与勾勒都很野蛮,或者是原始性地告诉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这该有多美好?

  你也很安全。不会再来一次鬼门关徘徊的经历,不会见到任何血淋淋的东西。

  顶多是于快.感那刻濒死一阵,而那不过是正常的征象。正如我们吃饭会有餍足感,睡觉会有极限,上帝给我们定下严谨循序的生存规律,短暂的窒息,是暗示快乐终有尽头。

  并非是叫你从此因噎废食地戒断。

  落针可闻的卧室里,只剩暖气与窸窣的摩擦声。梁昭起先是躲,敌进我便退地躲。

  结果躲不过饿久了凶猛扑食的人,像深海鲨鱼直接嗅着她血腥来的。一记温甜并乖张的吻,同时,梁昭后退的脑袋重重撞上床头。

  “啊……”疼到眼角挤出泪花。

  顾岐安抬手去揉,也徐徐护着她后脑回到枕上,“这怎么办?要不我揍揍它?”像哄小孩,嗓音里也满满笑意。

  不得不认,他床品一向很nice。

  至少在生理上鲜少弄疼你,给予的也近乎全是享受。

  梁昭眉头一绞,报复性地拿额头撞他下颌,“显然是你贼喊捉贼在嫁祸它。”

  “嫁祸也不至于。好歹是个主犯与共犯的关系,用‘顶包’更恰当。”某人按住她的躁动不让动,言语是狡辩也是撩拨,“就好像此刻,你也脱不了干系,算是个纵火的共犯。”

  话完,人畜无害地用牙尖来咬她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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