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么可笑,本来正常的排水功能会因为一种疾病而彻底丧失,变成怪物,一个如气球般的胖子,尿毒症的表现——水肿。
“司机说你和李辰出去吃饭了?”他在她面前席地而坐,干净圆润的指甲,在地板随意撑着,健康的红润色。
明当当点头。反正那种惊天秘闻,司机一无所知,她从庭院出来,对方只以为她取好了东西。
所以没向他提起,她调头返回的事吧。
“哥……”声音沙哑,干裂,“不是说一会儿回来,这么晚?”
“处理了一些事。”
“和你妈有关?”
他没答。而是笑,“怎么魂不守舍?”
“你去医院了?”她声音一直柔,眼眸盯着地板上他的指尖,像心平气和,谈天说地,“我闻到你身上消毒水味。”
“狗鼻子……”他抬手腕闻了闻,避无可避,“去探望一个朋友。”
“哪位?”
“大学同学。”
“怎么回事?”
他微愣,大概细细瞅了她一眼,明当当感受到他特意垂首,自下而上扫她时的暗影,“生孩子。”
“你骗我。”她笑了,慢慢抬眸,终于看清他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当当?”他不解看她。
她问,“我是你妹妹吗?”
“女朋友。”
“是女朋友也是妹妹。”明当当看着他,“这辈子,永远记住,我是妹妹也是女朋友,在女朋友前,妹妹甚至更重要,因为万事都有先来后到。”
他蹙眉,“到底怎么了?”
“你想要有另外一个妹妹,那就和我分手。”她看到他的脸色迅速沉沦,像夏季突来的龙卷风,也许没看见如何形成但来时已地动山摇,他把她裹进去,用夜晚光线下变暗的眸色。
“你知道什么?”
“一切该知道的。包括你撒谎。什么生孩子,可不可笑?”
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也许是明当当先动的手,她问他,是不是去医院做配型了,他无言以对的脸说明一切,她爆发。
用旁边茶几的电话机砸他,顺手也掀了茶几。
目之所及,一切顺手的东西全遭遇不幸。
“当当……”他耳垂被溅起的玻璃刮出一颗鲜血,在暗色光线下红的刺目,一如他眼底的猩红。
大概他睡了那么久的女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如幼时张牙舞爪,他大失所望吧。
明当当站在原地身体发抖的笑,“她算你哪门子妹妹?我才是,八岁就托付真心给你的妹妹,别人想插进来,你问问我同意吗?”
“你知道了。”他眼睛半眯,薄唇微张,让克制的气息不住从唇缝漏出。
明当当不需要他克制,她无所谓的笑,“我当然知道了,你把我打发走,给你那个妹妹做肾.源配型,你自作主张,你目中无人,你把我当什么?”
她想寻找一切可以砸的东西,近处的却没了,只好越过他去更远的,地下全是玻璃碎渣,他倏地自作主张箍住她腰,用手臂收拢,仿佛要困死她灭口,“信不信我?”
“不信——”她崩溃,惊慌,自我怀疑,和他一起在纠缠中滚入地毯,听到他闷哼一声,明当当低头咬在他一个地方,咬到鲜血浸润她口腔。
他终于对她发火,“松口!”
他的火也只是这样,一句两句,一句两句不管用他就不会再发声,而用力量驯服她,明当当被他捏住下颚从他腰侧提开,按到沙发边。
两人隔了一米距离,他掀衣摆,在后腰侧发现一圈血口,是她齿痕。
“就是这里。他们从这里取走肾,你就再也不能满足我。我会出轨,随便哪个男人,比你一个肾强。李辰也不是不可以。”
他脸色就变了,伸手扣住她脚踝,将她从沙发边拖进了自己怀里。
“……你怎么就不听话?”低头吻她,狠狠地。
尝到血腥味,将人扛起,丢到卫生间,用花洒冲她挂着鲜血的唇,伸手狠揉,揉疼她,然后要她,她大力挣扎,责骂,既然都是妹妹,别人能得他一个肾,那也要给她一个。
“就刚才咬得那边,给我……”
“当当……哥是有底线的……嗯?”
明当当估计用了自己一辈子的能量,大声叫嚣,那些话不堪入耳,他只好封住她……
浴缸里的水拍动,像海浪拍岸,他不停,她就哭了,她早知道这个男人在床上对她十分克制,收敛,他毕竟是哥哥么,哪有什么地方不让着的道理,现在不行了,他要弄死她。
“时郁——今晚不弄死我你他妈就不是男人……”哭着,继续挑衅着,到底自己什么需求,好像不重要,和他之间你死我活才是重点。
“不会有事……哥怎么舍得让你死?”
“你还是哥么……有哥这么弄的……”
这样你来我往的对话一遍又一遍,时郁问她,如果他真只有一边肾,真的会抛弃他?
明当当毫不犹豫,“会的……不是全部的爱给我……宁愿失去……”
他闭眼,伸手盖住她脸,咬她耳尖,动作越发激狂。
……
凌晨一点半。
明当当在忙着搬家的事,好饭不怕晚,同样搬家也不怕晚。
时郁很少有被逼到鸡飞狗跳的时候。
现在他就是。
全身只着一条内裤,脸色阴沉着跟她解释,“要怎么才相信,只是去看了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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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正文完结
李辰来的时候, 自己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接着打电话,明当当才姗姗报了密码, 一进门,客厅里气氛很糟糕, 茶几粉身碎骨,地毯不幸遇难,什么电话装饰果盘之类散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一笑,冲面如寒霜整理着睡袍带子出来的男人, 幸灾乐祸,“人哄不住了吧?”
音未落,明当当拖着自己翻箱倒柜后24寸行李箱的战利品出来, 沐浴后的香味随着长发往后扬的弧度, 触了身后人一鼻尖。
时郁眯眸,静静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一言未发。
……
“半夜接你电话吓死我。”李辰在车上滔滔不绝,“这个时候你先别闹,得问他到底什么想法, 如果不救也没什么,救了一个男人一个肾也还可以, 反正不会危及生命,或者到时候你真要嫌弃他,你就跟辰哥过,这世上两条腿的男人太多了, 辰哥绝对爱你!”
越说越激动,仿佛明天时郁就要被配型,只有一个肾性功能肉眼可见退步, 被明当当抛弃,自己则会捡一个大漏,他控制不住笑容,白牙在前挡玻璃上几乎都反光。
阴吗?
不阴。
和时郁段位比差远了。
李辰永远记着自己当时求而不得在好兄弟面前诉苦,对方安慰他的话语,你放弃,她只把你当哥,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就是爱她的表现。
……去他妈。
这什么歪理?
李辰不服,深深不服。
“我有点晕车……”开了半路,她没吱声,李辰贯会唱独角戏,也不介意她反应,这会儿小公主出声,当然一个超高技巧刹车,稳稳给她在路边停住了。
“先歇一会儿。哥陪你唠唠。”
她脸色苍白,发丝在落下的车窗边随夜风扬,哑声,“辰哥,我行李收拾错了,带的都是冬装,还有生活用品和明天上班的东西,都落在那边。”
“哥给你去讨,你到旁边咖啡店先等着我。”李辰爽快,将她安排到咖啡店,踩着油门嗖地就飚了。
明当当在咖啡店点了咖啡,然后只看不喝,痴痴呆呆似的等了大约半个小时。
对方去而复返,拎回一只不大不小的包。
她接过,“谢谢。”
李辰在对面坐下。
她拉开拉链,看到里面东西整整齐齐,日常衣物,手机充电器,钱包,IPAD,还有护肤品,“你收拾的?”
“他收拾的。”李辰露出佩服神色,“可能我永远没办法像他那样,心平气和跟你吵架,哪怕离家出走,还帮着收行李。这和个人性格有关,我有点理解,当时他对我说,好好做你哥,不要有非分之想,就是爱你的表现。”
“去了一趟,做说客了?”明当当嘲讽,拉上拉链,眼不见为净。
“他不需要说客。”李辰叹息,“如果需要在一开始就不会让你走。”
“所以他肯定会配型,因为我在不方便,干脆让我走?”明当当说,“他如果敢这么做了,今晚就是永别。”
鱼死网破,谁怕谁。
“当当,先到我那住几天,他会处理好的。”
“随便了。”心灰意冷,“毕竟人家才是他亲妹子。”
李辰不忍,“他是真的爱你。不会让你难过的。”
“是吗……”明当当懒得再谈了,眼眶酸胀,摇摇头笑,起身离开。
……
一开始侥幸,他可能真的在处理,但李辰一次打电话不小心被她经过,那种惊呼,字字清晰入耳。
“什么?陆家一个配型成功的都没有?”
这话不新鲜。
那天在时家石夏年早这么开口了,因为全部人都不符合只剩下时郁,他当时没有拒绝,甚至爷爷奶奶也未明确表示,做为时家的男人他不可能为陆家的孩子去捐肾……
所以她绝望。
李辰的电话让她更绝望。
原来他的确在处理,只不过方式不是她期待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