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陆严臻已经扣动扳机,射出了子弹。
修爷身边的黑衣人瞬间掏出枪,对准了陆严臻一行人,陆严臻的人也同样举枪对峙。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异常紧张。
而陆严臻射出的那颗子弹,堪堪擦过修爷的耳边,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我会杀了你。”陆严臻缓缓开口,“下一次这颗子弹会直接射穿你的头颅。”
修爷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默默地笑了。
刘小悠腰上一紧,已经被陆严臻抱在怀里。
他迈开大步神色漠然地走了出去。
修爷的人正欲追击,修爷抬了抬手,“让他们走。”
第12章 发烧
夜色如墨。
当陆严臻脱下黑色衬衣,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整个身体几乎都被血水染湿了,私人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几颗子弹打入了肉里,需要将肉剜开才能取出。
而整个过程,陆严臻一声都没吭。
漫长的处理过后,医生终于放下手术镊。刘小悠骤然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全都是汗。
陆严臻换上干净的衬衣,慢条斯理地系着纽扣。
他原来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不知道,他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决然和果断杀出那一片重围的。
从厂房出来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带着满身的伤,辗转过来救她。
忽然觉得眼眶酸涩无比。
陆严臻察觉她的目光。
“你在用同情弱者的眼神看我吗?”
刘小悠一愣,用力摇了摇头。
他强大坚毅,不容抗拒。能轻而易举地掌控她。
他也从来不是弱者。
他坐在沙发上,向她伸出手,“过来。”
刘小悠慢慢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只大掌之上。他几乎是立刻就收拢手指,捏住她的。
接着往身边一拉,将她提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一个手从她的背部下滑,落至腰间,缓缓收紧,掌心在她纤细的腰间摩挲着。
“心疼?”他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谢谢你……”她低低地说,眼睛酸涩不已,大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陆严臻收起轻佻的表情,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准哭。”
刘小悠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她也不明白这眼泪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因为陷入险境的余悸,可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也可能是为了陆严臻满身的伤口。
擦掉,又落下,“就是想哭。”
“那也忍着。”
他的略微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脸,将她的泪水抹去。
“笑。”他突然说道。
刘小悠微愣,“什么?”
他捏起她的脸,“笑给我看。”
刘小悠愣怔片刻,嘴角僵硬地牵起一个弧度。
“笑的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刘小悠声音柔软,带着疑惑,“为什么你们明明是父子,却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周及之脸色一变,忙道:“不该问的别问!”
周及之的脸上也挂了彩,手上缠着绷带。原来当时他带着刘小悠逃走,结果在离开中途遇袭,修爷的人掳走了刘小悠,而周及之也重伤在地。
而修爷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陆严臻去见他。
陆严臻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陆严臻和刘小悠两个人。
陆严臻一手环住她的腰轻轻摩挲,一手若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脸颊,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刘小悠在他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一直绷着的那颗心也放了下来。
此时只觉得浑身疲惫,困顿无比。
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仍然坐在陆严臻的怀里,她微微抬头,头顶是陆严臻坚毅的下颚。
他眼睛闭着,呼吸沉稳。手却仍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横在她的腰间。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夜,他们过得太忙碌,太疲惫。
饶是看起来铜墙铁壁的陆严臻,也会觉得倦累。
她起身离开,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才轻轻一动,陆严臻那双狭长的眸子就缓缓地睁开了。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我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抱着我你不舒服,你先松开我吧。”
她伸手去掰他的手掌,却被他一把抓住,放在了胸前,他轻轻捏着手心里柔软的手,低低道:“就这样睡……”
“可是……”刘小悠小声抗议,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
他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地把头低了下来——
面对一点点向她凑近的脸,刘小悠顿时心跳加速,他不会又要吻她吧……
出乎意料的,陆严臻只是将额头轻轻抵住她的。
她听到耳边沉沉的声音。
“你发烧了。”
——
刘小悠不争气地发烧了。
其实平日里她的身体素质还算可以,她已经大半年都没有感冒过了。
然而要么不生病,一生病就杀她个措手不及。体温一度上升到接近四十度,一连烧了几天。
她挂了水吃了药,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
听说是伤口造成的感染,从而引起了高烧。
浑身没有力气,刘小悠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半睡半醒之间,她听到自己的房门被轻轻打开,然后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
有人坐在了她的旁边。
她倦怠的很,没有睁眼。
纵使没有睁眼,也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停在她的身上。
微凉的手盖在自己的额头上,然后帮她提了提被子,又提步出去了。
房门被轻轻落上。
刘小悠却瞬间清明了。
她没有睁眼,却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惊愕于额头还尚存的那一丝微凉温度,他明明那么倨傲的一个人,却在刚才抚摸她额头的时候,手下竟是十分的——
温柔……
难道……陆严臻真的,喜欢她?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震惊到了。
可是,他的喜欢究竟是怎么样的喜欢呢。他一次次地救她,主导她的身体和思想,又强硬地将她留在身边。
她想起修爷说起的那句话,他小时候也是像喜爱她一样,喜爱过一只兔子。
她手足无措地闯入他的世界,让他觉得新鲜,于是他像看待一只他喜欢的宠物一样,留住她,掌控她。
本质上,她和那只兔子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的心微微一阵抽痛。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像丢掉一件他不喜欢的衣服一样丢掉她。
这种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宁可自己走。
手机铃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有点惊讶。
她接起电话,“妈?”
熟悉的女声响起,“小悠啊,眼看快要过年了,你们公司放假了吗?你什么时候回家?”
陌生又久违的关怀让刘小悠惊愣之际,鼻子有点发酸,“快放假了。”
她的妈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
“你放假了赶紧回来,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赶紧啊!”
“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