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和想了想,“冷漠怪物吧。”
他对什么都很冷漠,大学四年没交过一个朋友。
甚至连自己谈了女朋友这件事都不知道。
全都是后来才发现。
他对自己的事儿都漠不关心到了极点。
无暇顾及,也无意关心。
“我不太知道怎么跟人相处。”沈岁和说:“别人对我好,我总会下意识躲,我也不习惯别人对我好,就连老裴,我用了两年才跟他熟起来。”
江攸宁看他,“我那会儿以为你是高冷,不大喜欢跟人交往。”
沈岁和摇头,“是不知道。”
他那会儿刚上大学的时候想过和舍友好好相处,但最后毕业,他没参加过任何一个舍友的婚礼,跟他们也再无联系。
不知是他把他们排除在外,还是他们把他排除在外。
总之,人际交往这一课,沈岁和永远不及格。
他说:“我初中,高中,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自己一个人玩,慢慢就习惯了。”
江攸宁见他情绪有些颓,另一只手拍了拍她们握着的两只手,“以后你能跟漫漫玩,没事。”
沈岁和笑,“那你呢?江可爱。”
他喊的时候噙着笑,清冷声线也没压着,听起来带有几分缱绻。
江攸宁:“嗯?”
“你跟我一起玩吗?”沈岁和问得很认真。
江攸宁想了想,故作矜持,“看你表现吧。”
“好。”
这天,他们坐到11路的终点站,又从终点站坐回华政北门。
槐阳路华北政法大学鹿港校区公交站。
那棵槐树历经百年,仍旧枝繁叶茂。
春日晚风轻轻吹动,他们牵手站在槐树下。
光影斑驳,人影绰绰。
-
清明节将至,北城的温度又骤然降了下来。
前一天更是过分,下了一整天的雨。
江攸宁已经入职天合,所以沈岁和每天下班时上楼等她就好。
她空降的时候引起了众人的议论,起先大家可是惊讶了一番,可后来对沈岁和时不时就往楼上跑的行为习惯了之后,哪天不往楼上跑,还会觉得是不是两人吵架了?
也不是员工的接受度高,主要是有江攸宁在的沈岁和,比以往温和了许多。
没有利益之争,大家也挺喜欢江攸宁,是故她在天合待得还算不错。
这天,沈岁和跟她一起回家,然后在家里跟漫漫玩了会。
慕老师正跟江洋商量清明节回家祭祖的事儿,就问江攸宁要不要回去。
“回吧。”江攸宁说:“很久没回老家了。”
慕老师:“明天上午七点就得起啊,跟你二叔他们一起回。”
“好。”
“岁和呢?”慕曦问:“明天需要回家祭祖么?”
本来就是个客套的话。
沈岁和顿了下,笑道:“我不需要,我明天买两束花去我爸妈那儿祭拜一下就行,上午跟我舅一家去祭拜我外公外婆。”
“哦。”慕曦也没再多问。
不过沈岁和当晚跟漫漫睡的。
零点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微信。
【J:沈怂怂,生日快乐。】
就像他们结婚时那样。
只有她记得,这天是他的生日。
而不是清明节。
沈岁和看着久违的话,眼眶发热。
他敲着屏幕,打了几个字又删掉,然后起身去轻轻敲了隔壁的房门。
江攸宁探出半个头来,用气声道:“干嘛?”
沈岁和指了指门,“让我进去。”
江攸宁:“……”
她拉开门,顺带开了房间里的灯。
原本幽暗的房间顿时亮了起来,江攸宁的眼睛还有些不习惯。
她站在那儿,想了想还是说:“生日快乐啊,沈岁和。”
猝不及防地,沈岁和抱住了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只有很薄的一层睡衣,她能感知到他身体的温度。
沈岁和抱得她很紧。
良久,他问:“江可爱,我能要个礼物吗?”
江攸宁:“嗯?”
他眼尾泛了红,看着江攸宁,低下头,近乎虔诚地吻在她的唇上。
没有更深一步,只紧抱着她,在她的唇上辗转。
他低声说:“谢谢。”
只有在跟江攸宁结婚的那几年,他会过生日。
没有江攸宁之后,他也没有过过生日。
他以往觉着不重要,没必要。
只是没人在意他,所以他告诉自己没必要。
可他想要的。
还好,有江攸宁记得。
有他爱的江攸宁记得。
江攸宁伸手揉了下他的头,跟哄小孩儿似的,“沈怂怂,没事,我给你过生日。”
沈岁和笑着把头抵在她的肩膀,“好。”
-
路童说要开店,五月份江攸宁就收到了她的邀请。
她把店开在了离家不远的地方,一共两层楼。
一楼是书店,二楼是自习室。
她取店名为“谁都不伺候”。
开业那天,大家都聚在了一块儿。
闻哥本来打算带着童瑾给她剪彩,结果路童说自己另有人选。
话音刚落,就见后边走出来个男的。
穿着白背心、黑短裤,隐隐能看见肌肉,但并不算多。
他脖子里挂一条白毛巾,额头上汗津津的,操着一口老京腔吊儿郎当喊,“童童。”
童瑾下意识应了声,“哎。”
那男的一愣怔,“你谁?”
路童立马走过去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朝着大家讪笑,“见笑了见笑了,他脑子不好。”
童瑾:“……”
她低声嘟囔,“我以为在叫我。”
江闻:“你可真自恋。”
一旁的江攸宁听着为江闻捏了把冷汗,但童格格好像已经习惯了,只低声抱怨道:“你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听着似撒娇。
江攸宁松了口气,还好,她这个嫂子比较可爱。
但下一秒——
江闻特冷酷地说:“别做作。”
江攸宁:“……”
啪叽。
江攸宁心碎、
闻哥也太直男了吧。
她第一次发现闻哥原来是这种人!
那可是你童年女神啊!闻哥!江攸宁在心里都要尖叫了。
童瑾叹气,“江闻,我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