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卓媛媛被她连番质问逼得退无可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没有……我,我就是不甘心……”
“本来辣颠高高兴兴要订婚……哇……”
“我知道他不好,可是我,我第一次……哇……我只是想弄清楚……呜呜……”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宁缈嫌弃地退后,示意阮季雅扔条毛巾给她。
“你想弄清楚什么呢?事实是,宋子平是个人渣,那种药他不管打算用在哪个姑娘身上,他都是个恶心的人渣!而如果真像你说的,他的目标是我,那他不仅坏,还蠢!”
她抬手一撩长发,下巴高抬,傲气凌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也是他配肖想的?”
卓媛媛呆呆的。
宁缈继续:“就算是你,他也不配!你长点心吧!人和人渣不是一个物种,是有生殖隔离的!”
卓媛媛愣愣的。
“真、真的吗?可是,可是她们都说,是我高攀了宋家……”
“她们懂个屁!”
“……”
“行了别在这儿哭唧唧了,你丑到我了。”宁缈按铃叫来了人,指着满脸鼻涕泪痕的卓媛媛,嫌弃得紧,“把她带去拾掇一下,做个facial,好歹弄个人样出来。”
卓媛媛傻愣愣地被美容师牵走了。
宁缈轻轻舒了一口气,转头对上阮季雅若有所思的目光,她心头一跳,“……干嘛?”
“哈!”阮季雅眯起眼,抱臂睨她,“宁喵喵,坦白从宽!”
不待宁缈抵赖,她竖起手掌,“我还不清楚你?你咄咄逼人强词夺理把卓媛媛绕晕,是想掩盖什么?”
宁缈:“我说的又没错!”
“你说的特别好!”阮季雅给她鼓鼓掌,“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鬼!”
宁缈:“……”
她先前一瞬的怀疑过后,很快认定自己是想多了——宋子平追过她这点小事,萧行言哪可能会介意?
结合卓媛媛刚爆出的信息……如果是宋子平作死想冲她下手,就算只是塑料夫妻,萧行言也不能坐视不理对吧?否则万一出了事,他可没法跟爸爸交代……
“说不说?”阮季雅伸出魔爪,奸笑着作势要挠她痒痒。
“我说!”宁缈秒投降:“就是,萧行言……”
阮季雅听得两眼发光。
“卧槽!这就是雷霆一怒,千里护妻啊!A爆了有没有!”
……有吗?
宁缈想到他拐自己上飞机那么顺手,只想呵呵。特意亲自跑这么一趟,顺带还解决了生理需求,狗男人一点也不亏呢。
何况他也不一定就是因为……
“绝对就是!”阮季雅拍板定论,“不是我直播铁锅炖自己吃自己,汤都给喝光!”
宁缈:“……duck不必?”
……
礼拜六如期而至。
宁缈起了个大早,造型团队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虽然是家庭聚会,她也不允许自己从头到脚有任何一点不精致。
走进堪称梦幻的化妆间,宁缈在镜子前坐下,吩咐发型师:“不要太正式,随意一点。”
发型师手指翻飞忙活了起来。随意可比正式要难得多,费尽心机但又不能留下任何刻意的痕迹,才能出来天然毫不费力的效果。
宁缈拿起手机,在列表里找到萧行言,破天荒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什么时间到?】
他回得挺快:
【雷暴天气,刚起飞。】
宁缈眉心一跳。什么意思这是,是冒着雷暴强行起飞了,还是受雷暴影响,刚等到能起飞的条件?有雷暴,他还在飞机上玩手机?
她打打删删,斟酌了半晌,还是不回了。
想象一下——
「男子万米高空惨遭雷劈!原因竟是与妻子发微信」
要是不幸成为这种沙雕新闻的女主角,她这辈子还有脸见人吗?
宁董夫妇从国外飞回来,下飞机会直接去二伯家。宁缈算算时间,等她打扮妥当,萧行言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
那她勉为其难地顺便在家里等他一下好了。
反正也是顺便。
头发做到一半,造型师正在讲的八卦被走过来的管家打断,“小姐,谢先生来了。”
“哪个谢先生?”宁缈茫然。
“谢锦润先生。”
“哦,他啊!”宁缈恍悟,旋即疑惑,“他来干嘛?”
第6章
-Chapter 6-
谢锦润是宁缈二伯母的娘家表侄,拐弯抹角还算连着亲。
谢家是音乐世家,谢锦润更是从小就在钢琴上展露出了过人的天赋,小小年纪就赢得了不少重量级奖项。
那时候宁缈还小,看见什么都想试试,当然主要是看谢锦润小哥哥长得好看,弹钢琴的样子特别优雅绅士。
宁缈发了话,谢锦润自然得奉陪。她反正只是学着玩玩,谢锦润也教得轻松。
后来姚昙惜加入了进来。
…………
宁缈换好衣服,站在落地镜前,前后照了照,蹙眉示意腰侧:“有点歪,拆了重系。”
“真没想到,今天过来,还能听到谢先生的琴声呢。”造型师一边拆开丝带重新打结,一边笑着感叹。
谢锦润被晾在楼下也没闲着,客厅里那架水晶亨泽曼在他手下如同高山流水,琴声隔着楼层传来,听得佣人们如痴如醉。
不愧是演奏会一票难求的钢琴王子。
从头到脚再无一丝不妥,宁缈裙摆翩然下了楼。
偏厅的一侧,谢锦润坐在水晶钢琴前,全身心沉浸在音乐中,直到一曲结束,才察觉到她来了。
“缈缈。”他回过头,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她今天穿了件一字肩缎面连衣裙,香肩纤细,锁骨玲珑。藕粉色裙子清新鲜嫩,绸缎质感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伞状的裙摆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腰带系成大蝴蝶结垂在一侧,凭添几分俏皮可爱。
“好久不见,你比我记忆中……更美了。”
宁缈挑眉,“你在记忆里丑化我?”
谢锦润:“……”
宁缈昂起下巴,盛气凌人:“我任何时候都是最美的!你记忆中的我没现在美,那不就是在丑化我吗?”
谢锦润愣了愣,哑然失笑,“Sorry,我收回。缈缈跟我记忆里一样,依然是最美的。”
他长了张风流多情的脸,微长的卷发在脑后扎起,艺术家的浪漫气质满点,笑起来更是电力十足。
宁缈本来就是个看脸下菜碟的人,再杠下去也没必要,又不是真的要争夺阿基米德终身成就奖。
“哼。”表示揭过了。
谢锦润笑容加深,拍了拍身边,“来,我看看你这两年有没有偷懒。”
长长的钢琴凳容两人并坐绰绰有余,但宁缈没动:“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昨天刚到。”谢锦润道,“听表姑说你在家,正好我顺路,接你一起过去。”
目光掠过她无名指上闪耀的鸽子蛋,他方才恍悟地哦了一声,站起身:“看我,真是……还当跟小时候一样,忘了你都嫁人了。萧行言呢?”
宁缈看了眼座钟,“应该快到了吧。”
谢锦润迟疑:“你们……分居?我听惜惜说……”
“她说什么?”宁缈像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我们好得很!我老公只是工作忙而已,我们天天煲电话粥,恩爱得如胶似漆!叫姚昙惜管好她自己,少像个长嘴乌鸦一样天天叭叭别人!”
“惜惜只是关心你……”
“她也配?”
“……”
“好了好了,”缈缈对惜惜的偏见由来已久,惜惜不管怎么表达善意都会被她曲解,谢锦润不想又因为这个跟她吵起来,“不说这个了,既然还要再等一会儿,介意赏脸弹上一曲,让小老师检验一下吗?”
宁缈哼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你可不是小老师。”
谢锦润好脾气地附和:“是是,我们都长大了。”
宁缈并不是这个意思,“小老师”这个称呼,她只对某一个人这么叫过……
宁缈晃了晃头,没再说什么,摊开纤纤十指,按下琴键。
……
琴声叮咚如山泉淙淙,女孩披散着波浪卷发,一袭粉裙明艳娇俏,纤细指尖在黑白琴键上灵巧地跳跃,流淌出一串串轻快的乐符。男人倚着钢琴阖眸倾听,一手虚打着节拍,不时伸手指点。
透明的水晶钢琴在两人之间折射着七彩阳光,如梦如幻。犹如童话里王子和公主快乐的生活在城堡里。
萧行言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脚步凝固住。
真正的艺术家和半吊子的区别,在于半吊子很难进入全然忘我的沉浸境界。宁缈很快在余光里瞥见了一道身影,指尖一颤,音调全乱了。
……搞什么啊,一个人孤零零杵在那边,阴沉沉默不作声?
仗着自己身高腿长身姿挺拔,cos门厅的罗马立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