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感情不可能是平等的,爱的多的人总要付出的更多,她愿意做多付出的那个,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容忍背叛。
沈宴的动作停下了,许久没说话。
黑暗里,他没有开灯,因此,他的轻嗤声也听得分外明显:“这就没意思了吧,我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阮知微自知失言,沈宴不喜欢太咄咄逼人的人,他喜欢她的乖巧懂事,他之前也说过应酬都是逢场作戏,她再追问只会让他觉得束缚。
“对不起。”阮知微低低道了歉。
“算了,原谅你了。”沈宴没太把这件事当回事,许久没见,她的香甜一如从前,沈宴扳过她的脸,在夜色中覆身而上,深深攫取着她的味道。
阮知微垂下眸子,任他作为,她睫毛划过他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掀起欲/望的海。
浮浮沉沉间,阮知微逐渐沉浸,她咬着唇不想叫出声,刚才盘踞在心头的不愉快似乎也随着这场情/事消失了。
“明天让阿姨给你做木瓜牛奶。”沈宴的声音哑得厉害。
低低的磁沉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的耳朵都麻了半边。
“……嗯?”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分出心神,小小的问了声。
“瘦了,补补。”
他笑得有点坏。
阮知微立刻不说话了,沈宴眉梢轻挑,即使黑暗中他看不清阮知微的脸,他也能想象到她的脸色有多娇艳。
……
沈宴的欲/望不算小,折腾了她很久。
浑浑噩噩间,阮知微恍然想到,别人说,性/爱不分家,好像是有道理的。
只有在做的时候,他缱绻地叫她名字,他和她负距离纠缠时,她才觉得——
她是被他深爱着的。
第8章
阮知微醒的时候,沈宴还在沉睡。
雾霭笼罩着城市,灰色的云浮在城市上空,微弱的光从窗帘透进来,迷离又晦暗。
阮知微浑身酸痛,动也不想动。她睁着眼,静静打量着身旁男人的五官。
毋容置疑,沈宴生了张极俊美的脸,鼻梁高挺,唇色浅淡,他的唇形是有些薄情的形状,现在闭着眼,气质要比平日里安稳许多。
沈宴最好看的地方其实是眼睛,勾起的长眸染着桃花颜色,瞳色黑得像墨一样,如同桃花花瓣浸染到墨汁上,色调极妖。
他笑的时候呢,只牵起一边的唇角,显得有点野,让人把控不住。
可惜他现在睡着了,看不到。
趁着他睡着,阮知微的指尖轻轻落在了他的眉眼上,她描摹着他的眉眼,一圈一圈,柔和至极。
她喜欢沈宴的颜,喜欢他笑起来时张狂又放肆的劲,她文静温婉,所以和她截然不同的沈宴于她而言,有致命的魅力。
沈宴还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人,他在家里的书桌上摆满了《股市趋势技术分析》《资本论》等的书,他工作的时候极其专注,认真得迷人。
她喜欢做事认真的人,喜欢沈宴强势搂住她的样子,喜欢他在她耳边呼气说“老子就是想要你”的模样……当然,让她真正喜欢上他的,还是在医院那段难捱的时光里,他宛如定心丸般的存在。
她现在时常还会想起那时他弯唇带笑的轻狂神色,仿佛只有他在,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
如果他能够……再爱她一点就好了。
许是有些痒,沈宴的手蓦地动了,他按紧她纤瘦的背,将她大力按向自己,他抱她在怀中,搂得更紧了些,似乎在告诫她安分点。
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将她包围得严严实实。
阮知微以为他醒了,眨了眨眼,等了一会后却发现他还是睡着的,气息均匀悠长。
阮知微不由失笑,他怎么睡着了还这么霸道。
她乖乖地在沈宴怀里躺了一会,沈宴的肌理紧致,线条流畅,这样禁锢着搂她,多少有点不舒服,硌得阮知微难受。
她忍了一会,还是悄悄起身,把沈宴的胳膊拿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脚落到地上的时候,阮知微倒吸了口冷气,疼。
每次许久未见面之后,他都会有点不知节制,让她不舒服。
她忍着疼,往外走去,阿姨已经来了,正在准备早饭,见她出来,阿姨指了指桌上凉了的饭菜:“微微,怎么处理?”
昨晚她精心准备的饭菜,现下全都凉了,本来焦黄的鸡蛋蔫蔫的,木耳也软了,已经没有品尝的意义了。
阮知微看了一眼,垂下眼眸:“都扔了吧。”
阿姨觉得可惜,却也没说什么,着手把桌上的饭菜收走、倒掉。
阮知微看着被倒进垃圾桶里的饭菜,回想起昨晚满怀期待的心情,默然。
/
沈宴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懒倦地起身,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他在公司的心腹,和他汇报最近状况,他一边听着,一边看向旁边的阮知微。
阮知微不知何时醒的,现在明显已经洗漱过,她穿着米色的真丝睡衣,窄窄的肩带露出她精致的锁骨,上面还残留着他的痕迹。
她扎了个低低的马尾,正坐在床上看书,听到他的电话响了,也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下头看书。
她手里的书,封面名字是《全球通史:从史前到21世纪》,好像上次她还在看《春秋史》,是中国历史,这两天又看起来全球史了。
看上去便晦涩无聊的书,她却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她身上那股婉约古典的气质,在读书时尤其明显。
沈宴蛮喜欢她读书的样子,他往她那边靠了靠,一把揽住了她的肩,他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肩上披着的秀发,继续打电话。
这样被他充满侵略感地抱着,阮知微都没办法好好看书了,她轻抿唇,有点无奈,干脆放下书,靠在了他的怀里。
“慌什么?”沈宴对着电话讲工作上的事,他唇角分明含着笑,眼神却是冷的:“他想要这个项目,那就给他。野心挺大,也要看实力能不能吃得下。我们拱手送上,等他发现自己吃不下,那时候,他连吐都吐不出来,不是更有意思。”
沈宴讲工作上的事不太避着阮知微,大概是觉得她不懂,但其实,即使阮知微不清楚具体意思,她也能从沈宴的语气和眼神感觉出来,有人惹了他,要倒霉了。
那边又说了什么,沈宴眼瞳更漆黑:“随意。我和他没有兄弟情谊,不必客气。”
说完,沈宴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阮知微已经猜出来要倒霉的人是谁了,她望着他,声音很轻:“是你哥的话,没关系吗?”
沈宴侧头看她,黑眸里毫无温度:“微微,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亲情都配称作亲情。”
阮知微不说话了。
她知道,沈家有个大少爷叫沈繁,是沈宴的亲哥,沈繁是和沈宴完全是截然相反的类型,沈繁彬彬有礼,稳重可靠,掌管沈家集团的大半股份;沈宴玩世不恭,以玩乐出名。
沈宴和这个哥哥的关系似乎并不好,准确地来说,沈宴和沈家的关系都不是很亲近。但这些,沈宴都很少和她说。
“别聊这些了,”沈宴收了话头,他微微坐起身,从床边上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浅绿色盒子,在她面前打开:“对了,这是送你的,上次看到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盒子里是剔透的玉镯。
玉镯质地上乘,色泽灵动,浅绿色和乳白色混合着,中间似有光流转,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阮知微下意识地想拒绝,玉镯易碎,她平时在剧组,不太方便戴玉镯,再说,价格这么昂贵……
而沈宴已经不由分说地把玉镯套到了她的手腕上,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与玉镯相得益彰,他打量半晌,满意道:“很适合你。喜欢吗?”
阮知微不想扫他的兴,只得说:“喜欢,很好看。”
……其实沈宴能买东西给她,她还是很开心的,只是沈宴好像总是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阮知微不太重视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不然她当年也不会学历史系了。而沈宴,经常会一些名牌包、衣服、首饰送给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这些都放在别墅里,她一次没用过。
“还有,给你的卡打了钱,没事记得花,”沈宴抬手勾了下她的下巴:“非要进什么娱乐圈,想要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你?还是怕老子养不起你?”
“不是的,我想有自己的事业。”阮知微往后退了下。
她还希望能通过做演员来赚钱,把欠他的钱还给他,爱情和钱惹上关系就不纯粹了,而她想要纯粹的爱情。
事业?沈宴听到这话,觉得好笑,他不觉得她这个性子能在娱乐圈发展多好,他拨了拨她的发丝:“那我再说一次,别演亲密戏,让我发现了试试。”
这个沈宴和她说过很多次,她没演过女主角,是不会有亲密戏的,她应允:“恩。”
看她答应了,沈宴也懒得再管,阮知微看上去柔美,在某些方面却倔得掰不过来。
他转了话题:“我一会有事,会离开,你今天放假?有什么安排?”
阮知微早猜到他不会留出一天陪自己,温顺道:“我回家看看父母。”
“恩,需要让助理送你吗?”
“不用。”顿了下,阮知微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望着他的眼睛问:“对了,你有看颜艺视频平台上的那部网剧,《佳人之约》吗?”
她的眼神隐隐含着期待。
这是她演的第一部 剧,也是当初经纪公司签她的原因,经纪人觉得女二号特别适合她,这个角色播出一定会大火,没想到《佳人之约》上映之后,扑得一点水花都没有,主演都没能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更别说她一个女二号。
但毕竟是自己演的第一部 剧,阮知微对它有特别的情感。
“什么剧?”沈宴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阮知微无意识地捏紧了床单,她语气里藏不住的失望:“我的第一部 剧,我和你说过的。”
“哦,”沈宴应了声,他注意到她的情绪,揉了揉她的头:“我想看你,随时能看本人,还用得着看你的剧?”
不是这样的。
意义不一样。
阮知微偏过头,稍稍躲开了他的手,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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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宴去公司,阮知微也趁着放假,回了趟家看望父母。
之前阮知微已经和父母说过会回来,她刚开门,饭菜的香气便飘了出来,阮妈妈笑着迎接:“快,老阮,微微回来了,你快点做菜。微微,你爸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鲫鱼豆腐汤……”
可能是在沈宴那里受了太多忽视,乍一见到父母,她莫名得鼻酸。
沈宴不会记得她爱吃什么,但父母永远不会忘记。
“妈,爸身体好点了吗?你别让他下厨了,我来做吧。”阮知微想进厨房帮忙,却被阮爸爸直接轰出来:“你去外面等着,爸爸身体已经好了,给女儿做个菜还不行,你爸哪有这么废物啊。”
“微微,你让他做吧,他操劳命,不做难受。”阮妈妈笑着在旁边帮腔,给阮知微洗好了水果拿出来。
阮知微只好在沙发上等着,她环顾四周,客厅收拾得整洁干净,墙壁上挂着全家福,照片上,小小的她文文静静地站在爸妈前面,那时候,爸妈都还很年轻,笑容也灿烂。
现在的爸妈,生活的重担压在他们身上,岁月一刀刀刻在皱纹里,他们肉眼可见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