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赶?你的思维也变成当当了?”
“当当的思维怎么了?”李辰看不惯了,“她是时郁妹妹没错吧,那就是她家的车,她有没有权利拒绝和讨厌的人坐在一起?”
在李辰眼里盛瑶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明当当讨厌什么她就偏做什么,好像在示威一样。
“无不无聊?”李辰摇头,“真受不了你,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打住。”顾嘉致拒绝谈自己的感情问题,但是慎重发声,“在当当没来前,盛瑶是时郁青梅竹马吧?凭什么当当来了她就失去自己的竹马?”
李辰墙头草,点点头,“这么说也有道理。”
顾嘉致笑,“当事人来了,都闭嘴。”
李辰朝他无声竖了竖拇指,那意思是,还是您老会说,任何一件事到了他嘴里,起是非的两方都会变成都有错,或者都没错。
粉饰太平,端碗高手,说的就是顾嘉致。
……
李辰事后却一想,觉得这个事儿有点意思。
于是下午休息够了,大家快出发时,他十分爱凑热闹的去找顾嘉致,决定好好辩一辩,妹妹与“女友”这两个人物之间的平衡问题。
虽然盛瑶离女友这个身份差十万八千里,但其本心与女友意思别无二致。
到了顾嘉致房门口,他手指离门板大约一寸距离,忽地听玄关有动静,他愣了愣,就这几秒的功夫听得玄机,不由暧昧一笑。
调转身离去。
……
下午,山风摇荡,树叶沙沙。
去往漂流的峡谷有一个十分霸气的名字叫将军峡,而漂流点的那个村庄名字更有意思,叫兵坑村。
将军峡,兵坑村。
没由来的悲壮气氛在明当当内心蔓延。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拉出手机备忘录,写了一首现代小诗在上头。
“这什么?”坐在她旁边的人似好奇的问她。
午睡一觉起来内心的气已经差不多了,她低声答,“诗,也可以是古风词。”她玩古风手到擒来,大约是受母亲影响,对戏曲,古风这些尤为敏感。
去年时郁发现她这才能时,惊喜又慎重,领她拜了很有名的声乐老师,鼓励她创作,他早知她有这功能,此刻故意装不懂问,是在找话题与她聊。
明当当中午撞了他一肘子,道歉不可能的,所以态度上软和一些,当与他和好的机会了。
时郁倾身过来,将她抵着车壁的手机拉过来,于是形态变成了手机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彼此膝盖上,她扭头过来看时,头顶正好顶着他下颚,不知是不是故意,还是哥哥有意修好,维持着这姿势,小幅度戳了戳她,在她头顶似弹琴,“这词写得非常好,回去后我帮你作曲……”
他现在已经在作了。
车窗外山风酷热,他用胸腔发出低沉的连续的哼声,一只手掌的手指在她肩膀上轻奏,但愿这条山路没有尽头,明当当想。
第11章 妹妹
“到了。”一声到了如梦初醒。
明当当恍惚看车外,太阳热烈大地被晒成白色,隐约水流的冲击声入耳,再一看车里其他状态,除了她和时郁其他人都吓成鬼样子。
“大叔您这技术太牛逼,还没漂咱魂已经被您去了大半!”
“小伙子你就不懂了吧,上山这一条路落差九百米,我带着你们往上冲,再到终点倏地往下,哎,要的就是你们的尖叫声!”司机大叔是当地人,晒得乌黑,个子矮小,但爽朗朴实的笑容令人亲近。
李辰哈哈笑着,“谢谢您啊,待会儿漂下去时间够我再坐趟您车还玩一次!”
李辰自来熟,和大叔称兄道弟了一会儿,爽朗告别。
和时郁比起来,李辰咋咋呼呼。
下了车,明当当问他,“哥哥,你为什么来漂流?”
他看起来完全和这种大众化爱好格格不入。
他喜欢音乐,常去听音乐剧,各大乐队犄角格拉里的一场演唱会,有时还带她去录歌,做的最迎合大众的一件事就是去年带她去天桥唱歌。
当时他的朋友们都来捧场,给她组建了一支临时乐队,让她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唱歌,那歌词明当当现在还记着,欢快吧,让我来跳舞吧,跳舞,跳舞……全英文,她忘乎所以,还被观众拍了视频在网上大火一段时间。
幸好戴了眼罩,不然明当当已体验啥叫年少成名。
“你不喜欢?”此刻,他反问她。
“我不知道,没漂过,如果好玩可能会喜欢。”
“多尝试一些事情。”
“我一直尝试。”她嘴巴硬,心性儿冷,不服输,时郁教育她什么她总不甘示弱。
时郁摸了摸她脑袋,笑说,“老人常说发旋越多,脾气越犟,你两个旋,八百匹马拉不回。”
“你什么意思?”明当当皱眉望着他。
盛瑶的事还没跟他算账呢,现在又来教育她?
时郁捏住她下颚把她脸转过去,“让你玩儿。什么意思。”
转过去的方向,视线正好对着漂流出发点。
是个亭子,带着一个小码头,好些黄色的皮艇在水中晃着,穿上救生衣的游客已在岸边整装待发。
明当当一扭头就看到盛瑶盯着自己这边方向,不服气嫉妒的眼神,她差点吐了,“我不要和她一个艇!”
她大叫。
时郁推着她后颈下去,明当当人小,被他轻而易举推到亭子里,“哥哥,哥哥!”
“在。”亭子里人多而乱,明当当惊慌。
倏地,一只手掌就扣住她手腕,“当当!”
是顾嘉致。
“干嘛?”她莫名。
顾嘉致说,“快上来啊!想被挤下去?”
那群游客疯了,争先恐后往皮艇上冲,于是时郁只留了一声余音绕梁似的“在”,兄妹俩就彻底失散了。
“哥哥,哥哥!”明当当被迫上了顾嘉致的贼艇后她本想跳艇明志,但是她扭头看到岸上情景时差点一锤把顾嘉致皮艇捶翻喽。
岸上,盛瑶亭亭玉立,眼神柔软情意绵绵,看着正在套救生衣的男人。
不知不觉,哥哥已经长成男人了啊。
高俊,清隽,遗世独立。
这样的男人怎能不受人青睐?
盛瑶看着他,像看着天荒地老……
明当当气成沧海桑田,自己变得宽宽的,了无边际,但一个巨大声音在回响——他们怎么会搞到一起?!
“哥哥——”她最后喊了声,身下贼艇就刷的下带她冲入一个急下坡,明当当瞬时萎。
她不喜欢盛瑶。
非常不喜欢。
这个姑娘从第一次见面,送那只积木熊后,明当当对对方就非常之讨厌。
原因无他,这是一个非常俗气的姑娘,嫌贫爱富,高高在上,喜欢时郁也只是喜欢成功的时郁,在鲁港的时郁她不喜欢,对明当当提过好几次,他该离开那里,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凭什么?
鲁港人民得罪她了?
凭什么被瞧不起?
在明当当眼里,时郁在鲁港比在北城开心自由一百倍,她到底懂不懂哥哥?!
水流清澈,可见底。
湍急之下,带着水草带着游客的惊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明当当了无动静。
顾嘉致看了看她,越看越笑,哄着她,“开心点。”
“顾嘉致!”两人一艇的规则中,忽然背后传来李辰的一声怒吼,“你们抛下我!”
他和一个陌生壮大叔一艇,一脸崩溃表情,“老子射不死你!”
猛地拿起水枪朝顾嘉致一阵猛烈攻击。
明当当被牵连,一脸水珠,无语的。
李辰大吼:“当当趴下,辰哥给你报仇!”
明当当闻言矮了身子,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狭长的河谷中,你的,我的,他的惊叫声响彻云霄。
大概都是开心的。
明当当却不开心,她只觉得景色不错,漂来漂去还挺浪漫。
但实在没心情,中途到一个近乎九十度陡坡,湍急的水流激得艇上人一阵水花,明当当已经全湿了。
“当当开心点,哥哥在后面,马上就过来了。”顾嘉致安慰。
明当当问:“还有多久结束?”
“这是中间,还有一半。”
还有一半啊……
明当当失望。
她好像已经支撑不住,全身发冷,肚子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开始以为是受凉了,山里水沁凉饶是夏天都觉着寒,可能被冻坏肚子了,可是后面越来越痛,还是那种毫无章法的痛,她感觉自己脸色都可能发白,因为那种从骨头缝里散发出的不舒服,侵袭她全身。
“当当,前面小心!”
明当当抬眼皮看了一眼,是个超级大下坡,她无所谓了,怎么弄都没身上的不舒服厉害,于是闷着头,坐在艇里毫无波动。
但其实这个坡还是个弯道,有点刺激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