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宝瞥了眼许安,为了防止这小狼崽子翘尾巴,连宝跟许安签约的时候都没说是男主角,只用了名字代替。拍戏时是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拍,剧情不连贯,许安这样的新手真有可能搞不清楚。
许安轻轻松了口气,他真特别需要这笔钱,即使连宝没再找他,他也会想办法找到连宝的,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得谢谢连宝。许安再度想到把水递给连宝的时候,发现连宝已经起身走了。
女人刚好走到出口处,棒球帽、藏青色连衣短裙,腿长逆天而白,既瘦又酷,许安不由失神。
锦绣刀七日票房破了十亿,连宝少不得露脸忙碌,伴随着一场夏雨,连宝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这才想起周棠雨生病的事,正准备找张宁问问情况,张宁先来电了,告诉连宝接到通知,周棠雨想去片场看看。
距离茶楼那天差不多一个月了,连宝这才觉得上了正轨,投资方要进组考察,那是没理由不让去的,正好连宝也很多天没去,定了周五欢迎周总。
周棠雨和周年喝茶的时候,周家那位管家似的人物上前催促了周年两次,第三次冲周年使眼色的时候,周年笑了。
“你知道他催我干什么?”
周棠雨也笑:“不会是相亲吧?”
周年:“说对了,不过更进一步,已经相过了。我本来打算见过你去看看她,和你聊的开心,忍不住想多聊会儿,他就等不及了。”
“那恭喜了。”
周家管家多半代表着周家长辈的意思,不过周棠雨瞧着周年对他那相亲对象也挺满意的。不过周棠雨怎么也没想到普普通通一句贺喜会引出周年许多话来。
“其实我们也不算相亲,我很早就钟意她了,她真的非常美丽、美好,是我的理想型。”
周棠雨虽然不把家世放在眼里,但周年的家世无疑很吸引别人,他身价不低,应当是被追逐的对象,却对一个女人评价如此之高,周棠雨不由产生了好奇。
“既然早就钟意了,为什么没听说过?”
周年看了眼微信,对方破天荒地问他几点到,澎湃之余,周年第一次说话未经思考:“那时候我虽然钟意她,我们也一起经历了很多,最终却没成。说来好笑,她不同意的愿意竟然是因为我的姓,她说从小家里给她算卦她不适合和姓周的人在一起,否则会克死这个姓周的。她是不是非常善良?”
善良个屁,还不是找个借口不想跟你在一起。
周棠雨怀疑周年是不是降智了,否则怎么会这么蠢?不过人家都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为零,这方面周棠雨看着洋洋得意的周年还真有些咬牙切齿,那就让周年当他的大傻瓜去好了。
于是周棠雨再次笑着恭喜周年。
周年也不客气,同样回应了周棠雨“加油”,刚脱单的人当然看任何单身狗都是可怜的。
“周公子怎么冒着傻气?”
连陈曦都看出来了,主要是周年嘴巴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年龄大了,就喜欢看有朝气的东西,换了魏齐在这儿,一个字也不会问。
“不用管他。”
周棠雨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今天把工作都推开了,只等着去片场,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他也没时间和周年瞎扯。
那边,周年也上了车,让司机按地址导航。
本该分道扬镳,过了会儿,陈曦忽然道:“周总,周公子和咱们一个方向啊?”
第76章 酸酸的虐第6弹 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吗?……
陈曦要不是觉得奇怪, 肯定不会说,周棠雨往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的车左拐, 周年的车左拐,他直行,他也直行, 他等红灯, 他也等红灯。
“巧了,不用理会。”
周棠雨后仰重新蛰伏在阴影里,感觉是有些怪,但应该不是有意的。周棠雨没必要关注, 也没必要给周年的车让道。
后面车里,周年也发现和周棠雨一直是一个方向。
巧了。
两台车一前一后在影视基地门口停下登记, 为确保北辰剧组消息保密, 连宝在安保这方面花了大价钱, 所有访客不□□份必须持身份证登记才能入内。
不过为了显示对投资方的重视, 连宝特意派了张宁去迎接。
“你对象也在这里面?”
“电话还没打通。”
周年举着手机。
周棠雨随口一问, 得到答复后便微微颔首。资方钱少事大,张宁怕影响剧组拍摄早在门口等着,周棠雨和周年略微寒暄后就跟随张宁步入影视基地, 而周年还在大门口等着。
周棠雨心情微微好转, 周年对象应该另有其人。果不其然, 他还没走到片场, 就看见连宝站在片场入口处迎接。
“周总。”连宝道。
“不用客气,里面看看吧。”
周棠雨今天穿了套浅灰色西装,不知道这套西装衬得还是周棠雨生过病,显得他肤色格外雪白, 眼睛黑沉沉的。他这个人其实不用刻意做作,只要不露那么一点笑,就非常的引人探究。
周棠雨态度那么官方,连宝也拿出专业态度,连忙引着周棠雨入内,一边走一边讲叙最近的进展。她没去银河找周棠雨汇报,现在讲详细点四舍五入也等于汇报了。
周棠雨走进搭建的场景内,四部摄像机正对着许安拍摄打戏,许安吊着威压从高空飞落,落地两个翻滚后鱼跃刺枪。这个动作挺难的,许安昨天跟着指导练了一整天,两个膝盖都磨破了,里面裹着纱布坚持拍摄。
沈英:“卡。”
许安先去找他早上带来的莲蓬,提着跑到连宝面前,递给连宝。
“去火的,我看你这两天嘴都起皮了。”
许安生性不羁,如非必要,连称呼都不想叫,更不会和别人一起叫连宝“连姐”。
“制片,这你朋友?”
许安忽然看见周棠雨,那一瞬间,不知出于什么微妙的直觉,刻意咬重了“制片”两个字。
周棠雨视线亦落在许安脸上,今天许安扮相是他阳光的一面,白袍,额前抹额也是白的,周棠雨却从他眼中看到狠戾。
周棠雨眸子微微一转,眸光已然燕子点水似的掠过。
许安不禁失望,他把这个骤然出现的男人当做最大的竞争对手的,他却无意跟他相争,是伪装还是真的?
朋友?
连宝呵呵笑了两声:“那肯定的,周总是我们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我们这个剧组能顺利运转全靠周总。”
连宝又向周棠雨介绍:“许安,范英和武术指导对他都很满意,他不用替身的。”
连宝语调轻松,其实很担心周棠雨刁难,直到周棠雨淡淡点头,走向一旁连宝才踩过高跷似的心情赶紧跟上。
片场旁边搭了两层简易房,上面有个眺台能俯视拍摄场景,周棠雨眺台上看了会儿。
连宝本来不想上去,担心架子搭得不结实,这贵人万一出个什么事,她可担待不起,站在下面催促周棠雨下来,周棠雨垂着眼,他说了什么连宝没听清,不得已上了楼梯。
“周总……”
“宝宝,我们复合吧。”周棠雨望着连宝。
他怎么还……连宝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在幽暗顶棚的衬托下,周棠雨肤色苍白,眼珠认真地看着她,这姿态更像是聆听,而不是说出那样的话的样子。
连宝只是迟疑了下,又听见——
“宝宝,我的意思是我能重新追求你吗?”
这次连宝看见他嘴动了,是他说的。
一时间说不出的感受漫上心头,她以为他会刁难许安的,结果没有。比起之前,他安静了许多。她听说他生病了,刻意没有去看他。他也很久没出现过,她以为他们已经相忘于江湖,所以他这是为什么?
连宝其实可以拒绝,但从见到周棠雨,她就发现他脸色不正常,他现在站在五米高的眺台上,给连宝一种他随时可能飞走的感觉。怎么可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宝宝!”
周年的声音传过来,连宝往下看了一眼,周年脸上洋溢着笑,一切在瞬间发生了变化,那些压力、担心忽然消失,周棠雨的嘴唇也抿了起来。连宝最后看他一眼,咚咚下楼梯,笑着问周年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周年晃着手机。
男人随意里带着矜贵的气质,即使立于人海也能分辨出来。
连宝哑然失笑,多亏周年以为她是工作太忙了。
“棠雨,太巧了,我早该问问你。宝宝,周总和我是校友,我来找你之前还和周总喝茶来着。”这事挺搞笑的,周年也是诚心传递自己的开心。
“世界真小。”
周棠雨站在眺台上挤出一个微笑。
周年来了以后,周棠雨呆了没多久就走了。这人一向忙,周年知道,所以也没在意。实际上周年也忙,但解决人生大事更重要,不过连宝只说处处看,还没最终答应他呢。
清晨,连宝起床,走到二楼阳台上先把窗帘拉开,阳光瞬间洒满一地。
她在阳光中合上眼睛,一面感受着蓬勃的力量一面随意做了几个瑜伽动作。今天不用上班,不上班的时候连宝一向注意养生。
练完瑜伽后,连宝已经大汗淋漓。洗过澡吃了两片面包,周年的车就到了。
上次周年说梅园不错,今天连宝跟周年去梅园逛逛,生活总要往前不是吗?
连宝和周年在梅园消磨了一天时间,第二天又去爬了山。
周家和连家算门当户对,难得周年没有那些花花肠子,是认真想和连宝交往。连宝以前不想结婚是被伤透了心,现在既然过去了,作为连家仅剩的传人,连宝也是要考虑结婚生子的。
周年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不过周一俩人就没法在一起了,连宝这边整个剧组要去云市取景,而周年要去澳洲,可能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连宝早就知道,就是她的父母,也有忙起来一个月才能见上一两面的时候。她这边还好说,作为南周的继承人,周年陪她这几天可能已经用光了几年内的休假。
其实这是大部分顶层的生活状态,夫妻一年见几次面,所以各自有生活也很容易理解。周年现在对她有感情,然而这点感情能维持几年?
出差在即,连宝不去想了,想了也没用。
周年特意空出时间把连宝送到机场,他是次日的飞机,其实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做,但连宝这么一走,周年感觉空空落落的。
刚才车上他还隐晦地暗示连宝可以先订下来,连宝却岔过去了。
这几天在一起聊过彼此的工作计划,周年不难看出连宝的担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除非一个放弃事业,周年也知道让连宝放弃不可能,那只能是他,他也几年也不行,除非过几年,看情况把工作分出去一些。
周年略带焦躁地揉揉眉心,无意间往车外扫了眼,忽然看见了5个8的车牌。
顶层就那些人,大部分还老头子,能遇到个说话合得来的太难了,周年毫不迟疑地下车。
周棠雨有些忙,他两部手机,不过没有避讳周年,干脆地讲完让服务员上了雾山绿雪。
“和你那相亲对象闹矛盾了?”
周棠雨放下茶盏问。
一缕白烟从铜制香炉里袅袅升起,模糊了周棠雨脸上的棱角,他目光沉静,天然给人一种可信之感,虽然周年知道那不是真相,却不妨碍他倾吐的欲|望。
“我是在哈佛遇见她的,你知道很多人会去那里朝圣,她当时站在圣保罗钟楼前面,我就看到一个背影,不知不觉地走过去,我以为她是在祈祷……”
然而不是,当那双含泪的眸子转过来,周年已然是震惊。更让他铭刻于心的是,那种情景下,大概发现自己的失态落入陌生人眼里,她极快地扬起笑颜,那双含泪的、却又带笑的眸子就那样刻在了周年心里。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笨拙地搭讪,请她喝咖啡。被拒绝后,他连续半个月都等在钟楼前面。他终于拿到她的号码,第一次给她打电话时手心都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