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赵胜挑了下眉：“你认识她？”
王悦回过头，看出来赵胜脸上的感兴趣，敷衍地勾了下唇：“嗯，我们班同学，她叫白芍芍。”
白芍芍？
赵胜愣了下。
“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她皮肤很黑，长得也一般……”赵胜下意识疑惑出声，说到一半时反应了过来，赶忙打住自己的话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已经让王悦听出来。
他在质疑她当时是故意抹黑白芍芍在外面的形象。
“她以前不长这样！”她有些气恼道，“就是这个国庆假突然变白了，我那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跨步走了，留赵胜在后面简直目瞪口呆。
这……急了？他还没说啥呢就急成这样，说她从没有试着抹黑对白芍芍在外面的形象也太让人不相信了。
白芍芍和王悦的考场在同一层楼。
被赵胜“莫须有”的质疑气到后，王悦一个人闷头直冲，到了三楼，刚拐弯，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正在排队的白芍芍。
敛了面上微恼的神情，走过去，她笑笑，温和宽慰：“芍芍，别太紧张，就当普通月考就好。你这次数学才考32分，老师和白叔叔应该都没有想让你一定要考多少分，所以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又来了又来了，熟悉的莲言莲语。
白芍芍嫌弃地抿了下唇，懒得理，继续默默排队，倒是站在她前后的几个同学都好奇地转过头打量了下王悦，心说是不是认错人了，都没人理她还在这里站着干嘛，多尴尬啊。
落了个没趣，王悦讪讪笑了下，往自己考场走了去，心中暗骂白芍芍不知好歹，但转念又很期待初赛成绩出来后她的神情和反应。
想想就觉得心情好很多。
*
广播通知“比赛开始”后，同学们便纷纷开始了作答。
初赛的满分是120，选择题六道，填空题四道，剩下都是解答题。
毕竟是一年一度的重要比赛，尤其参赛的各个学生也都是来自各高校的学霸，都有自己的骄傲。比赛正式开始后，一时间，整个考场便只有中性笔尖在试卷上写字的沙沙声，间或有的同学用力比较大，便也有偶尔的“哒哒”声传出来。
有的同学是第一次参赛，过于紧张，稍微有点异样的声音便集中不了精神，便一直眉头紧蹙。即使是不那么紧张的同学，多多少少也会因为这个比赛后期所意味着的含金量而神情微显凝重。
谁都不想成绩出来后自己比同学差太多。
白芍芍环顾了一圈考场，又看了看自己面前每样都至少两份的文具，无声叹气。
原谅她“盛装”出席，手握中性笔笔，眉头紧蹙，奋笔疾书，只为帮一群学霸垫底。
感慨完毕，白芍芍便抱着得过且过态度开始了对试卷的作答。
或许是数学老师先前那一沓资料让白芍芍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到初赛的试卷开做后，并没有觉得特别难，简单题一眼就能知道该怎么做，中等题稍微想想就能有思路，甚至很走运地发现解答题的倒数第二题正是傅言锡当时给她出过变形的同类。
完全吃透！做起来so easy！
只不过，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总共三小问，白芍芍只做出了第一问，第二问写到一半时就卡住了，第三问则怎么都想不出来。
但能一路顺畅地做到最后一题，她已经很满意了，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做不出来所有题而觉得沮丧。
120的卷子，她有把握一定能拿满分的已经占了100多分。这对于一个上次月考成绩还是32分的超级学渣来说，是尤为舒爽且难得的另类做题体验。
要知道，上一次她感觉做题这么爽还是系统给她发新手礼包“激活丸”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
抬头，见时钟上的比赛时间离结束还有20分钟，白芍芍理智地选择放弃对最后一道题的研究，将试卷翻回正面，从第一题开始，认真检查，确保做出来的题不会因为粗心丢分。
由于对自己没有太高的要求，自我定位也是学渣本渣，白芍芍的心态本就很佛，又因为有系统对任务的效率加持，比赛开始后便状态完全投入地认真做题。
她基础差，心态好，发挥超常；那些同学则虽基础好，心态却不稳，发挥便大概率正常或者微差。
两相综合起来，谁也不能确定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
20分钟后，广播通知比赛时间已结束，参赛选手停止作答，监考老师按顺序收试卷。
将文具收好，等监考老师清点完试卷张数，点头表示大家可以离开后，白芍芍便走了出去。
“白芍芍！”
同班的路泽轩正好从四楼下来，看到等在楼梯口准备下去的白芍芍，立刻高声喊道，与他一起的还有同样是班里一起来参赛的高诗雅。
三人一起往楼下走去，路泽轩和高诗雅忍不住聊起了刚刚结束的初赛试卷。
“今年题目好像不太难，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点。”路泽轩兴奋道，“除了最难的那两道题，其他我基本都做出来了。”
高诗雅也发觉今年初赛题目总体难度不太高的事了，但难度再不高那也是为今年imo选拔国家队人才的初赛，不可能简单到哪里去。
想到被自己空着没能做出来的最后两大题，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后两道题我一点思路都没有，做不出来，太难了，估计没法晋级复赛。唉，今年肯定是靠这最后两道题筛人。”
闻言，路泽轩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反正我们做不出来这两题，大家肯定都做不出来。而且今年报名初赛的人那么多，上千呢，能晋级复赛的也就一两百吧。大部分都晋级不了，淡定。”
至于一旁的白芍芍，他们都听说了数学老师只是让她来“感受一下氛围”的事，猜到以她的水平估计连一半的题都做不出来，便体贴地没有问她做得如何，以免让她心里难受。
高三了，学校不可能放他们在外面浪，参加完比赛后还得回学校上课，正好王悦爸爸今天下午没课，又是开车来的，四人便说好了等初赛结束一起坐王悦爸爸的车去学校。
他们拉开后门，刚上车，已经坐在副驾驶等着的王悦便立时转过头来问他们都做得如何。
路泽轩和高诗雅随口答了，三人数学水平在文科班都算不错，很多强化班的都比不上，此时忍不住就着最后两道题到底有多难纷纷吐槽了起来。
“倒数第二题还好，我知道应该能用学过的知识解出来，只是我自己想不到，估计比较绕，最后一道题明显超纲了吧？直接来了个新定义，根本不在我们高考知识点的范围里啊。”路泽轩一想到试卷最后一道题的难度就想给出卷人寄刀片。
高诗雅也很郁闷：“我真的前面做得人都膨胀了，以为自己这次要体验一次晋级复赛，没想到最后两道题直接把我扎漏气。”
说着，她看向王悦：“你呢？做得怎么样？”
王悦虽然倒数第一题没做出来，但她倒数第二题在最后十分钟里突然有了思路，生死时速地奋笔疾书，终于在比赛结束前将答案做了出来。
此时听路泽轩和高诗雅吐槽，她心中的得意几乎抑不住，但又觉得成绩没下来前自己不能太狂，便抿了抿唇，抑住想要扬起弧度的冲动，叹了口气：“我最后一题也不会，倒数第二题完全瞎写，想着能不能蒙点过程分。”
得知班上数学最好的王悦也不会做这两题，路泽轩和高诗雅顿时感觉安慰不少。
做惯了学渣，白芍芍不太习惯在考试结束后和别人讨论试卷，尤其和路泽轩、高诗雅两人也不熟，和王悦更是直接水火不容，便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没成想，聊了会儿，王悦却话锋一转，突然问她：“芍芍，你呢？觉得考得怎么样？”
第20章 二合一数学初赛分数。
“悦悦。”驾驶座上正开着车的王父立刻沉声。
知道孩子们聊天时不喜欢家长插话, 他一直没开口，但芍芍这丫头成绩一贯不好，也不爱学习, 老白那家伙为此愁得不行，好不容易这孩子想明白了, 还报名了这么有含金量的比赛, 已经勇气可嘉, 自家女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悦也是一时得意忘形, 听出爸爸话语里的不悦，这才稍稍克制住自己兴奋的情绪，也注意到旁边高诗雅两人不赞同的眼神，朝白芍芍笑笑, 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宽容”将脸转了回去。
就在这时，白芍芍突然开口了：“我也最后两道题不会。”
挑挑眉, 王悦没想到白芍芍竟然还真的敢回答。
最后两道题不会？
她从后视镜里看白芍芍, 四目相对, 不屑地弯了弯眉眼。
应该是后面两页包括最后两道题，都不会吧。
“我说的是，最后一大题的最后两小题。”看出王悦的想法, 白芍芍淡淡补充道, “我会做倒数第二大题和最后一大题的第一小问。”
“哎呀，我说白芍芍……”不等王悦说话, 坐在白芍芍身旁的路泽轩便有些尴尬地开口，凑近她耳旁, 好意地小声提醒她，“知道你不喜欢王悦，但初赛改卷很快, 分数一周内就会出，你现在争这口气没什么意义啊。”
高诗雅也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开车的王父同样神色略显无奈。
“我！”白芍芍欲言又止，气结。
倒数第二题的解答过程很绕，空讲还真说不清楚，尤其在场一共五个人，除了她和王悦，剩下的三人甚至都没看懂那道题，而以她过去那些数学考试的分数，即使不嫌麻烦地说完解答过程他们也不会信，便干脆不多浪费这个口舌，转过头，郁闷地看着车窗外疾驰后退的灌木丛：“反正那道题的答案是2。”
倔强不服气的小模样看得王父三人哑然失笑。
前面的王悦“啊”了一声，捂住嘴，眼睛微微瞪大：“可我算出来的答案是根号三加一啊……这种复杂题的答案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不会真的是我做错了吧？”
“王悦！”王父不明白自己女儿今天是怎么了，一而再故意戳老白女儿的伤口，太没礼貌了，眼角警告地瞪了下。
路泽轩也皱了眉。
高诗雅毕竟是女孩子，心思更细致点，见状，赶忙轻声安慰白芍芍：“没关系，就算做错了肯定也有步骤分，我和路泽轩直接空着没写呢，你比我俩强。”
“要打赌吗？”白芍芍第一次做题做得这么爽，尤其明知道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当然再咽不下这口因为学习成绩差而被嘲讽气，看向王悦，“不赌总分，因为我最后一题的第一小问做出来了，就赌这道题到底是你做还是我做错。”
“芍芍，这样……不太好吧。”王悦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面上丝毫不显，甚至看上去有些歉疚，“你的数学成绩一直……”
很好，言未尽，意无穷，老白莲话术了。
性子上来了，白芍芍冷嗤一声：“行，那就总分和这道题的对错都赌。”
“好了，不管你们到底是谁做错了这道题，不过一次比赛而已，别伤了朋友情谊，这件事到此为止。”王父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道。
他不懂这两个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火气这么大，明明以前的关系一直挺好的，但显然这次吵起来主要责任在自家女儿，尤其他又想到前天和老白吃饭时他提到悦悦又是发消息催他家芍芍去玩游戏，又是明明没考满分还不愿意让老师改分的事。
作为老师，他心下尤其不喜这两种行为，便直接开口：“悦悦，少说几句。”
王悦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垂下的眼眸中满是不忿。
爸爸从小就偏心白芍芍，就算是她现在样样比白芍芍优秀也这样！
但正如白芍芍咽不下这口气一般，王悦也咽不下这口气。
晚上，刚回到家，她便掏出手机发了个说说，还特意艾特了白芍芍。
【王悦：这次参加数学联赛，回来的路上宝贝@白芍芍说想和我打两个赌，一是赌这次初赛倒数第二题到底谁做对了，其次是总分高低。当然啦，就是随口一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哈哈哈，大家就当看个热闹。】
王悦的空间是对所有人开放可见的，这条说说一发出来，又因为路泽轩和高诗雅的现场证词，事情原委便迅速被流传了出去，即使是平日对她印象不错的那些人在看到后都不由微微皱眉。
一个是无论试卷多难，分数从不下130的学霸，一个则是基本就考个对方分数零头的30分学渣，却打赌关于数学分数的口头之争，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嘛。
当时两个人一时上头就算了，谁还没有个冲动下不过脑子说话的时候，但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居然还特意发了个说说把这两个赌约说出来，这不就是想让人白芍芍下不来台吗？
还说什么没别的意思就当看个热闹，到底是看谁的热闹难道她心里没有书吗？真的是……
大多数人对王悦的这个做法很不赞同，还有一部分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心态都是一样的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便使得她这条说说浏览量很高，空间访问量也激增，但少有人对这条说说点赞，更别提评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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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悦一样，白芍芍一到家也是立刻摸出手机，但不是为了发说说，而是掏出草稿本，翻到在学校里默写的倒数第二题原题以及自己当时的解答过程那页，拍了个照发给傅言锡。
【白芍芍：哥，你现在有空吗？能帮我看下这道题做对了吗？感谢感谢！】
自从得知傅言锡帮她省下了大笔金币，白芍芍便对他戴上了“砍价神器”滤镜，尤其这次初赛还考到了被他详细讲解过所以吃得格外透的同类倒数第二题，更是对他好感度直升。
收到白芍芍消息时，傅言锡正在浴室洗澡，手机放在宿舍桌面。
“叮——”的一声响，在宿舍打游戏的三个舍友起初没反应，过了几秒，意识到声音是从傅言锡桌子上传来的，登时都面露惊讶。
人长得有多好看，傅言锡也就有多不喜欢社交，微信好好一个社交软件几乎都快成了他和老师的论文交流平台，通讯录甚至连亲戚也没加几个。但国庆回来他才刚交了论文二稿，按理说老师不会看得这么快啊，难道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