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前几个星期就没见到他了,”何天皱了皱眉,“不知滚哪儿去了,没准辍学了。”
何天特讨厌这个人,他不清楚陈叙川家里复杂的关系,但也知道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陈明泽,还有个亲生弟弟,也在七中,叫李明博。
虽然陈父暂时只认了陈明泽一个,但这个李明博没少帮陈明泽做缺德事,没一次不是冲着陈叙川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何天也很火大:“他妈的他又怎么着了,一看到你现在上进了努力了又他妈的想搞什么事?”
陈叙川眼神冰冷,“他最近,很执着于挑战我底线,狗改不了吃x。”
“川哥,你也冷静点,他们也就干这种偷摸的事,你好不容易好点了,别被这帮孙子又给毁了。”
“嗯。”陈叙川说完,若有所思看着某处。
没人注意到桌底下,他握紧的拳,陈叙川在逼着自己冷静,保持绝对清醒。
陈明泽不就想看他发疯,想看他一次次站起一次次倒下。
有那么容易么。
然而,期末考最后一科英语。
陈叙川的英语书中,夹了一张照片——女孩在对面街道上,她没有留意到某处有个镜头对着她,因为走动着有些模糊不清。
但他可以很轻易辨别出,图中的人是傅嘉柔,她被躲在暗处的人偷拍了。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你的秘密会怎样,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本质是个废物?”
虽然还有十分钟就开考,他却再也冷静不了。
“大川你上哪去啊,快发试卷了都。”何天忙喊道,然而陈叙川头都没回。
陈叙川去六班,却被告知李明博办了休学手续,怒火扑了空。
他怒不可遏,并非因照片上挑衅愚蠢的字眼,而是对方虽然是冲他来的,却选择从他的软肋下手。
而他,清楚那人是谁,却揪不出来。
其实,他这段时间,因为有她在身边,再加上不再抗拒药物,所以比以前更能把控自己的情绪。
既不会莫名其妙陷入低沉沮丧,胡思乱想,也不会轻易抑制不住暴躁,在这两者中来回切换。
但那只是一般情况。
一旦,有人触碰到他底线,他整个人很难不会落入深渊。
天空乌云密布,乌压压地笼罩着,窗外的树被狂风吹拂得剧烈摇晃
还是白天,教室里却有些暗沉,窗边的同学关上窗户。
考试时,暴风雨已至,雨滴细密敲打玻璃。
英语卷子已经发下来了,他却越看越烦,所有英文字母都扭曲成刚刚看到的字句“这么快就忘了你本质是个废物?”
天际划破一记惊雷,待他从情绪中剥离出来时,不知是不是风雨声太大,英语听力已经播放完了,他什么都没听到。
除了姓名栏处填了个“陈叙川”之外,其他卷面一片空白。
没过多久考试时间结束。
第一排的同学一个个往后收,到了最后一排陈叙川位置,然而他桌面只有一支笔,不见卷子和答题卡踪影。
收卷的同学小声问,“陈叙川你的答题卡呢?”
陈叙川没说话,指了指身后。
同学回头,便瞧见地上已被揉成废纸团的卷子,和答题卡。
雨下得没刚开始大,却依旧细密。
太突然,很多人没带伞,同学们挤在教学楼低层架空层、楼梯口,羡慕地望着那些人有伞的人。
陈叙川从楼梯下来,面无表情。楼梯口停滞不前的同学自动往两边靠,让出一个出口。
陈叙川没带伞的习惯,也不喜欢和人挤在一把伞下,更没等雨停的耐心。
外套里穿了件连帽衫,陈叙川随手扣上帽子后,走进雨幕中。
雨滴肆无忌惮落在他身上,他毫无顾忌,留下身后惊讶中的同学。
冬天的雨丝冰凉,他全然无感。
他垂着眸,双腿凭着习惯,迈向高二教学楼走去,耳边听到有人小跑的脚步声,下一秒,冰凉的雨滴消失了,
她就在他身侧,喘得很急,问道:“雨这么大,你怎么不撑伞?”
sorry手速愈发地慢啊
第53章 chapter53
“雨这么大,你怎么不撑伞?”傅嘉柔小跑到陈叙川身边, 裤脚处已经湿透。
他没有带伞的习惯, 她是清楚的。
考试一结束,傅嘉柔便给他发了短信, 让他在教学楼下等她过去,他没回复。
没想到, 在校道半路遇见他。
雨幕中,颜色各异的伞层层叠叠, 唯一一个没撑伞的人格外显眼。
那人扣着灰色帽子, 身影高大, 看着却有些失魂落魄,引得不少人侧目。
没走近时她还没看清, 只是有些惊讶。
直到那人忽然抬头,赫然是陈叙川, 傅嘉柔惊愕了片刻, 也顾不上裤脚湿不湿, 踏着雨水快步跑向他。
他目光是分散的, 嘴角微垂,瞳孔从分散凝聚, 像是花了几秒才辨认出来人是她,低声道:“你来了。”
似乎是很疲倦,才勾出的笑。
“我不是让你在楼下等我吗?”傅嘉柔抬手,用手抹开他额角处的水滴,手心的冰凉叫她心脏缩了下。
“没看手机, ”他声音和雨一样冰凉,脱了帽子,“怕你等着急了先过来。”
黑色眼睫沾湿着,一滴滴雨水顺着冷白下颚往下,划过修长的颈,没入领口处,外套半湿,散发着颓废的冷感。
“你先拿着伞。”她把伞递给他。
她抽出几张纸巾,擦他脸颊的雨水,陈叙川闭上眼睛,鸦羽似的睫毛轻颤,有热流从她指尖拂过的地方涌入。
冬季的冷水就如同冰刃,割着皮肤。傅嘉柔光是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感觉浑身冰冷。
“你不冷吗,”她的手,抹去他脖颈处的水滴,然后在他领口处的位置,垫了两层纸巾,嗔怪道,“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陈叙川缓缓睁眼,漆黑一片,弯了弯唇角,“没什么感觉,不是很冷。”
傅嘉柔牵着他往外走,想带着他快些回到住处,换身衣服,“我看你这样,我都感觉浑身发抖,”
他拧眉:“你冷?”
还没等傅嘉柔回应,他毫不犹豫要外套脱给她,她赶忙摁住他脱外套的手,“别,不用,我是说看你湿了这么多,我替你感到冷。”
“我不冷,刚考完试挺热的。”他说着,还耸耸肩表示他真的不冷,身上的血液也确实在回暖。
“可我感觉自己牵了个冰块,我们走快点,”她握紧他的右手,“下回你没有伞,就老老实实在教学楼里待着,行吧哥哥?”
陈叙川:“我怎么感觉你在教训我,嗯?”
她瞪了他一眼,“我就是在教训你,你身体体质你不清楚吗,淋雨会生病的,轻则感冒重则发烧,而且你又不喜欢吃药,还得人哄着。”
脸颊两侧微鼓着,教训人时莫名可爱,戳中他某处柔软的地方。
“老子体质好得很,淋点雨还不至于,”陈叙川无所谓道,眼尾微扬,“真生病了,不是有你哄着?”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要人哄着,你还挺得意是吧。”
陈叙川点头,“得意,特得意。”
雨有渐渐变大的趋势,伞面上如有无数珠子拍落,声音脆响。
傅嘉柔的伞中等大小,容纳两个人稍微有些勉强,陈叙川手臂搂着他的肩,两人靠在,两人在雨中紧紧依偎。
雨水溅湿了裤腿,两人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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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原本应该是一身轻松。
但陈叙川没有给她这种感觉,她反而觉得,考完试他整个人气压特别低。
难不成是期末考试综合症还没过?
坐在出租车里,俩人坐在后座,她贴着他。
陈叙川懒懒倚着,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盖在眼睛上,头向后仰着,脖颈线条的喉结尤为突出,右手牵着她的手。
她把玩他的手指,他这只手多好看。
骨节冷白清俊,五指又直又修长,指甲是好看的方形,手背上的交织的血管尤为明显,缠着手臂处蔓延。
陈叙川移开左手,侧着眼看她。
她垂着头,手盖上他手掌,随后十指相扣,又松开,准备研究他手掌的纹路。
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好玩么?”
傅嘉柔抬头看他,很认真道,“很好玩,你的手,比我大好多。”
“我的手……”他若有所思。
“难怪他经常戴着手套,我一直以为他是洁癖,看了照片才知道,他的手怎么长成那种样子,是不是有病啊还自残?”
“就是有病啊,谁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不是说上次有人撞见他哥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吗?”
“为什么不干脆休学,要是控制不住伤到正常人怎么办,会伤害自己肯定会伤害别人……”
那段时间,不绝于耳的风言风语,忽然不受抑制地翻涌,他额角冷汗渗出。
“而且,你的手指也好看。”
耳边拂过她轻柔的声音,他绷紧的全身瞬间松懈,像坠入冰窟时有抓住了一双手,把他拖出湖面,大口吞噬氧气。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
傅嘉柔觉察到,皱眉问,“怎么了?”
陈叙川咳嗽了两下,唇色苍白,“没事,我有点晕车。”
好不容易回到住处,他开了门,顺手扯住她手腕把人勾进来,弯着腰收紧她腰身,什么话都没说。