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比如他也开始喝甜饮;再比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杯石榴汁快见底时,乔霏霏和姜呈终于出现。
“老大你怎么到哪儿都买石榴汁?”乔霏霏瞧着她手里的杯子说。
“临潼石榴,到了陕西当然得尝一尝。”
“得了吧,你在贵州、花城也买。”
夏时初不理会她的戏谑,而是问姜呈,“车快到了吗?”
姜呈:“许助已经在我们下车的地方等,这边不能停车,得走一段。”
“那走吧。”
来的时候觉着走了挺远,回去时却没走几步就找到了车。
夏时初远远看着路边有个垃圾桶,连忙撒开乔霏霏的手,跑过去扔空杯。
回去,发现盛怀扬和姜呈竟钻到了第三排,而乔霏霏则坐到了第二排,孙思婕之前坐的那个位置。
夏时初递给乔霏霏一个询问的眼神,这两人干嘛挤后排?
乔霏霏无声地摇头,微微耸肩——我也不知道。
她弯身钻进车,坐到了乔霏霏旁边的空位上,电动车门缓缓阖上。
许超启动车,随口问,“怎么样?羊肉好吃吗?”
“好吃,尤其那个蘸料和汤,绝了……”乔霏霏滔滔不绝地赞完也想起问夏时初,“老大,你们那个面咋样?”
“挺好吃的。”
许超:“咦,你们没一起?”
“没有,我和姜助一块,盛总和夏总去吃的面。”
“就我说那家吗?”许超问。
夏时初:“嗯。”
“味道还可以吧?”
夏时初应,“好吃。”
“你们要是喜欢面,过两天我带你们再去另外一家,专做刀削面和biangbiang面,也很有名气。”
“好呀、好呀。”乔霏霏兴高采烈地道,“许助,你就别安排我们吃大餐,就去那种小馆子、小吃店。”
“行。”许超一口应下,“我们西城别的不多,小吃绝对管够。”
夏时初望着窗外,耳边是两人的对话,脑子不受控制地陷入过往回忆——从前,她最爱就是小白房里卖的各种小吃,麻辣烫、牛筋面、凉皮、煎饼果子……
盛怀扬却恰恰相反,坚持三餐就要正正经经地坐在食堂,买几份菜,打一份饭。潜意识里,两人在一起后,每次约饭都是她迁就他。
可刚才,她忽然发现,自己竟调不出两人坐在食堂吃饭的画面;反倒是他皱着眉一边嫌弃地说“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一边扫光她吃不下的“垃圾”的影像生动又清晰。
那个一度造成她卡顿的问题再次蹦了出来——他对自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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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渐渐远去的古城墙,夏时初歪着头,半阖眼一路假寐到酒店,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她仍然没有思索出答案。
最后,她决定问问旁观者。
【都睡了么?】
沈梦蝶:【睡什么睡,刚把娃放倒,现在是老娘的自我放飞时间,舍不得睡。】
谭丫丫:【在泡脚】
夏时初翻身,趴在枕头上,慢吞吞地打着字,【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盛怀扬对我好么?】
沈梦蝶反应超快,迅速甩来了一条语音:【啥意思?你别告诉我又春心荡漾了?我就知道你俩天天待一块迟早得出事】
谭丫丫镇定些,【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夏时初叹口气,【不知道,就最近老是想到从前,特奇怪的是,想到的还都是他的好。】
【好个屁,想想你掉过的眼泪,还有他都怎么对你的?】沈梦蝶火大地说。
【他怎么对我的?】
一句话,竟把屏幕那端的两个女人问住了,好半晌,才回来信息。
谭丫丫:【别说,我还真举不出例,就觉得你俩在一起老吵架,你老生气,他好像总凶你,很不耐烦……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沈梦蝶干脆直接:【追溯他过去对你好不好重要么?你俩已经分手了!!!再说,如果他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要分手?】
夏时初苦笑,【也是哦】
谭丫丫不同意:【分了也能复合。你要真觉得好,舍不得就再追回来,他不是还单着么?正好,你俩现在天天一块,近水楼台。】
夏时初:【呵呵,算了吧……好马不吃回头草】
更何况,这草还是断肠草!
同一时间,沈梦蝶也说:【别,我哥多好,我哥不香么?盛怀扬哪点比我哥好?】
谭丫丫故意唱反调:【颜值!】
沈梦蝶噎住,想到盛怀扬的盛世美颜,虽然时隔多年,长了年岁可是依旧很能打,那晚周岁宴后,老罗和自己的同事中,就有好几个来打听他信息的。
半晌,沈梦蝶才扔来一句,【帅有屁用,招蜂引蝶,红颜祸水!】
夏时初想起白天在面店里开汽水的情景,想到两个小姑娘直溜溜的眼,再想想孙思婕……
呵,可不就是招蜂引蝶、红颜祸水!
**
翌日早晨,许超来酒店接他们。
盛怀扬和姜呈又早早地钻到了第三排,把前排宽敞的位置留给了三位女士。
西城到华凌车程近一个小时。下车时,夏时初看姜呈活动撅了太久的腿脚,悄声嘱咐乔菲菲:“回去时,我们坐后排。”
乔菲菲视线扫过盛怀扬那双大长腿,非常干脆地点头。
陈航早已等在公司门口,亲自将他们迎到了会议室。
确定重启IPO计划后,中天便在盛怀扬指导下组建了上市领导小组,由陈航亲自挂帅,CFO(财务总监)和董秘具体牵头,生产、技术、财务、法务的负责人全是成员。
为了后期的辅导顺利,领导小组又分成了业务、法律和财务三个具体的小组,分别对接投行、律所和会计师事务所。
虽然中天六年前就经历过一次发行,但这几年组织变动和人员调整很大,所以小组成员里,除了陈航和一个主管生产技术的负责人,其余人皆是首次接触到IPO,对很多内容都不甚清楚。
于是,在盛怀扬介绍完上市方案和基本进程后,会议便直接进入了答疑解惑环节。
“盛总,您刚才说上次申报已完成了改制这些难点工作,那咱们这次是不是只要通过辅导验收就能上市了?”
“辅导和改制一样,只是必经程序之一。”盛怀扬不疾不徐地道,“根据规定,企业申请上市,必须由保荐机构,也就是投行进行辅导并通过企业所在地的证监局辅导验收。但是,验收成功后,还要经历申报材料制作、投行内核、文件申报、证监会审核,只有通过核准发行,拿到发行批文,才算真正能上市。”
“那是不是又得好几年?我记得上次就搞了两三年。”
夏时初接过了话:“一般来说,企业首次发行的周期是2-3年,但就像盛总说的,咱们公司有上次的基础,这几年又一直按照上市规范在运行,各方面条件已经非常成熟,如果除开审核等待期,乐观估计不用一年就可以完成。”
盛怀扬进一步解释,“上市流程虽然一环扣一环,但也是相互交叉,很多都能同时开展,比如辅导的过程,也是尽调和底稿的制作过程。”
“我们这次派出的团队都是非常有经验的。”他抬手指向夏时初,“尤其夏总,参与过上一次的发行申报工作,对公司情况掌握得比较透,由她来现场负责人,事半功倍。”
他这是帮她抬轿,帮她占山头啊!
接下来,大家又围绕上市流程,节点问了不少问题,盛怀扬带着团队人员一一作了解答,一场见面会不知不觉就开到了中午。
许超在旁小声提醒陈航,“陈董,是不是先用餐?”
陈航抬手一看时间,“这么晚了,先吃饭,吃完再讨论。”
午餐就安排在中天二楼食堂的一个包厢。
“华凌是乡下,没有像样的饭店,中午就在我们食堂将就一下。”陈航引着盛怀扬等人入座,“晚上回市中心,再给你们好好接风。”
“很丰盛呀。”盛怀扬玩笑道,“看着比我们公司伙食好太多了。”
“平时可没这么好,这是沾你们光,让我们加了鸡腿。”一个陪同的中层笑着打趣。
众人落座,边吃边聊,话题自然始终围绕着上市。
“盛总,我这人不炒股,有个问题也始终没搞明白,这个AB股和主板、创业板、还有什么科创板,到底啥意思?”
盛怀扬笑笑,“其实很多股民也不清楚。”
“直白点说,AB股是认购和交易的钱不同,A股得用人民币,而B股只能用外币,至于主板、创业板……”
他没有甩出专业术语,而是用浅显易懂的话把资本市场的运作规则作了解释。
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融洽,可终究还是有人抛出了那个避而不谈的问题。
“盛总,我这人比较直,我就一个问题,这次你们能不能把我们成功送上市?”
问这话的是业务组组长,是一名老员工,销售出身,虽然六年前未直接参与上市工作,但对当时临门一脚打滑的事仍耿耿于怀。
夏时初睨了陈航一眼,看他稳稳地坐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瞬时明白他是打算用这个问题来破冰,打消中天高层的顾虑,重建六年前被GC弄丢的信任。
这个时候,盛怀扬的态度和答案异常重要。
显然,这个包间里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点,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聊天众人不约而同停止了交谈,纷纷看向了坐在陈航旁边的盛怀扬。
众所期待下,盛怀扬镇定如常。
他轻轻牵了下嘴角,眼神笔直坚定,语气却带着点甚不在意的淡漠,“我这辈子,还没尝过失败。”
近乎狂妄的答案,但从他嘴里说来就莫名让人信服。
然而那人还是不依不饶,“漂亮话谁都会说,六年前你们还不是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结果呢?”
盛怀扬身子往后轻轻一靠,嘴角噙着点笑,又拽又帅地说,“我能让陈董把公司再交给我,绝不是因为胸脯拍得响。”
“假如各位对陈董的选择或者对我们团队仍有异议,不认为我们能把中天送上市,那么我有个提议,引进对赌,一年为限,筹码就是各位所持股份上市后市值的百分之十。”
“一年内,中天按期上市,那你们就自掏腰包,拿出股价的百分之十给我们加项目经费。反之,GC赔付你们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二十吧,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在做的都是中天的中高层,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公司的股份,按照现在的估值和溢价原则,一旦企业上市成功,那些股份少则变成几百万,多则上千万甚至过亿。
一旦同意赌约,无论是这群中高层,还是GC都可能面临着输掉巨额筹码,而盛怀扬还狂拽地表示他们愿意翻一倍来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