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模样可怜,林修白慢半拍地笑了下, 揉了下她柔软乌黑的头发,“没事。”
……
星洲到陵县的高铁不到一个小时。
姜一绿有轻微的晕车症状,晚餐吃的晚,这会儿正是容易犯晕的时候。她抱着林修白的手臂,脑袋怔着肩膀,有点不适。
脑袋往脖颈里挪了挪,视线上方是他乌黑的发,线条嶙峋的下颌,面容倦冷带着工作后的疲惫。
现在回忆起来,林修白好像一直对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像是早春冰雪下藏着的绿芽,不易察觉,近乎融化自己,毫无原则的温柔。
姜一绿微微动了动脑袋,就着这个角度往他脖颈上亲了一口,温温热热。
干净熟悉的气息钻进心里,他薄薄的皮肤下藏着清晰脉搏,一下一下,配合着她的心跳。
林修白回过头来看她。
瞳色漆黑,眼波淡淡流动。
姜一绿紧紧抱住怀里他的手臂,又小又轻地说了句:
“好喜欢你。”
-
下了高铁又赶到医院时,才刚过晚上九点。
大片的街道已经变得黑黢黢,但医院里仍旧是灯火通明,来往的医生护士行色匆匆。
安秀正准备安顿姜敏学睡觉,刚掖好被角就听见门口的动静。
见到人,安秀吓了跳,“一一?怎么今天回来了?”
“着急嘛。”姜一绿撇唇,走过去看着床上的人,没好气地捶了下他的手臂。
她生着气,力气没收敛,还真有点重,姜敏学夸张起来,哎呦作疼,“我闺女力气真大。”
安秀笑着看了下父女两人,转眼见着还在门口的林修白。大约是换了种身份,一时间倒有些恍然,微微愣了下才亲切朝他招手,“站着干什么,快进来。”
来得匆忙,林修白只来得及在楼下买了些水果,微颔首走进,正正经经地喊了声,“阿姨好。”
姜敏学伤的不算太重,就是洗澡的时候没垫防滑垫,不小心就摔倒了。老年人骨骼酥松,经不起折腾,恢复的又慢,骨折了就得住好一整子的医院。
本来晚上姜一绿说想在医院陪着的,安秀不同意,说道:“你回去休息,小苦前几天回来了,他陪就行。”
“啊?”姜一绿朝屋内看了圈,“他怎么回来了。”
安秀边收拾着东西边答:“说是最近忙完了,导师给放了个假。刚说出去买东西了,还没回来呢。”
忙了一整天再加上一路的奔波,确实有点累。姜一绿没再逞强,陪着安秀等着姜无苦回了医院,才一起回家。
等回家洗完了澡,困意被流水冲刷掉不少,这 会儿反倒是变得格外的清醒。
姜无苦晚上不回来,林修白就一个人睡他的房间。考虑到回来的急没带换洗的衣服,姜一绿擦着头发往沙发走,顺带给姜无苦发了条消息。
姜无苦:【不借。】
姜一绿:【?】
姜无苦:【怕他穿太松。】
姜一绿:【?】
接着他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两个字丢过来,【内裤。】
“……”
姜一绿简直无语了,劈里啪啦敲着手机键盘,【你再看看问你借的是什么!!!】
【睡裤!是睡裤!!】
等了五六秒。
【哦。】
姜无苦毫无诚意地补充了一句,【看错了。】
“……”
姜无苦时不时就故意找点茬,姜一绿懒得再理他。把毛巾盖在脑袋上小步跑到房门口,准备和林修白说一声。
房间的门没关紧,露出一个小小缝隙,点点暖黄色的光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投射出细长的光晕。
姜一绿喊着他的名字推门进去,才发现林修白坐在书桌前好像在打电话。
她瞬间噤声,还以为他在工作,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后,才听见从听筒里传出来的极为熟悉的声音。
钱志嗓门一如既往的大:“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回国姜无苦先知道也就算了,今天回星洲还只有姜无苦这逼知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他有点意思!说真的,好久没见你了,过两天得出来聚聚啊,我正好也在陵县。”
旁边的姜一绿憋着笑,岔腿毫不收敛的坐到了林修白的大腿上。
天气渐渐变热,她穿着清凉的短裤,随着坐着的力道往上扯,露出来的一双腿白腻软烂,又细又直。
发丝还上的水低落在皮肤上,晶莹剔透。
双脚离地,跟着不停的晃呀晃呀的晃。
屋内光线低,只开了盏小壁灯,疏疏朗朗的将林修白笼在光里。他还穿着服帖的纯色黑衣,锁骨上露出的皮肤冷白。
看起来周正寡欲,让人想破坏。
姜一绿是个骨子就闹腾安分的人,见惯了林修白这副沉静禁欲的样子,偶尔的时候就会恶劣的想要逗弄他。
手指摸上他的鬓角,故意的,仗着他打电话。
猝不及防地咬了口他的唇瓣。
腰肢纤细柔软,游鱼似的不安分的动。
林修白移远了点手机,手握住她的腰侧,微微压低身子,眼底漆黑染光,轻声说:“别乱动。”
闻言,姜一绿眨眨眼,故作无辜又委屈的无声比了个口型:好哦。
见林修白半天没回答,钱志忽然开口:“你和谁说话呢?”
林修白也没有掩饰,拿近手机,瞧了眼怀里肆无忌惮的人,眼睫动了动:“女朋友。”
“卧槽!”钱志激动地蹦出句脏话,“我都忘记这件事了,上次你还发朋友圈来着对吧!”
“这哪家姑娘这么牛逼,把你给拿下了!”钱志追问下去:“我认识不,还是说是你在国外的什么金发碧眼小同学。”
“认识。”
“啥!”钱志声音扬高:“我还真认识啊?!”
说着他又着急地问了句:“谁呀?”
沉默了一秒钟。
林修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姜一绿忽然凑了过去,说:“我呀。”
钱志:“……?”
……
说起来,姜一绿也有很久的时间没有见过钱志了。他瘦了很多,皮肤也不像以前一样的黑,染了浅色的头发,蓬蓬松松的倒是有点现在流行的花美男的模样。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沈帅丞,开着辆颜色浮夸的车,有点骚包。
一上车,钱志就咋呼地朝两人喊:“哎呦,姐姐,姐夫好呀!”
这话瞧着是对姜一绿说,眼珠子确是瞥着姜无苦。
闻声,姜无苦嗤一声,靠着副驾的门,掌心伸进去盖在他脑袋上毫不客气地将人扭了过去,“你是不是染发剂进脑子了,有病?”
“……滚。”钱志一把拍掉姜无苦的手,“老子刚做得头发。”
沈帅丞在前面拍着方向盘笑,“说多了都是泪啊。”
“……”
昨晚姜无苦没睡好,一上车就抱着臂靠在后座上补觉。腿敞着,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
这几年陵县慢慢发展起来,旅游业发达,特别是县政府这边,建了不少高楼吃饭的点儿也多起来。
大家好久没见,钱志和沈帅丞又都是活跃分子,一路上话题不断。
车在前面的路口拐弯,沈帅丞往后视镜看了眼,问道钱志:“我说,我这都快结婚了,你怎么还单身?”
“单身怎么了,多自由啊。”钱志扬扬眉,“这不还有姜无苦陪我么。”
“你这脸能和人家一样?”
“怎么了?”钱志白他眼,“人身攻击啊?就姜无苦这又冷又臭脾气,还不一定找不找得到呢。再说了,”
钱志侧身看向林修白,“万一哪天我也成了他表姐夫什么之类的了,辈分一下抬了,林修白你说是不是。”
“……”
说到这儿,钱志来了劲儿,故意膈应姜无苦,揉了个纸团往后丢过去,嬉皮笑脸地问:“哎,姜无苦,你还有什么表姐之类的没?”
就见姜无苦靠着后座,懒洋洋地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朝他吐出两个字,“傻逼。”
“……”
-
几人在家西餐厅吃了晚饭,结束后都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立夏过后昼长夜短,此刻的天还是明晃晃的亮。
沈帅丞开车将几人分别送回家,车在一中门口停下。
这个时间点,正是晚饭时间,一中门口的小餐馆里来来往往都是高中生。
车子停稳,姜无苦先下了车,打着哈欠就往家的方向走。
姜一绿往四周看了看,想了下说:“我们去一中里逛一逛吧。”
林修白点头:“好。”
好几年没有来过一中,它的变化不止一点点大。多了好几栋教学楼和宿舍,连操场都多了一个。
夏季傍晚天空仍旧明亮,天际笼着一层红色的光,像层薄薄的玻璃纸,若隐若现,明丽浪漫。
旁边来往的学生多,有吃完晚饭往校内走的,也有挽着朋友饭后闲逛的。奔跑蹦跳时不时会冲散姜一绿和林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