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阮家只有一女,当初沈爷爷将沈清臣托付给阮爷爷时,特意将沈卿之改名为沈清臣,以表心志。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阮棉不希望自己看上的崽子长成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从那时起就亲自引导沈清臣。
渐渐地,沈清臣慢慢敞开心扉,信任她,依赖她,最后长成了现在这副狗样子,一点都没有小时候乖巧听话。
阮棉穿过来之前,还是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女,虽然懂得揣摩人心,却从来不屑于顾,最后被人算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一世,在养崽子过程中,心态逐渐平和,也体会到寻常人的喜怒哀乐以及亲人之间的羁绊。
她教他很多,他也教她很多。
如果没有沈清臣,她大概又会是一台赚钱的机器。
所以沈清臣之于她,就是一只亲手带大的崽子。
自家养的,当然得宠着。
今天这事儿着实是她不对,过去都是她陪沈清臣去祭拜,这次太在意谢朝辞这个关键剧情点,就给忘了,也没人提醒她。
阮棉刚一在床边坐下,沈清臣就醒了,看到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你回来了。”
阮棉歉意道:“抱歉,今天事情太忙,我忘了。”拍了拍他的被子,“起来,我们现在去。”
沈清臣笑道:“我去过回来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非要人陪着。”顿了一下,“桌子上的花是我特意买来给你的。”
阮棉盯了他半响,忽然弹了一下他脑门,“骗人,快起来。”
沈清臣无奈道:“我真的去过了,没有赌气。”
阮棉“嗯哼”了一声,“快点起床,我在外面等你。”
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沈清臣只好起床。
开车时,阮棉要去副驾驶,被沈清臣制止了。
路过花店,两人下去买花,卖花的老板娘见到沈清臣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搞个买鲜花送老板娘的活动。
临走前,沈清臣想起最近爷爷养的花死了,还可惜了一阵子,又对老板娘说:“你好,可以再麻烦你们送盆景到我家里吗?”
老板娘磕磕绊绊地答应,递给他一张纸让他留下名字和电话号码,到时候好联系收货。
阮棉知道,他估计是给爷爷买的。
他总是这样,永远都不会给她施加压力,默默地处理好一切。
沈清臣刚写下第一个姓,就被阮棉夺去笔,不解地看向她。
阮棉接着“沈”字后面,写下了“卿之”二字,再写下他的联系方式,递给老板娘。
沈清臣一愣,“你……”
“沈卿之……”老板娘夸赞道:“先生,您的名字真好听。”
沈清臣失笑,领了阮棉的意,“谢谢。”
等到了车上,阮棉坦白,“抱歉,小时候未经允许看了你的日记。”
沈清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偏头看她,眼中笑意弥漫,“棉棉,你这是在哄我吗?”
阮棉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啊。”
哄自家崽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清臣手指动作戛然而止,收回目光,声音微哑,“你以为如果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日记,你能看到吗?”
阮棉回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让我看的吗?”
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沈清臣背对着阮棉不再说话,耳尖微红。
阮棉望着窗外淡淡出神。
如果不是真的遇到麻烦,骄傲的小公主怎么会用这种方法。
漂亮精致的小男孩寄人篱下,被老佣人“欺负”,她不知道她曾经看到他惊慌失措地跑回房间,紧锁房门。
后来那个佣人被她悄悄送进了局子。
她发誓,一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他。
到了墓地,阮棉对着墓碑前的鲜花傻了。
沈清臣说道:“我都跟你说过我来过了,你还不信。”
阮棉:“……”
夺过他手里的鲜花,“你来你的,我来我的,怎么了!”
沈清臣:“……没事。”
又陪着阮棉拜了拜,两人一同离开。
经过一块墓碑时,阮棉突然眼尖地捕捉到上面的碑文,瞳孔一缩。
这条路走了那么多年,她可以保证,这座新的墓碑是新增的。
沈清臣敏锐地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牵着她往回走,“别人家的,别乱瞅。”
震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阮棉很快冷静下来。
到底是巧合还是他也来了。
第25章 谜底揭开
江星衍根本没有改签航班, 而且特地选择比较方便的达到时间,国内时间下午六点,并且第一时间将航班信息告诉了林长鲸, 话里话外暗示希望她来接机。
虽然在国外的时候, 二人也经常联系, 他经常和她分享国外生活的趣闻, 但仍觉得不够,他想在回国的第一时间就见到她。
至于阮棉, 依照她爱他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程度, 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次回来,鱼肥了, 也该宰了。
他要让阮棉尝尝被心爱之人抛弃的滋味, 她曾经对长鲸做过什么,他要她十倍百倍地偿还。
也不知长鲸那边出了什么事, 直到登机前,才回消息告诉他有事要忙,不能接机。
江星衍失落归失落, 也没打算让阮棉过来。
他不想一回国就跟阮棉这个虚伪恶毒又愚蠢的女人, 还不如一个人好好享受一顿晚餐来得开心。
下了飞机, 江星衍惊喜地收到林长鲸的信息,她答应来接机, 然而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等来的不是日夜思念的人,而是林长鲸的噩耗。
医生打电话通知他林长鲸小腿骨折,正在医院。
江星衍赶到的时候,林长鲸独自一人靠在病床上,小腿裹了厚厚的石膏, 脑袋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轻唤道:“长鲸。”
林长鲸一惊,转头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簌簌掉落,瘦弱的肩膀的微微颤抖,“星衍,你终于来了。”
江星衍心中一痛,终于忍不住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的柔顺的长发,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看着她可怜地依偎在他怀中的模样,江星衍心中涌出一股奇异的兴奋,要是她能永远这样就好了,像一只孤苦无的小兔子,只能全心依赖他而活。
林长鲸揪住他的风衣,将脸埋在他胸前,无声地流泪。
等她心情平复,从怀中退出,江星衍温柔地替她擦掉眼泪,“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长鲸红着眼睛,只是摇摇头,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羞愧,推开江星衍,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现在是阮棉的男朋友,我们……我们不该这样。”
江星衍沉默不语,深深地看着她。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像是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林长鲸突然爆发,一把揪住江星衍的衣领,狠狠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和阮棉在一起,你明知道她曾经怎么对我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丢失了梦想,失去…和喜欢的人并肩的机会,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明明我这么努力……”
她虽然语气凶狠,眼睛却红彤彤的,像一只被逼急的兔子。
江星衍轻轻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我和她在一起,还不是为了你。”
林长鲸突然被安抚,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江星衍摩挲着她的脸颊,“你所受的不公,我一定一件件为你讨回来,我已经在娱乐圈为你铺好一条康庄大道,只等时机成熟,迎接你归来,我为你的梦想保驾护航。”
林长鲸呆呆地问:“真的吗?”
江星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长鲸破涕而笑,扑进他怀里,悄悄勾起嘴角。
很好,确认这条鱼也没有忘记他的使命。
江星衍:“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林长鲸眼神瞬间暗淡下来,苦笑着摇摇头。
江星衍一看她这表情,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你爸爸又来找你们了?”
当初林长鲸出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跟她合作过一次,就觉得这姑娘勤奋努力又有天赋,穿着朴素,眉眼间洋溢着对演戏的热爱,朝气蓬勃。
她渐渐地小有名气,按理说应该赚钱的,但除了出席活动,她穿得依旧像个素人,一点都没有女明星的攀比心理,只是默默演戏。
后来才得知,她出身名校,家世清白,却为了替父还债,为母亲治病,才来娱乐圈赚钱。
离开娱乐圈之后,二人常常联系,她却从没向他倾诉过,展现给他的永远都是积极乐观坚强的一面。
但他知道,她的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被戳破窘境,林长鲸面上露出一丝难堪,“不是。”
江星衍叹了口气,为了维护她的自尊心,不再将话题进行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问问医生情况。”
门外偷听的谢朝辞听到脚步声,迅速离开,压低了帽檐,没入医院走廊的人流中。
他真的不是故意偷听,接到医生说林长鲸出车祸的消息,他忙完手里的工作,就匆匆赶来,没想到当时江星衍也在病房。
如果当时他也进去,免不了又要和江星衍来一场口舌之战,所以便在门外等候,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原来林长鲸在江星衍面前立的是生活贫苦却依然坚强乐观的小白花人设,江星衍这个傻逼竟然好这口。
当初林长鲸在他面前可是一副聪明伶俐、勇敢追梦的温柔贴心大姐姐形象。
忆往昔,只怪当初他太傻逼。
也不知阮棉知不知道江星衍故意接近她,是为了给林长鲸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